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了我的牛?

卡米洛.克鲁斯

很久以前，有位睿智而经验丰富的老师想要向他的一个学生传授获得快乐、成功生活的秘诀。他们到该省最贫穷的一个山村去，看到了这辈子所见过的最为破旧、最为矮小的房子——一个随时都可能坍塌的小窝棚。毫无疑问，它的主人，肯定是这里最贫困的一家人了。

师生二人走进屋里，立即被眼前狭小的空间震呆了：不足14平方米的地方，竟然住着一个八口之家，父亲，母亲，四个孩子，还有祖父母，所有人都尽其最大的努力给彼此腾出多一点点的空间。

两位客人忍不住四处打量，想知道在如此贫穷的环境当中是否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结果当然是——没有。

但是当师生俩走出这间房子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错了。这个家庭拥有一件最不寻常的财产——一头奶牛。它是使一家人不至于陷入赤贫的唯一财产。在这样一个荒凉贫瘠的地方，有这样的资产足以博得邻居的尊重。

短暂的拜访，他们目睹了一种几乎完全无望的生活。当地居民为何落魄到这个地步?又是什么使这户人家忍受一切却不思改进呢?

老师慢慢地朝那头奶牛走去，突然从随身携带的刀鞘中拔出一把匕首，迅速地将它刺入那头母牛的喉咙。那只可怜的牲口慢慢地瘫倒在地。学生惊呆了……

一年以后的某个下午，他的老师突然建议再次回到那个小村子，去看看那户人家过得怎么样。

经过多天的旅行，两个人到达了原先那个村庄，却一直找不到以前那座破旧的房子。周围的景象仍旧和原来一样，但是一年前他们曾经借宿过一晚的窝棚已经被一座崭新而漂亮的房子代替了。

一个快乐的男子打开门。起初，学生并没有认出他来，当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一年前留宿他们的那个人时，他无法掩饰自己惊讶的表情。这男子与从前完全不同了：穿着干净的衣服，浑身上下整整齐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眼里闪烁着活力。毫无疑问，他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年轻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呢?

“悲剧发生后不久，我们意识到，除非我们做点别的事，否则处境会越来越糟。失去了那头牛使我们的人生跌到了谷底，但我们还要吃东西，还要养活我们的孩子。于是，我们在房子后面开辟了一小块空地，撒下一些种子，种起了蔬菜。在悲剧发生后的最初几个月里，我们就靠着它们活了下来。”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发现，这个小花园里收获的食物，比我们自己需要的还要多。如果我们能够把剩余的部分卖给邻居们，我们就能够买更多的种子。于是我们这样做了。不久，我们不仅有了足够的食物可以自给自足，还可以把多余的菜拿到城镇的市场上去卖。”

男主人讲的故事使学生终于明白了他所敬爱的老师想要传授的课程。那头奶牛的死，实际上，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是那一家人生活的终结，而恰恰是他们充满了机遇的新生活的开始。

学生明白了其中的真谛。“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奶牛，我们背负着由我们的偏见、逃避、恐惧和借口所构筑成的沉重负担到处行走。不幸的是，所有这些自欺欺人的局限将我们与平庸的生活紧紧拴在了一起。”

(选自《启迪》2009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