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超音位段迁移与英语语音教学＊

徐小容

(湖北师范学院文理学院,湖北黄石435000)

语音超音位段迁移与英语语音教学＊

徐小容

(湖北师范学院文理学院,湖北黄石435000)

汉英语音系统的异同对目的语的习得产生干扰作用。从英汉超音位段异同比较入手,分析英汉两种语音系统的超音位段差异,从而帮助教师在语音教学中正确引导学生,减少母语的负迁移。

母语迁移;超音位段;英语语音教学

英汉两种语言之间存在共性,但其个性也相当明显,两者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语音系统和发音规律。语音的最小单位是音素,但是在言语交际中能区别意义的最小语音单位是音位。当今语言学家认为,音系学对比是语音对比中最重要、最有效的方法之一。即通过两种语言的音位系统的构成、特征和音节结构(即音段音位,segmental phonemes)及重音(stress)、节奏(rhythm)、音调(tone)、语调(intonation)和音渡(juncture)等方面问题(即超音段音位(suprasegmental phonemes)的对比研究来揭示语言之间的本质区别。

“最近的部分研究发现,二语学习者发音出现偏差,主要受到母语的影响”[1]母语的迁移在多层面发生,包括重音和音节划分、过程的迁移、韵律结构习得中的迁移以及语言类型上等最高层面的迁移[2]。本文旨在通过对比分析的方法探索英汉两种语言重音和音节划分差异,以期指导英语语音教学。

一、母语迁移

(一)迁移理论

Ellis(1985)把“迁移”定义为“对任务A的学习会影响任务B的学习的一种假设。”并称这是教育理论和实践中最为重要的概念[3]。迁移存在于各种内容、各种形式的学习中,同样也存在于语言学习中。在语言学习过程中,迁移指的是学习者先前所掌握的任何语言对目的语学习的影响[4]。行为主义理论认为,通常是第一语言对第二语言产生迁移:当第一语言与第二语言有相同的形式时,就会产生对学习有利的语言习惯转移,这种第一语言对第二语言习得的促进作用,就是正迁移(positive transfer);当第一语言对第二语言习得起阻碍作用时,就是负迁移(negative transfer),也叫干扰(interference)对于我国大部分英语学习者来说,语音迁移是语言迁移中最为突出的语言现象。

(二)语音迁移

汉语对英语语音的迁移作用虽然不完全表现为具体知识的迁移,却表现为汉语发音习惯、发音部位的迁移,也是一种发音技能的迁移。语言的共性使语言学习者能在语音层面上找到不同语言的相似之处。举个简单的例子,据语言学家观察研究,世界上多种语言对于“母亲”这一称谓有着共同的发音特征,汉语中读“妈妈māma”,英语中称之为“Mum/m!m/”,德语是dieMutter—在这些不同语言中,发音的初始位置是一致的,语言在语音层面上的共性据此可见一斑。英汉语音都有音素和音节之分,音素又都可分为元音和辅音两大类,而形成音位区别的区别性特征也有共性之处。然而英汉两种语言又是属于完全不同的语言体系,英语属于印欧语系,汉语属于汉藏语系,此二者在音位、音调系统、节奏音调法则、语句发音衔接方式上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当两者共性较强的情况下,正迁移效应就发生作用;当两者差异明显时,负迁移效应就产生了。

二、超音位段对比与迁移

(一)重音

英语和汉语普通话的重音分布有很大的差别。从单词重音方面看,英语中绝大多数双音节词和多音节词都只有一个重音,虽然有些多音节词还有次重音,但次重音和重音绝没有紧挨在一起的,并且,词重音是重要的语音特征,有区别词义和词性的功能,所以,在读词时,重音的位置不对,读出的词就是错误的。再从句子重音方面看,英语中许多介词、连词、冠词、助动词等使用率很高的词,除了在个别需要特别强调的场合,一般都用弱读式,所以,英语的句子重音就难得挨在一起。

而在汉语当中,词语重音的位置基本已经确定,因此其作用并不明显,而且重音的改变也不会引起词义的改变。例如:“阳光明媚”重音应放在第二个音节上,但如果把重音放在第一个音节,词义也不会发生变化。中国学生在学习英语口语时一定要注意单词和短语中重音的规则,否则就会闹出笑话。英语当中单词和短语的重音是无法更改的,但在句子当中,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把重音放在不同的单词上,以表达不同的话语意义。例如在句子“I expect you to bring John”这句话中,如果把重音放在“John”上,这句话暗含着说话人希望那被带来的人是John而不是其他人;但如果把重音放在单词“I”上,这句话的意义就转变为希望来的人是我,而其他人并不一定希望他来[5]。

由于汉语中组成词的每一个字(当然不排除单字词的字)基本上都有重音。在汉语的句子中,除了极个别的弱读音节外,句子重音几乎是一个紧挨着一个。这样,中国学生对英语词重音很少留意,造成多音节词轻重对比不明显或重音错位,有明显的方言特征。在句重音上母语的迁移作用表现为,学习者在说或读英语时把每个词读得同样重,把每个音节发得都很清楚,没有强读、弱读和连读等语音特征,违反了英语的发音规律,更没有节奏感。

