我和《中学生》

1985-07-15 05:54
读书 1985年11期
关键词:恩来牛郎桂林

胡 绳

《中学生》杂志创刊在一九三○年,那时我是个初中三年级学生。我对《中学生》的印象很深。它创刊时,我就是它的读者。五十多年前它的创刊号封面,我还记得。我很早就在《中学生》上投稿。那时《中学生》上有《读者之页》的栏目,我在那个栏目里投过稿,写的什么题目,用的什么名字,记不起来了。

《中学生》是我的老师。我从《中学生》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有文化的知识,又有生活的知识。最近有位老同志写了一首诗给我,其中有两句“最难法国公园夜,织女牛郎共举杯”。他注释说:一九三六年,在上海法租界的一个公园里,我和他一同看天上的星座,我教他认识了牛郎星和织女星。我认识这两个星,就是在初中时候从《中学生》上学来的。那时《中学生》上每期有一篇教人认识星象的文章,记不起是哪位作者写的了。我和几个同学按这些文章的指点,认识了大熊星座、小熊星座、牛郎、织女等等。

因为给《中学生》杂志投稿,我认识了叶圣老。一九四三年叶圣老五十岁时,我在《新华日报》上发表过一篇祝圣老五十寿辰的文章,讲到他教我写文章,给我改文章。

抗日战争爆发以后,《中学生》杂志从上海搬到内地,先后在桂林、重庆出版,也起了很大影响。我在上面写了一组讲历史的文章,一九四六年,开明书店给我出版了一本书,叫《二千年间》,就是由这些文章编成的。最近,我读到叶圣老的《我与四川》这本书,书中有他在抗战时期在重庆、桂林时写的日记,那时我也在重庆、桂林。这使我回想了许多事情。圣老在重庆,曾由我陪同到曾家岩中共办事处,恩来同志和董老同他进行了亲切的谈话。抗战结束后,圣老到了上海,《中学生》又在上海出版。一九四六年内战爆发,恩来同志安排上海的工作,他要我把出版界和杂志分成第一线、第二线、第三线三类。第一线象《文萃》那样的杂志,是很快就会被国民党查禁的。第二线是一些还可以维持一个时期,到了某种时期,也有被禁止的危险的一些杂志。《中学生》和开明书店属于第三线,应该尽可能存在下去。总理这个安排,我和叶圣老谈过,请圣老尽力维持开明书店,维持《中学生》;在国民党统治越来越严酷的情况下,《中学生》多登些学习文化科学知识的文章,还是可以在青年中起促使他们进步的作用。后来《中学生》一直维持到上海解放,在这最困难的时期,给了青年有益的教育。

一九四七年到一九四八年,我去香港,仍然同在上海的圣老有联系。我写了一组谈思想方法的文章,陆续寄给圣老,他给发表在《中学生》上;后来出了单行本,叫《怎样搞通思想方法》。

回顾起来,我和《中学生》的关系可说很深,它既是我的启蒙的老师,又曾给我机会,让我为它作了些工作。

全国解放以前,各个时期都有很多青年学生受过《中学生》的教益,《中学生》给了他们许多着着实实的有益的知识。那时《中学生》虽然不是直接鼓吹革命,宣传马克思主义,但是在促进青年思想进步,推动进步文化方面,确是起了积极的作用。在那艰苦的岁月里,叶圣老和其他几位先生为培植这个杂志花了很多心血,他们的功绩是不可埋没的。

(本文原载即将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我与开明》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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