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的空气·自在的小鸟

李　陶

到美国探亲半年，回到北京后的最大反差，就是空气污染。那感觉就像刚从清水塘里出来，掉进了污泥塘。从首都机场坐出租车回家，一进入市区便看到灰蒙蒙的尘埃浮在天上，像一口大锅扣在头上。一路上尘土飞扬，弥漫着汽油味。路旁的树木、花草灰头土脸的，落满灰尘。

我不禁想起刚刚离开的波士顿。波士顿的气候，属海洋性气候，与中国大连相当，与北京的大陆性气候迥然不同。气温比北京低，季节更替也比北京来得晚。北京已在5月初进入夏季，而这里直至5月末还像是暮春。这里的雨水特别多，4月份大约一半的天数都在下雨，进入5月，少了点，也有三分之一的天数有雨。雨都不大，淅淅沥沥，整天整夜地下，一连两三天。一天之中，也变幻莫测，一会儿阴雨绵绵，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又雪花飘飘，一会儿又冰雹阵阵。这里的风也不少，但没有大风，更没有沙尘暴，一般也就二三级吧，但风很硬、很有劲儿，吹到身上透骨寒。晴天与阴天的温差很大，阴天要穿毛衣，晴天穿衬衣就可以了。

最令人难忘的，是波士顿的空气。因为雨水多，树木多，草地多，空中总像洗过一样，那么清新，那么洁净，那么湿润，那么透亮，那么灿烂！天，总是那么高，那么远，那么蓝；云，总是那么白，那么闲。望着蓝天，白云，你的心胸会开阔许多，舒展许多。吮吸着洁净的空气，你会感到精神振奋了许多，清爽了许多。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真是一种幸福、享受。

空气干净，人也干净。衫衣穿一周，领子还干干净净；皮鞋半年中没擦过一次，也没多少土。一回到北京，三天不擦已落满尘土。衫衣穿一周，领子已黑得不像样子。

北京也在千方百计大力治理大气污染，空气也在一天天变好。总有一天，北京也会像波士顿一样，有那样的蓝天、白云和空气，我企盼着。

清新的空气，给人类带来了健康保障，也给树林、花草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环境，更为鸟类及其他小动物提供了生存的条件。波士顿的鸟类很多，其他小动物也很多。这些小动物不光郊区有，城市里的林间、草地上也有。无论是在哪儿，它们都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活。人们对它们关爱有加，与它们友好相处，从中获得无穷的乐趣。

我们租住的房子，朝西有一个窗户、一个阳台，面对的是两三排高大、粗壮的橡树，还有一道两米多高的铁栅栏。大树的枝条伸得很远，站在阳台上伸手可以摸到。树木的那边，是一栋与我们这栋楼平行的楼。两楼之间相距20多米。那楼与我们家相对的一层，住着一对老年夫妇，大约都在七十岁开外。终日在自家门前坐着、躺着休息，一只狗和一只猫与他们相伴。那只黄狗，中等个头，并不名贵。那只猫，可是只少见的大猫、肥猫，白色，跟小京巴狗差不多。这对老年夫妇除玩猫、逗狗之外，就是喂鸟。早晨起来，一拉窗帘，就见他家门前的空地上，一群小鸟、几只松鼠、花狸鼠在聚餐，争先恐后的，都很专注，很投入。那美食，是昨晚睡觉前投放的，每天午后还投放一次。这次来聚餐的，不光有早上就餐的那些常客，还会有兔子、乌鸦光顾，有时还会有大一些的生灵光临。不知是谁通报的消息，有那么两三次，几只野鸭子从森林中的小溪里慢慢游来，蹒跚着脚步，爬上岸饱餐一顿。

7月初的一天下午，突然有三只孔雀飞来，落在我们阳台下面的绿地上觅食，令我们格外惊喜。一看，全是母的，黑褐色。过了一会儿，有两只飞过铁栅栏，落在对面那片有食的空地上。剩下没飞的那只，在铁栅栏前转来转去，最后攒足了劲儿，腾空而起，一口气飞过铁栅栏，落在那片空地上。大概是它们觉得这里的饭食还不错，十多天后，又来了。这次同上次一样，还是那两只先飞过去，另一只后飞过去。不知后飞的这只，是年老体弱，还是年幼胆怯？

小区的另一栋楼，还有一家也在门前投食喂鸟。每天早晨散步经过那门前，总会看到各种小鸟、乌鸦、松鼠、花狸鼠、野兔在聚餐。大家经过这里时，都会绕道而行，以免打搅它们进餐。小区的有些人家，常年在阳台上挂一个鸟食笼子。鸟趴在笼子上，就可以吃到食物、喝到水，免去了它们的饥饿之忧。这里没有人在笼子里养鸟儿。

小动物们受到这样的优待，自然十分活跃，无论何时、何地，总能在小区的草地上、大树上、天空中，看到它们的身影，听到它们的叫声。它们各个家族的队伍，也人丁兴旺，子孙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