(二)语调语言和声调语言

“语调是话语人说话时的音高高低抑扬变化[6]。音高是决定语调调形变化的最基本要素。英语和汉语具有十分相似的语调调型,都有升调、降调、平调和曲折调等常见语调模式。但是其音高变化却各有特点。

英语属于语调语言(intonation language),美国语音学家K.L.Pike(ibid)认为英语语调可划分为四种不同的调高对立:a.特高调,调值为1,即比正常的调高高两级。b.高调,调值为2,即比正常调高高出一级。c.中调,调值为3,一般人的正常话语调高。d.低调,调值为4,即比正常调高低一级,是一般降调的最低点。

英语语调的基本调高为3,调值变最明显的是在语句末尾,一般由2降至4(降调)或由3升至2(升调)。语调波峰之间的变化一般是在2-3(降调)或在3-2(升调)之间波动,从而使英语语调调形呈现平稳的波浪形推进调形。

英语的语调在口语中作用很大,表达说话人的感情色彩和意图。有时同样的一句话,如果用了不同的调,就会给听的人以不同的了解和感觉。如:

↘Yes.是的。(肯定回答)

↗Yes?是吗?(“恩,什么事”)

英语语调的变化可以用来区别句类。英语共有四种语调:1)降调;2)升调;3)降升调;4)平调。陈述句一般用降调,疑问句一般用升调,其他如对事物的赞叹,对别人请求或命令时,都有不同的调的变化。

汉语属于声调语言(tone language)。在汉语中,语调虽然也又修辞作用,表达说话人的感情和意图,但普通话的词主要靠声调来区分。根据赵元任先生的五度标音法,汉语语调的调值首先是由字调决定的,每一个汉字都有自己的字调,同一个音节一般都有四种声调对立,调值采用五度标记法分别是:阴平55,阳平35,上声214,去声51。如:[mā]妈,[má]麻,[mǎ]马,[mà]骂,[ma]吗,声调不同其意义也不同。英语的音节只有重读、轻读之分,声调如何,不会改变词义。汉语声调掌握得再好的学习者,也不一定能掌握英语的单词重音。英语的单词重音、次重音能改变词义,例如:a’green house(一个温室)和a‘green’house(一间绿色的房子)。汉语和英语的句子都有逻辑重音(logic accent),为了对比反衬特别突出某个词,二者的意义和重音的位置基本一致,能掌握汉语逻辑重音的学习者,也能找到英语的逻辑重音。汉语声调掌握得好的学习者,也很难掌握英语起伏较大的语调,因为英语的音节没有固定的声调,在句中升降相对自由,高低音之间的音域较宽;相反,汉语的每个音节的声调一般不能随意改动,受其限制,汉语的语调基本上呈平稳势态,这一特性反而会影响学习者掌握夸张起伏的英语语调。

(三)节奏和音渡

汉语和英语都是有节奏的语言,所不同的是英语的节奏讲究轻重的搭配,而普通话的节奏讲究声调的搭配。英语的节奏表现为“连奏音”(legato)的方式,重、轻读音节交替出现,一般说来实词才重读,虚词被弱化重读音节的相对调值比较高,发音较清晰,发音时间也较长。相反,轻读音节一般则调值较低,发音含糊、短促,音节与音节之间存在连读,略读,顺、逆和混合同化等特殊的语音现象。Fries(1945)认为:“重读音节之间,不论间隔多少轻读音节,每个节奏单元的发音时间大体是一致的,重读音节之间的轻读音节越多,就念得越快。”[7]英语被认为是“以重音计时”(stress-timed)的语言。

(1)’Maths is’boring.

(2)The’Maths book is’boring.

(3)The’Maths book is very’boring.

(4)The’Maths book is not very’boring.

第一至第四句话分别有3个、5个、6个和7个音节,各有两个重音。4句话相比较,第一句话重音多、距离近、读时比较缓慢、清晰。第二句和第四句轻音较多,读时要快些,含糊些。所以,每句各个重音间所用的时间的距离大致相同。

汉语的节奏是以“断奏音”(staccato)的方式一个音节一个音节连续出现的。每个音节都有其声调,除少数轻读的语气词以外,每个音节都需要几乎相同的时间,清清楚楚地念出来,音节之间的界限比较明显。因此普通话是“以音节计时”(syllable-timed)的语言。

汉语较好的学习者,在读和说英语的时候,也可能受到汉语负迁移作用的影响,习惯于将每个音节都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发音响度(sorority),声调(pitch)高低都一样,很难说一口地道的英语。不了解英语节奏的特点,还会造成听力困难,妨碍交流。

