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年前的“蒙太奇”

王华斌

诗词赏析

【原诗】

山 中 杂 诗

吴 均

山际①见来烟，竹中②窥落日。

鸟向檐③上飞，云从窗里出。

【注释】

①山际：山与天相接的地方。②窥（kuī）：从缝隙中看。③檐：房檐。

【作者简介】

吴均(469~520)，字叔庠，吴兴故彰(今浙江安吉)人。南朝梁文学家。出身寒贱，自幼好学而有超群的才华。他的诗文多写山水景物，写景清丽，构思新奇，当时被认为“清拔有古气”，时人多效法他，谓之“吴均体”。

【翻译】

山边飘来缭绕的雾气云烟，竹林的缝隙里洒落下夕阳的余晖。鸟儿悠闲地在屋檐上飞来飞去，白云竟然从窗户里飘然而出。

【欣赏】

“蒙太奇”是影视艺术中常用的一种手法，即将一系列在不同地点、从不同距离和角度、以不同方法拍摄的镜头组合在一起，来构成一个富有韵味、意义完整的片段。阅读这首诗，令人不禁联想起“蒙太奇”手法。

诗人简直就是一个高明的摄影师。他首先将镜头对准远方：只见远处山天相连，缭绕的烟岚在山峰间飘来荡去。在描写远景之后，接着又将镜头拉近，采用仰拍的方式：从头顶上的枝叶茂密的竹林的间隙中，可以窥见其夕阳洒下的脉脉余晖，啊，红日已经西沉了！最后是两个特写镜头：几只鸟儿，不紧不慢地飞向一户人家的屋檐，也许，那儿有它们栖息的安乐窝吧；一片白云，悠闲自在地从窗户里飘了出来，这真是不可思议！

全诗四句话，每句话分别描写一种景物。诗人将几幅不同的画面有机地组合在一起，共同创造出一种宁静、清幽的环境，表现出悠然闲适的心情。这种镜头组合的手法，与“蒙太奇”多么相似！从这个意义上说，这首写于1500多年前的小诗，简直就是一段“蒙太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