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刺

2009-01-15 08:42
中外文摘 2009年23期
关键词:情丝手心玻璃

艾 眉

他们相爱了多年。曲曲折折的情路,掩掩映映的心迹,只是没有勇气走到一起。准确地说,是他下不了决心来牵手。

有一次,他来她的城市出差,给她打电话,说,我的车快到了。她听出他的喜悦,很欣慰,说明他在乎着。说好了开完会就来接她,她一天盛装如花,一天痴等。他终于开完了会,打来电话说,我很想见你,可是领导催我赶快回去,单位还有事。她瞬间失语,半晌才说,既然公务在身,那你忙去吧。

他在回去的路上自觉愧疚,给她发短信,对不起,这次真没时间,下次专程来看你。她回复,来了都不见,无需专程见。想见,一定有时间,不想见,一辈子没空。摁出这行字的时候,听见心底裂帛之声。她终于承认,他其实是不爱她的,或者说,过去爱,但现在已经不够爱了。只是还有一丝不舍,在顺便或不忙时匀一点温柔给她。而这样的暧昧和温吞,她是不要的,她要的是干脆明白的爱。对他的爱转身就变成了恨和怨,硬硬地像刺一样扎得她生疼。

情人节,他送她绵绵的情话,她送他4个字:非诚勿扰。挥泪断情丝。

后来又谈了一个,那个男人宝贝着她,可她就是下不了决心嫁。她知道是自己爱得不够。倒转的处境和置换了的心情,让她某一个瞬间流泪满面。心里的那根刺,渐渐柔软。

有个周末收拾书柜,手被碎玻璃刺伤。很细很硬的玻璃刺扎进了肉里,看不见,摸不着,却疼得厉害。折腾了大半天,去了卫生所,也没有拔出来,玻璃刺在肌肉组织里碎裂成渣。她知道,这根玻璃刺注定是她的了,注定一辈子要带着它。就像缘尽却忘不掉的感情,离开却忘不掉的人。

如果每个男人心口都有一颗朱砂痣,那么每个女人手心都有一根玻璃刺,长进肉里,连着筋脉,生生世世,不能分开。

年轻的时候,和你有过交集的人,无论结局如何,都要心存感激,温柔对待。当你感到疼痛的时候,或许你也是另一个人手心的玻璃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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