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认识2009年我国的经济增长

许宪春

2009年是极不平凡的一年,在中央采取的一系列政策措施的作用下,我国经济成功地扭转了2008年下半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所导致的增长率持续下滑的局面,呈现出逐步回升的态势。

从生产角度看

经济增长率逐季回升

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GDP初步生产核算数据,2009年我国经济增长8.7%,比上年回落0.9个百分点,是2002年以来的最低增速。从分季看,一、二、三、四季度经济增长率分别为6.2%、7.9%、9.1%和10.7%。从累计看,一季度、上半年、前三季度和全年经济增长率分别为6.2%、7.1%、7.8%和8.7%。一季度6.2%是1992年我国建立季度GDP核算以来的最低增速,从二季度开始,连续三个季度回升,扭转了从2007年三季度开始连续7个季度增幅下降的局面。

图12008年以来季度经济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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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工业增长率逐季回升

工业包括规模以上工业和规模以下工业,其中规模以上工业占主要部分。

2009年,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长11.0%,比2008年回落1.9个百分点,是2002年以来的最低增速。从分季看,一、二、三、四季度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分别增长5.1%、9.1%、12.4%和18.0%,与2008年表现出完全不同的变动趋势(见图2)。其中一季度的5.1%是1995年建立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核算以来的季度最低增速,四季度的18.0%是2007年四季度以来的最高增速。

图22008年以来季度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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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分月看,2009年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长率也与2008年表现出完全不同的变动趋势(见图3)。1—2月份增长3.8%,是1995年建立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核算以来月度最低增速;从5月份开始,连续7个月回升,11月份上升到19.2%,比4月份提高11.9个百分点;12月份增长18.5%,比11月份回落0.7个百分点。

图32008年以来月度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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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长19.2%,比2008年同期提高13.8个百分点,比2008年最高月份,即3月份的17.8%,还高出1.4个百分点。当然,这个较高的增长率既有工业经济回升的因素,也受2008年同期基数较低因素的影响。2008年11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长5.4%,是2008年增幅最低的月份。

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比较严重的东南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工业增速明显回升。其中,上海1—2月份下降12.4%,随后降幅逐月收窄,6月份转为正增长,10月份恢复到两位数增长,11月份达到14.2%,12月份达到23.9%;浙江1—2月份下降8.2%,4月份转为正增长,从8月份开始增幅逐月提高,9月份恢复到两位数增长,11月份达到19.0%,12月有所回落,增长16.2%;广东1—2月份只增长0.8%,随后增幅在波动中上升,从8月份开始增幅逐月提高,9月份恢复两位数增长,11月份增长16.2%,12月份略有回落,增长15.7%。

(二)建筑业快速增长

在扩内需、保增长一系列政策措施的作用下,2009年建筑安装工程投资一直保持较高增速。年初,城镇建筑安装工程投资就处在较高的起点上,1—2月份增长30.1%,随后增速逐月上升,1—5月份达到35.2%,上半年至前11个月一直保持在35%左右,全年回落到32.6%,增幅比2008年高6.6个百分点(见图4)。

图42008年以来月度建筑安装工程投资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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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建筑安装工程投资较高增速的带动下,2009年建筑业增加值保持快速增长。从年度看,2009年建筑业增加值增长18.2%,比2008年提高8.7个百分点,是1993年以来的最高增速;从分季看,一季度建筑业增加值增速的起点就比较高,明显超过2008年各季度增速,随后连续两个季度增幅逐步提高,四季度增速出现回落,一、二、三、四季度分别增长18.7%、19.4%、21.0%和14.9%(见图5)。其中三季度的21.0%是1993年三季度以来最高增速。

图52008年以来季度建筑业增加值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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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房地产业较快增长

2009年,商品房销售面积增长率与2008年表现出完全不同的变动趋势(见图6)。1—2月份,商品房销售面积由2008年下降19.7%转为下降0.3%,降幅收窄19.4个百分点,一季度转为正增长,随后累计增幅逐月攀升,上半年增长31.7%,前三季度增长44.8%,前11个月增长53.0%,全年增速虽然有所回落,仍增长42.1%,与2008年下降19.7%形成明显的反差。

图62008年以来月度商品房销售面积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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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房销售面积增长态势基本上决定了房地产业增加值的增长态势。从年度看,2009年房地产业增加值增长10.9%,比2008年提高9.9个百分点。从季度累计数据看,2009年一季度、上半年和前三季度房地产业增加值呈加快增长的态势,分别增长6.4%、11.0%和11.4%,全年有所回落,增长10.9%;从分季数据看,2009年房地产业增加值增速表现出先升后降的态势,一、二、三、四季度增加值分别增长6.4%、16.0%、12.4%和9.2%。

图72008年以来季度房地产业增加值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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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金融业快速增长

金融业主要由银行业、证券交易业和保险业组成。在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的作用下,2009年存贷款余额保持较高增长速度。1月底存贷款余额增速的起点就比较高,增长20.5%,明显高于2008年各月底余额增速,2至6月底增速逐步上升,随后波动上升,11月底增长31.1%,12月底回落到18.6%;2009年股票成交额增长100.7%(2008年下降43.2%),其中,1月份下降67.9%,随后在波动中上升,8月份增速达到328.0%,然后在波动中回落,12月份增长220.9%;2009年保费收入增长14.0%,比上年低17.9个百分点,其中,1月份保费收入增长8.6%,3至8月份保持低速增长,从9月份开始增速加快,12月份达到43.3%。

