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希：破题要素市场与资本市场的融合

■/李学亮

李正希：破题要素市场与资本市场的融合

■/李学亮

编者按：以市场化闻名的广州产权交易所，总经理李正希被业界称为怪才，2009年，他又有很多大手笔的杰作。发展思路和商业模式更加成熟，有效解决了地方要素市场和资本市场的融合问题。为中国产权市场的发展趟出了一条新路。

市场化的概念明确提出，如何将市场化行之有效地落实在市场中，广交所的实践给出了现实的答案。

私募股权交易所盈利300万

“私募股权交易所到目前已经完成了几个项目，盈利将近300万”，中国产权市场创新联盟2009年会上，广州产权交易所总裁李正希这样告诉采访报道组。2009年6月30日，正是在广州举行的“2009中国产权市场创新联盟论坛”上，广州产交所组建了四个创新的交易平台，广州私募股权交易所（以下简称“私募所”）正是其中之一。

李正希介绍，私募所的主要业务包括三大部分，一是融资业务，主要包括非上市企业股权私募融资、项目私募融资以及企业股权质押融资，二是股权转让业务，包括企业股权转让交易、股权投资基金定向募集及份额转让，三是第三方股权托管。“一些需要资金的企业往往会以私募股权融资的方式向社会投资者募集资金，而这一类私募是战略投资者和上下游关联企业关注的”，李正希指出，私募所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是一个信息平台，而是充分利用客户资源和专业操作技能为企业提供融资服务。

实际上，为企业寻找私募融资是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以及各类中介公司目前都在做的，而在李正希看来，广州私募所有其特有的优势。“一个交易所能够成立，首先其专业性和规范性无可置疑，具备相当强的诚信基础，其次是投资人资源丰富，融资效率大大提高而成本大为降低，再就是交易所能够为融资企业提供一揽子的融资服务，从私募融资到后期的税务问题、工商变更，交易所都已经形成了成熟的模式和渠道。”

其实没有成立私募所之前，广交所已经开展了大量此类业务，建立私募股权交易所是在经验总结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个明确的概念，对该项业务进行了规范化、专业化、系统化的梳理和提升。“广交所近几年进行国有企业存量资产转让之外，为企业进行增量资产的募集资金大都是通过私募股权融资的方式实现的，这也是广交所重要的盈利点。”

李正希认为，相比于证券市场这样公开的市场，产权市场关于“公开市场”的概念有着特殊的含义。比如企业国有产权交易要求公开交易，但是由于股权的特殊性，往往会设置一些准入条件，完全公开只能做到相对而言，对于非国有性质的产权更是如此。“非国有企业股权转让同样是希望通过交易平台找到受让方，如果机械化的要求信息充分公开，会导致诸如引发企业内部不稳定、债主因为不明真相而追债，商业竞争对手可能趁机通过曲解宣传发起攻势等问题，最后不仅股权转让计划落空，还可能使整个企业垮掉。”因此，争论产权市场是一个公开市场还是一个非公开市场没有意义，不能以国有产权交易的公开交易要求涵盖产权市场的整个属性，更多非国有企业的价值并非通过公开挂牌多少天就能得到发现，遵循私募自身的特点要求和市场规律，为企业找到符合条件的企业，然后商定价格，通过一定的方式获得回报，这就是私募所的基本工作思路。

深化股权（企业）托管模式

广交所曾创造性地提出了“企业所有权脱钩——企业整治——进场交易”的产权交易模式，经过多年的运作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这种模式既规避了企业‘关、停、并、转’过程中政府负有无限责任的连带风险，又通过资产重组和债务重组的市场化运作，维护了社会的稳定，同时也为政府增加了国资收益。”李正希如今这样评价他们的这一创造。

2009年初，广交所发布了《广州产权交易所股权质押融资服务操作规则》。与吉林、江西、湖南等省政府出台的《股权质押融资指导意见》不同，广交所的这一规则由该所制定发布，是广交所通过市场化实践确定的游戏规则。将企业托管模式与股权质押融资服务结合，是其与上述省区指导意见的最大区别。

操作规则第十九条规定，质权人、出质人及其他利益相关人委托广交所进行股权（企业）托管的，应当与广交所签订托管协议，其中一条就约定借款企业未能依约履行还款义务，广交所将代行企业出资人权利的方式、内容，按照股权比例派出代表接管企业，组织实施企业资产债务重组、企业法人财产和企业股权转让等事项。第二十一条规定，广交所开展股权（企业）托管业务时，区分控股股权、非控股股权两种情形实施托管，控股股权托管的，原则上按照“企业托管——专业整治——公开市场转让”的商业模式进行操作。第二十二条规定，广交所依约托管股权（企业）后，应对相关企业进行尽职调查、组织并聘请专业机构开展清产核资、资产评估，采取必要手段保全企业（资产）价值，实现企业的健康发展，保障债权人、股东及其他利益相关人的合法权益。

李正希指出，“通过对质押股权进而代行企业的股东权利，不仅可以解决所有者缺位的老大难问题，还可以使企业价值在财务资产状况稳定、可控的基础上实现增值，保证了资金方的资金安全，维护了债权人的权利，又为企业扩大了融资渠道，为企业的持续发展提供了资金保障。”

这一商业模式的优势在2009年得到充分证明：一个项目评估值1.2亿，广交所对这一企业存在的法律纠纷问题、职工问题、债务问题等进行了抽丝剥茧式的梳理。“我们采取某些环节外包的方式请一些专业律师所参与其中，还为企业制定了改造路线图，层层梳理各类关联的法律问题，光整理出的材料就有一米多高，最后这个项目以6亿元成交。”“所以在股权质押中，产权交易所的专业服务是很关键的，将股权质押和广交所的企业托管模式充分融合，让我们受益匪浅。”李正希说。

