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不可能为可能

1985-11-01 04:37系川英夫
青年文摘·上半月 1985年6期
关键词:表带爱迪生阻力

〔日〕系川英夫

因循守旧的人,眼睛总盯着过去,凡是没有先例的事情,他就会习惯地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正在建设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是没有先例的,是前人没有做过的事业。因此,不受先例束缚的“转变思考”,是我们时代需要的思维方法。我们需要——

编者按:系川英夫是一位富于开拓和创新精神的日本著名科学家,他担任了包括美国总统里根在内的十几个国家元首的顾问,对一些国家的经济发展提出过重要的咨询意见。他的重要著作《一位开拓者的思考》,以漫谈的方式向人们介绍了改革者应有的思想方法和基本素质,本文是该书中的几个章节。

先例为打破而存在

在今天这样一个社会环境不断变化的时代里,无论是个人还是企业,如果不改变思想方法就无法适应这种变化而难于生存下去。几年前,我写了一本《思考的根本改变》。这本书成了畅销书,这句话也成了流行一时的话。仅此就足以说明,人们已经敏感地觉察到了时代和社会的变化。

所谓适应变化,就是要有不拘泥于先例、陈旧的常识以及固定观念的“灵活性”。当然,这就意味着在前进时要冲破一切束缚。无论是先例也好,固定观念也好,都与陈旧的常识一样。过分拘泥于先例的人既不会在工作中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也不会有任何创造力。企业更是如此,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便不可能继续生存下去。

今天,之所以能使黑夜变得象白昼一样光明,应归功于托马斯·爱迪生发明了电灯。在此之前,人们谈到照明,想到的总是汽灯。如果人们被只能用汽灯照明这一固定观念束缚住的话,那么,无论到何时,都只能用汽灯照明,就不会出现电灯了。

这个事例说明,用汽灯照明是当时的常识,是先例,而先例又不过是陈旧的常识而已。所以,所谓“转变思考”,就必须从不拘泥于先例开始。

爱迪生留给我们的启示

托马斯·爱迪生是位在一生中“将许多不可能变为可能”的人。他接二连三地实现了许多当时人们连做梦都未曾想到过的发明创造。因而,他终生都苦于同那些对他怀有极大反感并反对他的人周旋。

爱迪生自传中的一段话记叙了他的心境:“我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法庭和审判庭上了。如果能再次转世人间,我就绝不再当发明家”。的确,爱迪生的一生是充满了纠纷的一生。

一旦要冲破旧的习惯势力,前提就是必须意识到将要招致许多人的反感、反对乃至造成混乱。从而,一切要改变旧观念、实行改革、以“变不可能为可能”为事业的人(包括我自己),都必须预料到将要与世人对立,与周围的人对立,以至遭到孤立和出现混乱。而且,还要考虑到如何将这些混乱控制在最低限度。

拿破仑曾经说过:“在我们的词典上,没有不可能这个词。”如果我们撇开爱迪生当时的处境而看爱迪生的一生的话,他是一个经常高唱凯歌的、象拿破仑那样的男子汉。他举止潇洒,充满信心。

然而,爱迪生本人的心境又如何呢?恐怕是“放弃了和平、安逸的生活”,远离了太平的人生,充满了烦恼,怀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痛苦而艰难地生活的。

我们所做的事情与爱迪生相比不过是富士山上的一粒沙而已,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然而,变不可能为可能却不是靠嘴上说说就能实现的。可以想象,要抗拒世界上的一些陈规旧俗,要打破一些习惯势力会遇到多么大的阻力。

对于我们来说,搞改革会给我们个人带来“苦难”,然而,要知道,在人生的道路上,谁人能不经历任何“苦难”呢?

改革是通向未来之路。正因为如此,我们在一开始就要认识到,“改革传统的思想方法、打破旧有的习惯、变不可能为可能,这些都必然伴随着阻力”,提前做好这种思想准备是重要的。只有预先充分估计到这些阻力,才会冲破阻力,才能成功。如果在改革的过程中没有遇到意想不到的阻力,进行得很顺利,那么,我们要感谢命运女神所赐予的这种意外的幸运。

然而,只有那些预先充分估计到将要遇到的阻力,并能以有效的工作克服这些阻力的人,才是大有作为的人,胜利者的桂冠将在这些人的头上放射出光芒。

不溺爱本厂产品

“虽然想了种种办法,但效益总提不高。最近,外界在大谈经营改革和技术革新,您能否来谈一谈,在这种形势下,我们该怎么办?”有一天,某大企业来人请我去讲演时,对我这样说。这家大企业的工厂在伊丹市,所以,我决定到那里去。

讲演的当天早晨,这家企业从东京总公司派了一辆z型汽车来接我,把我送到羽田机场,然后,乘飞机飞往伊丹市,下了飞机后,工厂派来接我的又是一辆Z型汽车。

原来z型汽车是这家公司自己造的。这使我忽然想到,大概是这家公司的人只能坐自己生产的汽车;也许在大街上乘坐出租汽车时,也是看到本公司生产的汽车,才招手吧。

z型车是大型汽车。有人可能喜欢坐这种车。但依我看,坐这么大的轿车,只能多耗些油。而这家公司的人却不这么看,因为是本公司造的车,就越看越顺眼,就象孩子总是自己的好一样。做父母的溺爱孩子,有时还情有可原,但一个企业不能溺爱自己的产品,否则,就根本谈不上搞经营改革。

