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劲增长难掩隐忧

文/晓扬

一季度宏观经济数据于4月15日新鲜出炉，显示中国经济经历了短暂的波谷后重回两位数（GDP同比增长11.9%），回暖比预期来得热烈。不过，相对于去年的“困难”，开局良好并不能回避中国经济依然面临着极为复杂的环境，“复杂”也就意味着风险。虽然当下没有系统性风险爆发的可能性，但是资产泡沫、通货膨胀、增长过热这些问题仍需要警惕。实际上，在经济由复苏逐步转向总体回升的期间，如何管理繁荣同样是挑战。

经济是否已步入过热区间？这恐怕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当前从数据来看，这是在去年低基数（6.2%）上的增长率（若改用2008年一季度作对比，增幅为9.3%左右），剔除物价上涨因素，大多数指标仅恢复到危机前的“正常增长”水平，并没有超出潜在经济增长率水平。尽管还不能轻言经济过热，但专家依然提醒现有经济运行中已出现了过热前兆。一季度大宗商品进口数量依然停留在历史高位，而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PMI）的强劲反弹，单月贸易逆差的出现，以及近期民间拆借利率的飙升等信号，都在以不同方式向中国经济发出警示。

通胀压力是否会进一步加大？数据显示，2月份CPI增速2.7%已逼近国家设立的3%的控制线，但3月份CPI增速走低至2.4%，导致第一季度CPI同比仅上涨2.2%，通胀压力微减。然而，PPI依然维持在5.9%的较高水平，已位居高通胀下限区内。实际上，目前CPI并不能完全客观反映出物价水平，引致物价的内外成本都有上升的趋势，主要体现在进口原材料价格、劳动力成本上升以及政府调价影响。如3月底以来对PPI价格上涨具有领先意义的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再次显著上升（原油价格已突破80美元整理平台），而备受关注的资源性产品价格和环保收费改革或在二季度进行。尽管国家发改委预计二季度CPI将温和增长，但并没有降低人们的通胀预期。

资产价格是否再一轮膨胀？据统计，全国70个大中城市房屋售价3月份上涨了11.7%，创下5年来新高，而资产价格尤其是房价上涨更大程度来源于民众对通胀的担忧。尽管自去年底政府采取一系列措施为房地产市场降温(如收紧住房抵押贷款)，但并未压制住疯狂上涨的房价，地王频频出现。房地产市场越来越变成一个投资性的市场，越来越多的产业资本放弃主业进入房地产行业。今天房价泡沫严重不严重？虽然专家之间仍然存在争议，但虚高的房价正成为威胁中国经济的最大不确定性因素，而一季度经济的强势复苏促使楼市调控水到渠成。政府从4月14日起密集出台了近年最为严厉的房地产新政。然而，在充裕的流动性背景下，调控效果如何还有待观察。

显然，中国经济遭遇的外部挤压正在加大，而内部则面临资产泡沫和输入型通胀的双重压力。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近期表示，中国政府需要经济“非常确定”的复苏信号，才能从危机时采取的刺激政策中退出。为了给整体经济降温，政府已经采取多种措施，如控制银行放贷冲动、规制房地产市场的诸多政策出台等。专家指出，目前两个强大的直接可以通过抬高企业成本进而影响企业决策的政策工具仍未动用，那就是加息和人民币升值。

关于人民币汇率问题，不管中美双方如何博弈，按照自主的政策，目前调整汇率并不是最好的方式，因此短期内人民币升值的可能性不大。而随着实际利率的连续两个月出现负值，加息的讨论已趋白热化。《经济观察报》最近的一次调查显示，关于二季度是否会加息的预测中，58%的经济学家的答案是肯定的，同时也有42%的经济学家持否定态度。李稻葵认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国宏观政策的基本取向都将定义为“宽财政、紧货币”，然而“短期内看不到加息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