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会把她吹到天上去（外一首）

李志明

苍茫的田野，只有她一个人

风吼叫着突然从远处追过来

她不知道怎样得罪了风

风像个泼妇，用力

抓起大把大把的沙土

狠狠摔在她满是皱褶的脸上

她摇摇晃晃，仿佛身体的重量

已被风掏空。上坡，下坡

她几次失去重心，险些跌倒

她是谁？那背影你肯定熟悉

要不是她背上那大捆的柴草

风会把她吹到天上去

我在长途汽车上看到……

年轻的短头发，紧抓绳索

仰着身子用力向前拽

年老一点的破毡帽，挥舞鞭子

在后面狠狠抽，抽

那头大黄牛，低着头

四蹄不停刨地，死死不肯向前走

前面大约20米远的地方

有一个破旧的大院落

漆黑的铁门，紧闭

寂静神秘得有些可怕

司机师傅说，那是一个

乡下屠宰场

这是我在长途汽车上

看到的情景

许多年过去了，牛蹄刨起的尘土

还时常迷蒙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