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改革开放的历史浩歌

苏艳霞　刘海清

三十年呵 是三十扇

推开向远海的 历史之

窗洞开着

沧海的胸怀与 星空的视野

每一扇窗外都打开一片

波澜壮阔的 中国的风景

百舸竞渡 万鸟回旋

每一代国家领导人颅顶上

飘坠的白发 都拉开一道

熠熠的窗帘

三十年呵 是三十本 厚厚的日历

一页一页飘落 远洋的征帆

深山的苗圃与 牡丹的名片

飘落 旗帜的投影

广场的花海与 飞船的尾焰

飘落 月亮的诗集

统计图表的副本与 孔子学院的

请柬

三十年呵是三十道

风起云涌的 中国最伟大的 方程

在 历史的正数与负数里

坚定加减乘除着 中国的昨天与明天

人民利益是 最高的定理

民族复兴是 最伟大的 求证

用血汗乘以十三亿 等于

何等壮观的 东方的奇迹

用未来除以十三亿 等于

何等坚实的 新的起点

哦 三十年呵 不仅仅是

数字的繁殖与 箭头的拔节

不仅仅是 脚手架的突破与

高速铁路的 回旋 不仅仅是

深圳 浦东 崛起的西部与

复兴的东北 不仅仅是神舟飞船打开的

太阳风帆呵 搭载一部 中国的

古神话史 穿越

永恒与 瞬间

哦 三十年呵

是 三十页没有序言的序言

是 三十本没有经典的经典

是 三十条没有道路的道路

是 三十个没有终点的终点

哦 三十年呵 中国

唯从 中国的密码里破译沧桑

唯从 中国的基因里寻求突变

唯从 中国的逻辑里推论方向

唯从 中国的言说里定义人间

——无论太平洋的风涛诡谲或

大西洋的气流回旋

中国 只从中国五千年的

根系里 坚定地仰望

果实 树冠与 家园

哦 三十年 中国

磅礴上升的力量呵 正浓缩成

隆隆上升的话语权

话语权裂变

分裂出无数 红豆 莲籽

焰火 和平鸽与 牡丹

飞向 人间

分裂出无数 熠熠闪烁的

汉语字母呵 飘向世界

中国的话语权是鸽哨与鸽哨的

对话 是菊花与菊花的

寒暄 是一束光与另一束光的

平等对话 是一个多极世界的

心与心的叠合与

梦与梦的和谐

章德益(1946—),浙江吴县人,中国作家协会新疆分会专业作家。有诗集《大汗歌》、《大漠与我》、《西部太阳》、《黑色戈壁石》等,与周涛、杨牧并称为“边塞三诗人”。

2009年是建国60周年华诞,也是改革开放30周年。六十年的风雨沧桑,三十年的艰苦卓绝,如今的中国,已经是经济发展,政治稳定,社会进步,民族团结,国运昌祚,万象复兴。在这个特别喜庆的日子里,我们每个华夏儿女、炎黄子孙,都感到无比的自豪,无比的骄傲,无比的欣慰!

那么,我们的诗人呢?优秀的诗人,从来都是时代的亲历者、见证者和记录者;优秀的诗歌,从来都是紧扣时代脉搏,反映社会进步,讴歌文明正义。著名诗人章德益的这首新作《三十年》(载《诗刊》2009年第四期),正是以瑰伟宏大的气魄、豪迈淋漓的笔致,唱出了时代的主旋律,奏响了时代的最强音。

要解读这首诗,首先要把握其纷繁复杂的内容架构及思想感情的底蕴。这首诗中,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瞻远瞩、雄才大略,有盛世中国的各方面的细节展现,有改革开放的根本宗旨和方针指向,有“神六、神七”的惊世壮举,“有高速铁路的回旋”,有深圳、浦东的璀璨,有“崛起的西部与复兴的东北”,有继承五千年文明基础上的独立与开创,有泱泱大国的尊严与风范……诗人以大视角、全方位的笔触,勾画出一幅恢宏壮美、大气包举的时代画卷;诗人以高旋律、强节奏的基调,奏响出一曲激昂热烈、奋发向上的时代强音。诗言志,歌咏言,优秀的诗歌从来都是一个民族、一个时代充满韵律的心声,优秀的诗人从来都是自己时代的文化先锋。优秀的诗歌传达着时代最热切、最昂扬的进步之声,千古传诵的名篇佳句,都是激励人们奋发向上,向往美好的文学艺术皇冠上的璀璨明珠。只有深刻体验社会前进的准确信号,敏锐地发现时代变革的风云之气,自觉地响应社会发展的客观要求,坚持把个人的艺术追求融入到国家发展的洪流之中,把一己的诗意创造寓于时代进步的运动之中,讴歌伟大时代,弘扬民族精神,塑造美好心灵,传达人间真情,激励人们求真向善寻美——这才是优秀诗歌的内在要求,也是广大读者对诗人的热切期望,只有对祖国和民族、人民和时代、社会和人生负有责任的诗人,才能赢得读者的喜爱。

