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币上该印谁的头像?

2009-02-11 10:41熊培云
杂文选刊 2009年1期
关键词:法郎头像纸币

熊培云

近日有网友撰写博文,建议“在人民币上增印孔子像”。作者举例说,韩国一千元面值的韩币上印的是被誉为“韩国的朱子(朱熹)”李退溪的像,钞票反面印的是由李退溪一手创办的陶山书院,大致相当于中国的白鹿洞书院。

尽管我向来并不赞同某些“文化保守主义者”所主张的奉“儒教”为“国教”,让大家天天朝拜孔夫子等主张,但是如果有人打算将孔子的头像印上钞票,我倒也并不反对。前提是,到时别只印上孔夫子的头像。为了建立一个有理想、有责任心,少一些暴力多一些宽容的社会,若有贤良如墨翟、胡适者,他们的头像我想同样值得印上钞票。事实上,在世界上许多国家,钞票除了担负基本的货币功能之外,同样起着“钞以载道”和文化传播的作用。

比如说我曾经接触到的法国法耶。在欧元流通前,法国的纸币更像是一部微缩的人文历史读本。法郎的纸面上并非只有权倾天下的政治人物,更有哺育法兰西民族精神、推动世界进步的才子佳人的肖像。他们包括伏尔泰、盂德斯鸠、笛卡尔、莫里哀、哈辛、高乃依、夏多布里昂、雨果、德拉克洛瓦、塞尚、居里夫人等等。在我看来,这些温良而骄傲的面孔出现在法国纸币上,不仅反映了执政者对文化与历史的尊重,对杰出的创造者的尊重,同时也表明了政府在塑造本民族之高贵精神方面不遗余力。

从价值论的角度来说,这种做法还表明了这个国家在努力倡导的一种国家伦理。至少,和许多国家的“政治货币”相比,当时的法郎设计者们相信,源远流长的文化理应高于一时一势的政治,文化、社会或者历史的话语理应高于权力话语。

不无遗憾的是,二十一世纪初,伴随着欧洲货币的一体化进程,和许多欧洲国家的货币一样,法國法郎也开始走进了钱币博物馆。

其实,回顾近百年来的历史,中国的纸币上并非只有政治领袖。比如,若干年前也有工人和农民的肖像出现。只不过。这些被过度符号化的“人工肖像”所承载的更多是“阶级”这一政治内涵,而非社会历史与文化生活。又比如,于“袁大头”发行前后。也有其他版本的“肖像钞票”得以发行:包括民国初年中国银行发行的“黄帝像”兑换券和民国二十七年“中国联合准备银行”出的“孔子像壹元券”。

对于清朝以前的“某某皇帝通宝”来说,上述两种“文化钞票”无疑是一种进步。不过,这些貌似巨大的改变也并不值得过分骄傲。在我看来,如果只有黄帝或者孔子的头像而缺乏文化上的多样性,其实无异于将某位政治领袖换成了另一位文化皇帝。它终究不像开放的社会那般文明钉头粼粼,大地繁花四起,还国民以一种赏心悦目的轻松与开阔。

直至今日,我仍然不能忘记自己当年手握法郎纸币时的激动情景。一切只是因伪,在那些钞票上我看到一个国家如何用心呵护过去的人与物,看到了斯蒂芬·茨威格笔下的“人类群星闪耀时”,看到了书香赶走铜臭,看到了智慧战胜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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