音渡(juncture)美国结构学派的语言学家在分析音位系统时所用的术语,指的是谈话中衔接的方式和界限。汉语中每个句子中的每个音节读起来并不发生任何联系,即不连读。汉语音节多以辅音开头,元音前面大都有一个喉塞音。英语读起来完全不同于汉语,英语的连读很普遍。除句间的停顿外,一般词、音节与音节之间的界限不太明显。汉语和英语两种语言中,音渡都有辨义功能,汉语好的学习者,一般能够注意英语音渡,但要完全掌握,仍然需要大量实践。

连读现象在英语中非常普遍。所谓连读是指如果前一个词的结尾是辅音,后一个词的开头是元音,在实际朗读和说话中会把它们连起来读。如“it is”在实际语言中决不会听起来像是两个单词,它们(it’s)被连起来一下子读完,好像是一个词一样。这种现象是汉语中所没有的,如果我们把汉语中的“西安”(xi’an)也连在一起读,让它变成类似“先”(xian)的音那么就谁也听不懂了。例如,They looked for it here and there.这个句子也有两处连读:前一处是for it连读为/frit/,后一处是her and连读为/hirnd/;又如,My telephone is out of order.这个句子中有四处连读:①telephone is连读为/nis/;②is out连读为/zau/;③out of连读为/tv/;④of order连读为/vd/.但是,在汉语普通话中,以韵母开始的音节都不是以真元音开始的,因为在它们前面都用了一个声门阻塞音(glottal stop)。这样,就不可能发生连读。例如,棉袄mián’ǎo,就不至于被读成miánǎo(棉脑);天安门tiān’ān mén,就不变成tiānán mén(天南门)了。所以中国学生必须注意这里的区别,免得把英语中许多该连读的句子切割得“支离破碎”。

三、英语语音教学

1.克服情感因素的障碍汉语母语的负迁移作用的影响往往会造成学生语音学习上的心理压力,产生情感障碍。在语音学习中学生由于害怕犯错,或因一些习惯性的发音错误一时难以改正,害怕受到嘲笑,学习时不敢开口,不愿开口,表现出畏难情绪,抵触情绪和焦躁情绪。因此,教师首先要了解、分析学生的各种心理活动,消除他们的紧张、焦虑情绪,多给予正面鼓励,使他们相信通过不断练习能够掌握正确的发音技巧。

2.在我们实际教学当中,有可能因为教材内容的安排原因或是学时安排原因,很多任课教师把教学中心侧重在音素上,似乎韵律成分不需要花多大精力和时间去分析、讲解,学生轻易就可以学到手。事实并非如此。这就需要教师在英语语音的教学中,合理设计和安排自己的教学内容,可以把音素、语调等结合在一起教。在实际的教学当中,教师首先应该强调模仿。模仿的实质就是要使学习者不受传统语音中条条框框的束缚,依靠个人的听觉感知,从英国人或美国人的实际发音中去摸索语音变化的规律。在这个阶段上的模仿应当说是自发的摸索。然后我们的语音教师应该在此基础上给他们增加一些现代语音学的知识,从变体角度和分布角度去进行指导,那么学生就会从自发的模仿者变成一个自觉的模仿者。

3.汉语和英语除了发音的特征与规律、音位的数量与性质等方面存在异同,而且在重音(stress)、节奏(rhythm)、音调(tone)、语调(intonation)和音渡(juncture)等方面问题(即超音段音位suprasegmental phonemes)也存在差异。当相似性大于差异性,正迁移作用较为明显;二者差异表现明显的方面,负迁移作用却占了上风。英语语音教学中应尽量促使正迁移的产生,尽量避免负迁移的出现。应该看到,语言的迁移作用要受到许多主客观因素的制约。通过以上的讨论很难说普通话好的学习者,英语语就一定好;也不能说普通话不好的学习者英语语音就一不好。普通话好,只能说从语言学习的态度、方法方面具备了发生语言迁移的可能性,但是否能克服语言迁移的影响,真正发挥语言正迁移的作用于英语学习,还要学习者发挥主体作用,了解一定的英语语音、音位理论识,按照英语的语音、音位规律,掌握发音技巧,通过大量训练,才能有较好的英语语音,说地道的英语。

语音教学是英语教学中基础,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是任何教师都不应该忽略的一部分。教师应该充分认识到汉语语音迁移和其对学生语调学习的影响,帮助学生消除负迁移作用,认识英汉超音位段的特征,辅助学生训练出准确,自然,优美的英语语音语调。

[1]王立非,孙晓坤.国外第二语言语音习得研究的进展[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7,(4):25-28.

[2]Leather J.Second language speech research:an introduction[J].Language Learning,1999,(49):1,1-56.

[3]Ellis R.Understanding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5.

[4]Odlin T.Language Transfer[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5]Broughton G,et al.Teaching 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M].London:Routledge,1981.

[6]桂灿昆.美国英语应用语音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5.

[7]Fries C C.Teaching and Learning 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M].Ann Arber:University ofMichigan Press,1945.

2010-05-17

徐小容(1972-),女,湖北黄州人,硕士,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