应该知道,如果溺爱本公司的产品,那么,这些产品也就不可能进一步改良了。如果想搞技术革新,这家公司的人就应该尽量地不坐本公司生产的车。因为只有坐上别的公司的车,才能发现问题。你坐上去可能感到不舒服,觉得座位的形状也难看,这时你自然会想到,自己的公司绝不能生产这么坏的车子。这样,你就可以站在用户的立场上来看问题了。

只是喜欢用本公司产的车,是不可能了解用户的心情的,可能还总觉得用户的想法跟自己的想法一样。说起来,这也是日本的一大缺点。我们必须看到,现在的汽车还有很多待改进的地方,远不是一个理想的交通工具。

如果能时刻记住,汽车这东西只是把人从A点运送到B点的一个工具,汽车工厂的技术革新也就会进一步开展起来。如果想到自己的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遇阻时,可能就会想,假如车子能从高速公路降到地面上该有多好啊。工厂的人如果也能这么想,就会去搞技术革新了。

遗憾的是,汽车制造厂的人却根本不往这方面想。他们想什么呢?想的是六个汽缸的车旧了,来八个汽缸的吧,或者把上下运动的活塞改为圆滚式活塞吧,等等。总之,他们想的与用户的要求简直毫不相干。因此,只能生产一些与完成汽车本来的使用没有关系的所谓新型车。说得难听一些,这种新型车是愚弄用户精神的产物。我们作为用户,只是希望买到的车子能跑得快,希望得到一辆能用最短的时间从A点跑到B点的车子,而厂商却不体察用户这种心情。这是“别人跟自己一样”这种想法最典型的证据。也就是说,总觉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决定使命的是用户

我对汽车制造厂很有意见。因为我是每天用车的人之一。我之所以常骂车子跑不快,正是因为我是汽车的用户。

同样,我对手表制造厂也很有意见。多少年来,工厂仍然只会生产带表带的手表。我作为一个讨厌表带的用户,已经忍无可忍了。表带是多少有些保温效果的,戴在手腕上,会有热乎乎的感觉。夏季里,穿着衬衫,胳膊肘以下本来是很凉快的,可又不得不戴手表,这只能令人难受。

有人因此起了痱子,于是缠上绷带,再把表戴在绷带上。虽说习惯成自然,嘴上并不说什么,但心里却跟我一样,实在难以忍受。我这话是言之有据的;否则,为什么人们在睡觉的时候,大都要把表摘下来呢?下班一回到家,也是先把表摘下来,放到桌子上,才觉得轻松。

手表厂的人应该重新想想自己生产的手表的使命。手表的使命是让戴表的人随时随地都能知道时间。为了完成这个使命,可不可以生产不带表带的手表呢?手表厂的人一口回绝说:“不可能”。他连想也不愿意想是否能变不可能为可能。

我的表不是戴在手上,而是别在领带的中间。对方一看,六时的位置在正上方。这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表不是为了给人家看的。我这样做,自己看起来很方便,把领带稍微往上一扬就行了。

我讲演的时候,把表从领带上摘下来,别在讲演卡片的右端,这可以帮助我掌握时间,起督促作用,以防一张卡片讲得时间太长。我觉得我这种做法是高明的。在我看来,用带表带的表的人和用不带表带的表的人是不同的,前者是不讲究方式方法的人,而后者则讲究方式方法。

日本人大都是用右手做事的“右撇子”。因表把儿全都装在三点钟的位置上,别针的位置与三点钟的位置重叠,就不好上弦了。因此,夹在讲稿、文件上使用的表就需要把表把儿装在九点钟的位置上。

这样,我去找了手表厂的人,请他们给我造一只表把儿在九点钟位置上的表,工厂却回答说:“造不了”。其理由是,所有的手表,表把儿都装在三点钟处,因此,现有的设备和工具只能生产这样的表。厂方对我说:“如果你定十万只货,我们可以重新造一套机器,这就可以生产表把儿装在九点钟处的手表了。”

真是开玩笑不看对象。我只是为了有一只这样的表用起来方便,哪有造那么多表的意思。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研究所里的一个人对我说:“算了,我们自己搞吧。不就是把表把儿放在九点钟的位置上吗?”

接着,我就从商店买回一只表,卸下了表盘。一看,表盘只是用两个小卡子固定住的。所以,就把卡子卸下来,表盘转了一百八十度以后,表把儿正好就在九点的位置上了。这是多么简单的事啊!

可是,手表厂的人竟做不到。这是因为这个手表厂的人只用自己厂子产的手表的缘故。所以,他们跟汽车制造厂的人一样,并不了解用户真正的心情。他们自己满意了,就以为别人也跟自己一样,不会讨厌表带了。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想办法变不可能为可能。

我自制的别针表后来取得了专利权。某手表厂得知这个消息后,就跑到我这里来要求转让。

我把他们奚落了一番,我说:“我找你们两次,你们都说不行。说了不行的地方,恐怕还是不行吧。”

王大生史京津摘译(摘自《世界博览》198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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