章德益是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即已成名的诗人,同时也是西部诗人的重要代表。他的诗一直以雄奇俏丽、狂放不羁、云诡波谲的艺术风格在诗坛独树一帜,卓尔不群。章德益所有诗歌的生命都是由西部大地铸成的。作为一个西部诗人,那些西部宇宙时空中的各种具象,有阔大气魄和巨大承载物的物象,诸如太阳、大漠、电光、雷霆、莽原、苍穹、山脉、圣火之类,在他的诗歌中密集出现,与诗人注入其中的激情和气魄浑然一体,显示出宏阔雄浑的意气和气势。这种形象的生成唯有中国西部这一大时空所独有,它不仅构成了灵魂自由的神秘境遇,也体现出了诗人生命体验的精微与幽深。

《三十年》依然秉承了诗人一以贯之的宏大描叙视角和粗砺劲拔的抒情格致,以“三十年”为时空交叠,以重大历史事件和科技成果拓展诗意空间,具有史诗般的韵味。诗人的雄浑超迈、凌空高蹈,诗人的素面朝天、血性见底,诗人的筋骨兀立、棱角分明,诗人的真力弥满、万象归怀,都在这首诗中完美凸现。阅读这首诗,我们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激情与血质的碰撞,哲思与具象的交融,理想和现实的汇聚。

这首诗的高密集的意象使用颇值得我们探讨,如“三十年呵/是三十扇/推开向远海的/历史之/窗”,“一页一页飘落/远洋的征帆/深山的苗圃与/牡丹的名片/飘落/旗帜的投影/广场的花海与/飞船的尾焰/飘落/月亮的诗集/统计图表的副本与/孔子学院的/请柬”,“中国/只从中国五千年的/根系里/坚定的仰望/果实/树冠与/家园”,“分裂出无数/红豆/莲籽/焰火/和平鸽与/牡丹”,“中国的话语权是鸽哨与鸽哨的/对话/是菊花与菊花的/寒暄”。诗人是全视角、全方位地经营意象,在高远、深远、平远三个纵深层面上展开想象,获得一个流动的全视角内在空间,整体诗境因此而阔大雄浑、绵密有致,虽似巨瀑飞泻,珠玉横溅,大海扬波,层层叠叠,但由于中心意象—— “三十年”的统摄,各自独立的意象却都具有一种共同的感情定向,从而大大增加了诗的感性的冲击力量。

这首诗大量使用比喻、排比等修辞。如把三十年比喻成“三十扇窗”、“三十本日历”、“三十道方程”、“三十页预言”、“三十本经典”、“三十条道路”、“三十个没有终点的终点”,说“中国的话语权是鸽哨与鸽哨的/对话/是菊花与菊花的/寒暄”等等。排比如:

哦 三十年呵

是 三十页没有预言的预言

是 三十本没有经典的经典

是 三十条没有道路的道路

是 三十个没有终点的终点

哦 三十年呵 中国

唯从 中国的密码里破译密码

唯从 中国的基因里寻求突变

唯从 中国的逻辑里推论方向

唯从 中国的预言里定义人间

这些比喻和排比,不仅使语言整饬优美,也大大地增加了语言的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增加了语言的审美张力。

这首诗的建行形式也别有讲究,就是多用短句。例如“哦/三十年呵/不仅仅是/数字的繁殖与/箭头的拔节/不仅仅是/脚手架的突破与/高速铁路的/回旋/不仅仅是/深圳/浦东/崛起的西部与/复兴的东北/不仅是神舟飞船打开的/太阳风帆呵/搭载一部/中国的/古神话史/穿越/永恒与/瞬间”,这样组排诗句,有很强的紧迫感和顿挫感,能收到一种强烈而迫促的力量感,给人一种超越于文字之外的震撼。

[作者单位:河北石家庄幼儿师范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