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心扉

佚　名

我今年25岁，是棒球联合会辛那提“红人”队的棒球手，参赛以来只失过一分——很有希望成为棒球史上最优秀的棒球手。

我是1973年在俄亥俄州代顿城的一家百货商店为人签名时遇见菲利普的，菲利普的皮肤象面粉袋一样白，而且瘦得皮包骨头，象一只没人管的小狗，头上没有头发。百货商店的雇员休·利利悄悄告诉我说，他名叫菲利普·白金汉，患有白血病，化疗使他的头发全都脱光了。

“到这儿来，小家伙，”不自觉地，我动了感情，叫他过来。菲利普以他最快速度跑了过来，一下跳到我的腿上，用两手搂着我的脖子。我差一点仰天跌倒，赶忙稳住身体。

“我喜欢‘红人球队，特别喜欢琼尼·本尼。”他满面笑容地说。

“那好啊!”我说着，一下把他那太大的辛辛那提棒球帽向下一按，盖住了他的耳朵。然后我给他签了名，把他放到地上让他走。“祝你走运，菲利普!”“你明年顶好赢一面锦旗回来。”他回答道。后来，我向休·利利问起那个“可怜的孩子”。她告诉我菲利普的处境很不好。医疗费用昂贵，”以致看来白金汉家得卖掉他们的房屋。他们没有汽车，坐公共汽车去医院，使正在接受化学治疗的菲利普很容易患病。

我忘不了菲利普那热情洋溢的拥抱。我要为他做点事情，我本能地感到自己能做点事情。

经过一个月的考虑，我给休打了电话。休告诉我他的处境有所好转。在本地一家报纸的呼吁下，大家为他的家庭募集了一笔钱。“圣诞节前我们几个人准备去他家送点东西。愿意一道去吗?”

我想找个借口推辞。“你知道我本想去旅行……我真的去不了，因为……我……我很愿意去。”我听见自己最后这样说。

11月24日下午，我们带着玩具和其他礼物敲开白金汉家的大门。菲利普的欢迎令我手足无措。“琼尼!琼尼!琼尼!”他叫着跳到我背上。忽然，他直截了当地问我“你真的是自己想来的吗，琼尼?”

“那当然，”我说，不过，他的问题活象一下剥光了我的衣服。他感到我的犹豫了吗?

随着时间的流逝，代顿城来的消息对我变得越来越重要。“正在继续进行治疗……”他的母亲梅丽萨告诉我。“菲利普在坚持战斗。”

有一天早晨，梅丽萨告诉我的消息令我大吃一惊。“妈妈”，菲利普这样对她说，“天使耶稣昨天晚上来看了我，我要到天堂去与他一起生活。”

圣诞节再次来临的时候，我赶往代顿城。虽然菲利普的气色好些了——头上又长出了金黄色的头发。

我们告别时，菲利普跟着我走到屋外我的车旁。我伸手从仪表板小贮藏柜里取出一个礼物送给他——一个辛辛那提“红人”队瓷娃娃，背上印着5号，那是我棒球衣上的号码。

“你会玩这个吗，菲尔?”我问。

“那当然!”他说，一把抓过瓷娃娃，跑回屋子里。

几个星期后梅丽萨打电话给我。“菲利普几分钟前死了，琼尼”她说，“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们很晚才通知你。”我忍住眼泪，不让它流下来。“琼尼，”梅丽萨继续说，“菲利普最后一次进医院时手里拿着你送他的那个瓷娃娃。他不让别人拿走。我们想把这个瓷娃娃和他埋在一起。”

泪珠再也忍不住了，顺着我的面颊流下来。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那一瞬间我感到的空虚，就是在今天也很难说清菲利普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一个快乐的男孩，有着蓝蓝的大眼睛，常常搂着我的脖子拥抱我，他怎么会使我变得这样温柔呢?

菲利普向我展示了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们应当向生活中遇到的每一个人敞开心扉。因为我向菲利普敞开了心扉，他的爱心便注入我的身体，使我变得更加温和，更加关心他人。他打消了我对流露真实情感的恐惧。

(庄重摘自《当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