将专业市场交易所化

创新联盟2009年会上，李正希提出“专业市场交易所化”的概念：“产权市场完全可以进军大宗商品的现货市场，形成可持续的交易。”李正希认为，产权市场上大量交易的企业股权项目都是“一锤子买卖”，不能持续交易，而大宗商品是标准化的，具有可拆细和连续交易的特点，可以使用动态报价并形成指数化，所以大宗现货商品可以实现交易所化。“比如买进10万吨糖，卖出去可以拆分成10个1万吨，然后可以继续拆分为100个1000吨，逐步交易下去最终交割到具体的商户”，李正希指出，交易所可以把10吨或者5吨作为一手，形成连续交易，供求曲线变化会形成价格波动。“也就是说1吨的现货，交易10次20次都是可能的，这就是交易所应该做的事情”。

对于大宗现货商品的持有者来说，可能更愿意传统市场上的信息不对称狠赚一笔，因而不愿意到交易所来。李正希指出，首先交易所的成本很低，除此之外，货主自己寻找客户还面临着商品品质、诚信、物流配送等问题，买卖双方成本都比较大，这样就不如借助公开的平台完成，效率高而且成本低。

大宗商品现货市场之外，李正希认为物流业也是产权交易机构可以关注的一个重要领域，他介绍说，目前中国的物流成本是发达国家的两倍，产权交易机构可以将其交易所化，作为第三方物流，在其中起到撮合的作用。“一个城市往往建有几个物流园，车主和货主之间的信息是不对称的，车主每天去物流园寻找货主的方式非常原始，成本很高，车主和货主的匹配很成问题，要么找不到货，要么装不满，空载率很高，如果有一个物流交易所，把物流园、车主、货主等结合起来，形成一个规范、统一调配的市场，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

李正希指出，专业市场交易所化的特点是，它并非直接出售实物商品，而是提供交易规则、制度和标准，能够产生交易指数，提供金融资讯产品和服务产品。同时，它服务的客户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供应商、采购商、经销商或用户，而是围绕交易规则、制度和标准为上述参与者提供各类投融资服务、金融资讯服务以及专业化服务的经纪商、代理商和中间商。“竞争优势在于积聚和整合各方资源的能力。”

新平台的新问题

自2008年开始，产权市场新业务平台的创建一直是产权市场创新的主流。2009年6月30日广州产权交易所除建立广州私募股权交易所外，还分别成立了广州环境资源交易所、广州农村产权交易所和广州企业财务清算有限公司，目前还在筹备成立广州文化产权交易所。

这些新业务平台面临“只是做概念还是真正做业务”的质疑。对此李正希坦言，文化产权、私募股权、林权和矿权等都具有现成的市场和业务，而环境资源交易和农村产权交易则需要突破一些政策上、法律法规上的难题，目前处在探索、试验的阶段。

“环境资源和农村产权交易，面临的政策性非常强，比如排放权交易要建立在总量指标控制和分解的情况下，建立在强制减排的制度下才可以进行交易，而这关系到中国的经济发展和国际政治谈判。”

李正希指出，发达国家在进行总量控制的情况下，将会通过CDM机制到发展中国家减排，中国没有排放权交易平台，就会导致碳排放指标以低价大量流失，所以这是中国环境交易平台必须介入的。“广州环境资源交易所将积极开展自愿减排实践，把具有环保意识和低碳意识的企业和个人汇聚起来，发展碳中和，并通过进行低碳城市、低碳建筑的实践摸索出节能减排的市场化道路。”

对于筹备中的广州文化产权交易所，李正希认为，尽管目前一些地区都已经建立了文化产权交易平台，但是以中国文化的博大和丰富，巨大的体量不是一两个交易平台能够做完做好的，充分的市场竞争反而能够促进文化产权交易的发展。

国资维护者的尴尬

产权市场是各级政府和相关部门公开、透明、市场化处置国有资产，防范商业贿赂，从源头上防范腐败的重要抓手，已是共识。也正因为如此，产权市场的存在触及了很多既得利益者的痛处，产权交易平台成为一些黑恶势力的“眼中钉”，产权交易从业人员成为栽赃嫁祸、敲诈勒索的对象。

“2009年我就遇到好几起这样的事情，5月11日下午，一个曾经和广交所有过业务合作的人就打电话勒索我们1000万，”李正希说，这个人自称掌握了广交所存在大量非法交易、商业贿赂等证据，称半个小时内拿不到钱就要到有关部门举报。“我们很清楚广交所做的每一单交易都是规范合法的，并且有据可查，我们根本不怕什么举报，所以我们没有去理会，事实也证明这种无中生有的诬陷根本就没有市场。”

“还有一个人自称正在写一部财经小说，威胁说如果不拿钱就要把我写成反面人物体现在小说里，类似于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对于这样的遭遇，李正希既感好笑也感无奈。

“目前大环境正在改善，国家对黑恶势力的打击的思路也很明确，我认为这都为产权市场继续做好国有交易创造了良好的条件，更希望当产权人在坚持公平原则、维护国家和企业合法权益而受到人身威胁、勒索甚至诬陷时，能得到充分的信任、支持和帮助，中国产权市场作为区域要素市场和资本市场，能够做的事情还很多，需要大家一起努力”。李正希呼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