图82008年以来月度存贷款余额、股票成交额和保费收入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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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业、证券业和保险业上述指标的发展变化情况,基本上决定了金融业增加值增长态势。从年度看,2009年金融业增加值增长13.4%,比2008年加快0.1个百分点。从季度看,2009年一季度、上半年、前三季度和全年金融业增加值分别增长18.9%、19.9%、17.3%和13.4%,保持快速增长的态势。

从需求角度看

经济增长率逐季回升

(一)居民消费平稳较快增长

居民消费包括农村居民消费和城镇居民消费。根据农村住户调查资料,从年度看,2009年农村居民人均生活消费支出名义增长9.1%,剔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9.4%,比2008年提高2.8个百分点,也比2006年和2007年分别提高0.3和1.3个百分点;从季度看,2009年一季度、上半年、前三季度和全年农村居民人均生活消费现金支出名义增长率分别为9.3%、10.0%、10.1%和10.9%,实际增长率分别为9.3%、10.7%、10.9%和11.3%。显然,无论是名义增长率还是实际增长率,都是逐季加快的,实际增长率加快的幅度更大些。

图92008年以来季度农村居民人均生活消费现金支出实际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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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城镇住户调查资料,从年度看,2009年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性支出名义增长9.1%,剔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10.1%,比2008年提高3.6个百分点,也比2006年和2007年分别提高2.2和0.1个百分点,是2003年以来的最高增速;从季度看,2009年一季度、上半年、前三季度和全年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性支出名义增长率分别为8.6%、8.9%、8.9%和9.1%,实际增长率分别为9.6%、10.3%、10.1%和10.1%。显然,无论是名义增长率还是实际增长率都保持平稳较快增长。

图102008年以来季度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性支出实际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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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居民人均生活消费(现金)支出和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性支出的增长情况基本上决定了农村居民消费和城镇居民消费的增长态势,从而基本上决定了2009年全部居民消费平稳较快增长的态势。

(二)政府消费平稳增长

根据财政统计资料,一季度、上半年、前三季度和前11个月财政支出分别增长34.8%、26.3%、24.1%和22.7%。为应对国际金融危机,国家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大幅度增加政府投资,大幅度提高社会保障水平;同时,努力优化财政支出结构,严格控制一般性开支,努力降低行政成本。因此,财政支出中的投资性支出和转移性支出增长幅度较大,经常性业务支出增长率远低于财政支出增长率;同时,经常性业务支出增长率并不像财政支出增长率那样逐季大幅度下降,而是比较平稳。因此,政府消费也表现出平稳增长的态势。

(三)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快速增长

在扩大投资需求,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的一系列政策措施作用下,2009年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长30.1%,是1994年以来的最高增速,仅次于1985年的38.8%,1992年的44.4%和1993年的61.8%;剔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33.3%,是改革开放以来的最高增速。从季度看,2009年一季度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起点就比较高,增长28.8%,同比提高4.2个百分点;上半年提升到33.5%,同比提高9.2个百分点;前三季度与上半年基本持平,为33.4%,同比提高6.4个百分点;全年增长30.1%,比2008年提高4.6个百分点。因此,2009年固定资本形成总额保持快速增长的态势。

图112008年以来季度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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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存货增加额对GDP的作用从较大幅度的向下拉动转变为向上拉动

根据22个地区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财务统计资料推算,2008年二季度,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产成品存货增加额达到2301亿元的历史最高水平,三季度回落到1928亿元。受出口和价格大幅度下降的影响,从2008年四季度开始,我国工业生产增速大幅回落,企业为了减少库存损失和应对需求放缓,大幅度进行库存调整,2008年四季度和2009年一季度规模以上工业产成品存货增加额分别为负496亿元和负2021亿元,下降幅度是近20年来最大的。2009年一季度存货增加额的大幅度下降对GDP形成了高达4个百分点的负拉动。二季度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产成品存货增加额已经出现由负转正的趋势性变化,虽然与2008年同期2301亿元的历史最高水平相比仍然是下降的。二季度存货增加额的回升使得上半年存货增加额对GDP的负拉动作用明显减弱,已经由一季度向下拉动4个百分点减少到向下拉动1.7个百分点,前三季度保持同样的向下拉动幅度。2009年全年存货增加额对GDP的负拉动作用减小到0.9个百分点。实际上,2009年四季度存货增加额已经对GDP形成了正的拉动作用。

(五)货物和服务净出口对经济增长的负拉动作用逐季加大

表3给出了2009年一季度、上半年、前三季度和全年海关统计的贸易出口、贸易进口和贸易差额增长率数据。

海关统计的货物贸易差额是货物和服务净出口核算的重要依据之一,但两者在内涵上存在明显的区别。一是由于我国服务贸易处于逆差状态,对货物贸易顺差增幅产生一定的抵消作用,二是由于进口价格下降幅度(例如一季度下降14.2%)大于出口价格下降幅度(例如一季度下降0.1%),从而剔除价格因素之后,当期不变价货物和服务净出口大幅度下降,对一季度、上半年、前三季度和全年经济增长率分别产生了0.2、2.9、3.6和3.9个百分点的负拉动,负拉动作用逐季加大。

当前,要保持宏观经济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根据新形势新情况,提高政策的针对性和灵活性,努力推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和经济结构调整,努力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提高经济发展质量和效益,提高经济发展的科技含量,实现国民经济长期平稳较快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