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

崔 立

贼悄悄观察了这家已经好久,32号楼501室,确实是没人居住。

在一个漆黑的晚上,贼终于撬开了房门。贼进屋后,关上门,摁亮了灯。

贼惊喜地发现,屋内居然应有尽有。贼想舒服地仰躺在沙发上,却没躺。看来真的是好久没人住了,房间里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灰,沙发上自然也不例外。

贼去翻房间,翻了好久。贼发现居然没有一分钱,贼忽然想到这屋一定是哪位房主的,是哪个想求房主办事的老板送的。

贼想想,忙乎半天,居然啥都没有,不免有些沮丧。贼看了看宽敞的屋,又想到自己狭小潮湿的出租房。

于是,贼就有了另一个想法,决定暂时就在这里安家了。

贼又忙乎了大半天,终于把几间房都清洗、打扫了一遍。贼伸了伸懒腰,终于可以舒服地躺在席梦思床上了。贼拿着遥控器,摁亮了挂在墙上宽大的液晶电视。

电视很大,贼也曾想过买一台。但贼不过就是想想,贼在商场见过,要好几万,见过一次后贼就不想去商场了。贼知道自己买不起。贼不敢去想赚多少年的钱才能去抱一台回家,贼怕想得头痛。

席梦思床软绵绵的让贼想睡觉,太舒坦了,贼伸展手脚把自己摆放的像一只海龟。

门铃竟被摁响了,把贼吓了一大跳,贼直想往床底下钻。

不过很快贼就镇定下来了。

如果是屋主来了,定是直接开门进的。

贼跑到门口,站在猫眼前看,见是一个中年妇女。

贼打开门,说,有事吗?

中年妇女说,我是居委会收物业费的,咋老不见你人啊?

贼笑笑,说,没办法,忙啊。又说,多少钱?

中年妇女说,120元。

贼掏了掏裤兜,掏出一张一百,又找了两张十元,递给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把那张100元钞票在走廊的阳光下照了照,然后点点头,收在一个包里,说,正好啊。

贼笑笑说,麻烦你了!

中年妇女说,不客气。

贼关了门,轻轻地松了口气。贼走进浴室,正准备脱衣服洗澡。

门铃忽然又被摁响了。

贼暗自骂道,他妈的,咋这么麻烦。

骂归骂,贼还是跑到了门口,透过猫眼,见是一名老伯。

贼开了门,说,有事吗?

老伯说,我是收水电费的,咋老不见你人啊?

贼笑笑,说,没办法,忙啊。又说,多少钱?

你上月的电费是3个字,水费是两个字,一共4元钱。字数这么少,你不常回家啊?

贼笑笑,说,前段时间出差,刚回来。这个月字数肯定会多了。

贼掏了掏裤兜,掏出一张5元,说,就给你5元吧,别找了。

老伯说,别,我可是绝不贪污的!老伯硬是摸出一枚一元硬币递给了贼。

贼笑笑,说,麻烦你了!

老伯说,不客气。

贼关了门,关了门口房间的灯。贼终于可以美美地去洗澡了。

洗完,贼又舒坦地躺在软绵绵的床上。贼在软软的床上第一次睡着了。

大天亮,贼难得睡得这么舒服。

贼睡醒后,还是觉得晚上来安全些,房主要来至多也是白天来。贼白天就去外面走走逛逛。

贼下楼时,碰到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向贼打招呼,出去啊?

贼朝中年妇女笑笑,说,对,去上班。

贼在小区门口又遇到了老伯,老伯也向贼打招呼,出去啊?

贼朝老伯也笑笑,说,对,去上班。

贼似乎就在501室安了家,早出晚归。贼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终于出现了意外。

意外就是房主在一个晚上过来了。

房主打开门时,贼还正躺在床上美美地看着冯小刚的新片《夜宴》。贼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但已来不及逃跑。

因为房主已站在贼面前,房主一脸威严地问贼,你是谁?为什么跑到我家来?

贼一激灵说,你是谁啊?怎么闯到我家来了?

房主眉头皱了皱,还真没人敢和自己这么说过话,房主面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房主说,你再不说为什么跑到我家来,我就喊人啦!

贼不吃房主这一套,说,这些话好像是该我问你的吧?

胖子终于忍无可忍,大步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喊,来人啊,抓贼啊!

贼也跑到了门口,喊,来人啊,抓贼啊!

很快就有人听到喊声跑来了,其中就有中年妇女和老伯。

房主看见人来了,就指着贼说,大家快帮我抓贼啊!

来抓贼的人却不动。

贼也指着房主说,大家快帮我抓贼啊!

来抓贼的人一下就扑向胖子,最积极的是中年妇女和老伯。中年妇女和几个小伙使劲把对方肥胖的身躯摁倒在地上,中年妇女喊,看你不老实,还诬陷人。

中年妇女抬起头,朝贼笑笑,怎么样?物业费没白交吧!

贼笑笑,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胖子被捆绑了起来,押送去派出所,他看着贼说,有本事你别跑!

站在一旁的老伯甩了他一巴掌,说,看你不老实,还敢威胁人!

有个小伙踢踢胖子肥硕的屁股,老实点!

选自《杂文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