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采访明星

2001-02-13 17:35刘清原
新闻记者 2001年2期
关键词:刘欢刘晓庆歌星

刘清原

先得声明,我不是一个追星族。但作为记者和文化版编辑,所从事的职业却让我对有些事情不得不做。采访明星即是其中之一。

对于明星,媒体的爆炒是很无聊的,但也得承认,许多明星总是在他(她)所从事的行业中取得了一定成绩的人。加上明星的名人效应,一个文艺记者若轻率地放弃与之接触的机会,对读者和报纸而言都是一种失职。但明星多有些脾气,这无形中增加了采访的难度。

访宋祖英,锲而不舍

1999年6月26日“明星荟萃”大型歌舞晚会对襄樊人民而言,是一件大事。因为此前的不长一段时间内,在襄樊市体育场接连发生了两次演出事件,本市的体育文化等部门都将此次明星歌舞晚会视为挽回影响的一个机会。

此次演出的阵容也颇为庞大,宋祖英、陈红、江涛、李琼、叶凡等歌星和海政歌舞团、武警总政文工团的舞蹈演员们应约而来。德、才、貌具佳的宋祖英更是“领衔”歌星。本报对演唱会进行了较有声势的先期宣传,歌星抵樊后,我将采访宋祖英作为本次报道的重点之一。

但没料到采访是异常的困难。演出当天上午,歌星抵樊。午饭后记者提出采访,宋祖英的经纪人随口一句,“晚上演出时吧”。但晚上演出时并无机会。演出完毕,追至明星入住的酒店,因已太晚,只能怏怏而回。

次日上午,我从一位朋友那儿得知宋祖英将在中午离樊,到另一城市演出。我决定作最后一次努力,便骑车十余里,再度来到酒店。面对经纪人一番好说歹说,他总是答复没有时间,并问昨晚为什么没去。我解释,当时气氛不理想,而且还得关注外面演出现场的情况,并强调我已不是追星的年龄了,这纯粹是我的工作。但这经纪人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眼看来接宋祖英的人已经到了,我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便径自去敲宋祖英房间的门。经纪人跟过来说:“有什么事情可以对我说嘛。”我已经忍无可忍,便不客气地答道:“我采访宋祖英又不采访你。”经纪人的口气软下来。过了一会儿,宋开门送一位客人,我便及时上前递上记者证,说明采访之意。戴着墨镜的宋点头同意。虽然采访时间不长,但我的一番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访刘晓庆,与人为善

明星也是人,也应该受到尊重。对争议人物的采访尤其要把握这一点。1999年8月28日,刘晓庆等到樊演出。最初这不过是一场商业演出,后来则成为襄樊日报社50周年报庆活动的一部分。采访刘晓庆也因此变得更有必要。

对刘晓庆的采访要涉及很多敏感话题。在准备中,我尽量使我的提问含蓄而有分寸。在内容的安排上,将“事业”和“成就”等易答的问题放在前面,怎样对待争议和个人感情方面的问题则往后挪。采访是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的。

不料,当时在场的一位年轻女同行突然问了一个很刺耳的问题,大意是:我们都是有孩子的人,能够体会到家庭里的天伦之乐,你怎么看待这种家庭生活?这位女记者明明知道刘晓庆是没有孩子的。果然刘晓庆有些不悦之色,并用言不由衷的话打发了这个问题。眼看同行还要再问,我连忙使眼色制止了她,并客气地顺着原来的采访思路进行下去。

在问到关于伍卫国和关于大家的议论等几个较为敏感的问题时,我尽量采用较为和缓的字眼,之前还加上一句:“有些问题我本人并不想问,但有的读者蛮关心,问得不妥希望你不要介意。”刘晓庆听着笑起来,“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客气的记者”。

也许,我曾经见过一些记者写的文章说刘晓庆脾气很坏,难以接近;但也见过说刘其实是一个很客气和很豪爽的人。到底哪一种说法更接近实际呢?这与记者的态度本身是不是也很有关系呢?

