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天禄琳琅”珍籍在东北的聚散

2009-06-01 03:34
大学图书馆学报 2009年3期
关键词:内府天禄琳琅

周 越

摘要对清宫“天禄琳琅”专藏的建立、焚毁和复建、“天禄琳琅”藏书的主要特征、部分“天禄”珍籍流寓东北的曲折历史及东北光复后这些藏书的去向等问题进行了考述。

关键词天禄琳琅清宫珍籍流散东北

在辽宁省图书馆数干部古籍善本中,有几十部非常珍贵的清代内府善本,即“天禄琳琅”藏书。其中既有明代皇宫遗留下来的宋元旧椠,也有康乾之际朝廷在全国各地搜访的善本佳刻。而今开卷检阅,仍觉朱墨粲然,美不胜收。流连于尚余墨香的字里行间,审视着皇家藏书特有的印鉴,我们不禁要问,如此珍贵的内府藏书是怎么流散出官、辗转来到东北的呢?它们的身后一定隐含着一段不平凡的历史……

1、丹函萃蕴:“天禄琳琅”专藏的创建、焚毁与复建清政权建立后,非常重视对汉文典籍的收集与整理。特别是满族人人关以后,朝廷除了接收前明皇室的旧藏外,还数次在全国范围内访求图书。到了乾隆时期,内府藏书数量已相当可观。乾隆九年(1744年),为了更好地管理和利用宫中的善本,高宗下令内廷诸臣检点内府宋、元、明善本进呈御览,阅毕于乾清宫东之昭仁殿列架庋藏,并亲自为昭仁殿题写匾额“天禄琳琅”。“天禄”二字是借用汉代宫中藏书之所“天禄阁”之名,“琳琅”意为美玉,以此寓意内府藏书价值非凡、琳琅满目,足见乾隆帝对这些书的珍爱。从此,“天禄琳琅”藏书成了清内府善本特藏的代称,并不断得到充实续藏。我们从乾隆四十年(1775年)编制的《钦定天禄琳琅书目》一书可以统计出当时有明确记载的“天禄琳琅”藏书共有429部。依该书目所作版本鉴定,计有宋版71部,影宋钞20部,金版1部,元版85部,明版252部,可以说集中了自宋至明五朝典籍的精华。

好景仅仅维持了五十余年,嘉庆二年(1797年)十月二十一日晚,乾清宫、交泰殿失火,昭仁殿因毗连而受到殃及,善本专藏尽付一炬。集数十年辛苦建立的“天禄琳琅”专藏顷刻间化为灰烬,中国藏书史上又多了一场让人不堪回首的浩劫。

大火过后,当时已是耄耋之年、身为太上皇的弘历决心重现昔日的特藏旧观。于是诏令重修昭仁殿,将宫中藏书再次精选汇集到殿中,仍用“天禄琳琅”命名。由于此时清官藏书处于极盛时期,续藏之书,比之先前显得更加系统和丰富。随后编制的《天禄琳琅书目后编》收录图书660部左右,宋版、元版及明版书的数量都大大超过前编。我们今天能看到的,就是这些“天禄继鉴”之书了。

2、藏有定制:“天禄琳琅”藏书的主要特征

由于是皇家藏书,书品上乘,书中历代名家收藏印记多,是“天禄琳琅”藏书的普遍特点。此外,作为清内府的善本专藏,“天禄琳琅”藏书在书的装帧形式和印玺的钤盖上还有非常严格的规定,这在《钦定天禄琳琅书目》中有明确的记载。首先,书的装帧形式规范统一,书函的颜色和质料依据版本时代不同有所区别:“宋、金版及影宋抄,皆函以锦,元版以蓝色绨,明版以褐色绨,以示差等。”其次,印玺的使用也有明确的规定:“诸书每册前后皆钤用御玺二:日‘乾隆御览之宝,日‘天禄琳琅。”