访毛阿敏,如实报道

明星并不是总能采访到的。前不久刘欢、毛阿敏到襄樊演出,因是纯商业性质的,主办单位不愿张扬,对媒体基本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毛阿敏自不必说了,口碑颇佳的刘欢也以“身体不适”(据称在飞机上曾心脏病复发)为由拒绝采访。我虽几经努力,亦无成效。

但在等待采访刘欢本人的过程中我注意到另外一个现象,那就是演出时间已经到了,两位歌星尚未离开入住的酒店前往演出现场。我随着开道警车在酒店门口等着。后来见本次演唱会的总监制上楼,我便跟着来到了自称是“毛阿敏亲戚”的周先生的房间。———原来主办者尚未交齐毛阿敏应纳的税款,税款缺口尚有一万元。周要求,要么纳足税款,要么先押一万元现金,待返京后自己补交,否则毛阿敏不会出场。几十分钟后,双方将问题解决,两歌星下楼乘车前往演出地点。

此次演唱会推迟半小时开始,某歌舞团的“垫场”也达一个半小时。在本报总编辑的指示下,我据所见写了《两歌星出场因何这样晚》一文,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效果,因为所采写的消息恰恰是读者和当时在场的观众最关心的。在本报的例会上,总编辑以此稿为例阐明了面对明星应采取的态度:不要仰视,对明星几乎顶礼膜拜;也不要俯视,拼命贬损名人;要平视,实事求是,明星是怎么样,就怎么写。

回味其中滋味

当今社会是一个越来越开放、异地交流越来越多的社会,商业和非商业性演出也越来越频繁。作为地方报纸的记者,面对这样的局面既有一种工作的冲动感,也有遭遇采访失败的压力。以我前面提到的几次采访为例,采访宋祖英只能算是半成功,另一半则是失败,事先准备好的30多个问题其实只来得及问六七个。我后来想,如果演出当晚另请同事照看全场,自己真如经纪人所约到后台(其实也就是停在场边的众演员所乘的大巴)进行采访,结果是不是会好一些呢?

对刘欢毛阿敏演唱会的采访,单从写一篇稿子的结果来看任务似乎是完成了(尽管有点投机取巧),但就写一篇专访的本意而言,对刘欢本人的采访自然是失败了。刘初到饭店房间时,我提出采访,他表示:“不太舒服,晚上再说好吗?”晚餐前后在酒店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两度去敲其门,一次传来的回答是“不要骚扰好不好”,一次干脆就未见理会。晚上在演出现场,我敲开了刘等人所乘坐的轿车车窗,刘甚至未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车窗便被冷冷地关上了。身体不适可能也是实情,因为在晚会上刘仅仅唱了4首歌,便快步下场了。

我很明白自己的这些“追星”行动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所以并不在意受到怎样的对待。我所考虑的只是从自己这方面找教训。按说对刘的采访准备是我迄今最为细致的,鉴于刘在流行歌坛的影响力,我甚至破天荒地随有关部门负责人一起赶到机场接站。然而“有意栽花花不发”,既对采访对象的态度和表现估计不足,采访计划的实施也过于按部就班。在机场,同事曾劝我主动到刘欢坐的那辆车上先当个导游聊一聊,加深点印象,但过于“本份”又有点“托大”的我,犹豫之中没有行动。那也许是那天唯一的一次采访机会。

对毛阿敏,我先入为主的印象是其情势特殊,必拒访谈,故自始至终未采取更积极的采访行动。但真的就没有办法吗?几天后读到省城一家报纸对毛阿敏的电话采访记,“电话采访”!我怎么就没想到和试试这一招呢?很显然,对已有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明星们的来来往往,越来越没有一种固定的采访模式。在对明星活动的时间安排和受访习惯有所了解的前提下,面对采访对象,需要的是随机应变,果决干脆,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忌讳的是坐等上门和过于瞻前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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