笔者所见辽宁省图书馆现藏的“天禄继鉴”之书,凡有“乾隆御览之宝”之印的,书上钤盖的藏书印为六枚,每册首前半页紧贴上边栏右上方钤白文小方印“天禄继鉴”,上边栏正中骑栏钤椭圆形朱文印“乾隆御览之宝”;每册末后半页紧帖上边栏左上方钤朱文小方印“天禄琳琅”,上边栏正中骑栏钤“乾隆御览之宝”;每册前后护页自上而下各钤弘历朱文御玺三方,这三方御玺规格基本一致,共有大、中、小三套,视书大小而用,印文为:“五福五代堂宝”(大规格的印文为“五福五代堂古稀天子宝”)、“八徵耄念之宝”、“太上皇帝之宝”,各套御玺篆刻风格有所不同。嘉庆后期,“天禄琳琅”又有续藏,除仍在上述位置钤盖“天禄琳琅”、“天禄继鉴”两枚专用藏印外,还加盖了“嘉庆御览之宝”。辽宁省图书馆现藏一部清乾隆四十八年武英殿刻《御定仿宋相台岳氏本五经九十六卷附考证》,仿刻清宫收藏的相台岳氏本《五经》(实际为元刻本),当时仿刻这部书时连同弘历在这部书上使用的收藏印也一并仿刻了,从中可以看到弘历当时还使用了“古希天子”之印。

3、盗运出宫:部分“天禄琳琅”珍籍辗转流寓东北

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后,废帝溥仪还生活在紫禁城,享受着民国政府给予的特殊待遇。中华民国与溥仪小朝廷议定的《清室优待条件》中规定:“大清皇帝辞位之后,其原有之私产由中华民国特别保护”,这个优待条件将紫禁城内的财物,包括字画和古籍等理应属于国家所有的文物,都当作清室的合法财产予以保护,这为以后溥仪盗运古籍文物提供了便利。

伴随着紫禁城外动荡的政局成长起来的溥仪开始加紧盘算自己的将来。为了筹集去英国留学的费用,从1922年起,他开始有计划地“赏赐”伴读溥杰、溥佳珍宝书画。他在《我的前半生》中写到:“我们行动的第一步是筹备经费,方法是把宫里最值钱的字画和古籍,以我赏赐溥杰为名,运出宫外,存到天津英租界的房子里去。溥杰每天下学回家,必带走一个大包袱。这样的盗运活动,几乎一天不断地干了半年多的时间。运出的字画、古籍,都是出类拔萃、精中取精的珍品。……古版书籍方面,乾清官西昭仁殿的全部宋版明版书的珍本,都被我们盗运走了。”溥仪的胞弟溥杰在他的自传中对这一情况也有着相近的描述。盗运活动的另一个参与人、也是溥仪宫中伴读的溥佳在其回忆录中写到:“这批古物运往天津时,又费了一番周折。这些书籍字画,共装了七、八十口大木箱……”经过溥佳等人的疏通,办理了在火车站免验、免税的护照,盗运出宫的连同“天禄”珍籍在内的文物被送至天津英租界内。

1924年11月,直系将领冯玉祥进军北京,赶走了仍在紫禁城内南面称孤的溥仪。根据修正后的《清室优待条件》,宫内图书文物属国家所有,由清室善后委员会负责保管。1925年3月清室善后委员会清点故宫物品时发现,“天禄”续藏图书仅剩下311部(它们现保存在台北故宫博物院,此处不详述)。3月19日查点毓庆宫时发现“诸位大人借去书籍字画玩物等糙帐”一册,就在他们还在为原来宫中珍宝文物可以随意借出而震惊不已的时候,7月31日又在养心殿发现了溥仪“赏溥杰单”及“收到单”各一束,溥仪赏给其弟共计“宋元明板书籍约二百余种”。清室善后委员会称这批书“皆属琳琅秘籍,缥缃精品,天禄书目所载,宝笈三编所收,择其精华,大都移运宫外。国宝散失,至堪痛惜!”。虽然清室善后委员会的成员非常清楚这些书的去向,但由于这些人大多为前清遗老,他们对旧主子的行为有意装糊涂,而没有立刻请求民国政府予以追查。直到1926年6月,清点情况才被编成《故宫已佚书籍书画目录四种》公布于世。可以想见,包括“天禄琳琅”藏书在内的大批清宫珍籍已经通过各种方式大量流散出宫了。

伪满洲国成立后,1934年,日本关东军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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