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能干”的窃贼ART OF THE STEAL

史上最“能干”的窃贼ART OF THE STEAL

On the Trail of World's Most Ingenious Thief

加拿大人杰拉尔德·布兰查德可以称得上是最能干的盗贼。他从6岁开始行窃，以后以盗窃为职业，他掌握了高超的偷盗技术，能够成功地盗窃多家银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了奥地利茜茜公主的库切尔特钻石珍珠。

“茜茜之星”：职业转折点

1998年6月初的一个傍晚，暖风徐徐，一架飞机在1英里高空开始减速，保持飞行高度。远处，闪烁的维也纳城堡像一座童话宫殿。当飞机驾驶员竖起大拇指，杰拉尔德·布兰查德检查了一下降落伞背带，然后跳进夜空。他垂直下落了约一分钟，随后打开降落伞，缓缓朝一处屋顶飞去。他不断地调节着降落伞的方向，趁着暮色直接降落在存放库切尔特钻石珍珠房间的屋顶上。

几天前，布兰查德与他的妻子以及富有的岳父在欧洲旅游。当他们游览维也纳美泉宫（相当于奥地利的凡尔赛宫）时，岳父大人利用自己的VIP权限让他们得以观赏一件私人收藏珍贵珠宝：在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厚厚的防弹玻璃背后，一个重量敏感基座上，放着一颗巨大珍珠，它周围的10个角上镶嵌着钻石。这就是库切尔特钻石珍珠。5秒钟后，仅仅看了一眼，布兰查德就决定要尝试把它偷走。

茜茜公主大约在100年前被人暗杀，她的头饰只有两件幸存了下来。听导游说库切尔特钻石珍珠价值200万美元。布兰查德发现这东西令人着迷，很有挑战性，无可抗拒。

布兰查德利用参观的机会对现场进行了仔细观察。他有一种特殊能力，能够看出安保系统的缺陷。他拍摄下钻石珍珠房间的每个细节，趁工作人员走向下一间展室的空当拧松了柜子上的螺丝，打开了窗户上的锁，并检验了窗户上移动物体监测器的性能。他还去旁边的旅游纪念品商店买了一个“茜茜之星”复制品，用以感受它的大小。他还注意到每个出口有保安把守，还有巡逻的保安。

但是屋顶无人把守。在布兰查德颇为悠久的犯罪生涯里，他早已学会了跳伞。更巧的是不久前，他结识了一名德国飞行员，他愿意帮布兰查德弄到降落伞。仅仅在参观“茜茜之星”的第二天晚上，布兰查德就顺利降落在美泉宫屋顶上。他解下降落伞，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绳子，缠绕在一根大理石柱上，沿着绳子爬下来。

他小心地打开窗户，慢慢地钻了进去。美泉宫很大，有1000多间房子，撞上保安的几率很小，而且他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藏到厚大的窗帘后面。

布兰查德悄悄靠近展示柜，小心地卸掉已经被拧松的螺丝，用一把奶油刀让两条长长金属条保持原位，以防触动警报系统。最困难的是不让基座上的弹簧加载装置感觉到上面重量的变化。当然他早已想到了解决办法：他从口袋里掏出昨天买的复制品，用灵巧的手法把它和真正的钻石珍珠调换了。

只几分钟时间，“茜茜之星”就进了布兰查德的口袋。他抓住绳子，沿一面后墙落进了花园里，溜了出去。第二天，当钻石珍珠开始向公众展出时，他还挤在人群中去看了看那个赝品。直到两周后，人们才发现钻石珍珠被盗了。

后来，“茜茜之星”被布兰查德藏在一个潜水装置的呼吸器里运回了加拿大。凭借他对于安保系统和电子装置的广博知识，此时的布兰查德已经成为了一个犯罪专家。“茜茜之星”是他的职业生涯转折点，从那以后他从一名有经验的小偷变成了犯罪大师。

发财之路：从ATM机拿

“狡猾，聪明，富有创造性，”一名检察官如此评价多年来一直逍遥法外的布兰查德。

布兰查德1972年出生于加拿大温尼伯，和单身母亲住在一起。6岁他进行了第一次偷窃——偷了邻居家的牛奶，因为家里没钱买牛奶喝。一天，吃了几天干麦片的布兰查德看到送奶工刚把奶瓶留在邻居家的门廊上。“我偷偷溜了过去，”布兰查德回忆说，“没有人看到我下手。”他的心怦怦直跳，牛奶的味道似乎特别甜。“从那之后，我就上了瘾。”

后来，他家搬到了美国内布拉斯加州。在那里，他使用丹尼尔作为自己的化名，经常偷窃。他看上去根本不像小偷——瘦削、矮小、戴眼镜，非常像年轻时的比尔·盖茨。最终偷盗的恶习把他送进了感化学校。“我和丹尼尔相识是因为他偷了我们班的录像机。”他的老师兰迪·弗拉纳根回忆说。

布兰查德开始掌握许多机械和电子装置的工作原理，并对摄像机和安保系统产生浓厚兴趣：把偷窃目标、所得赃款都记录下来。一个周日，他偷空了一家电子用品商店。16岁时，他用10万美元现金给自己买了一幢房子。

布兰查德曾经因为偷窃而多次被抓。1993年4月，他因为涉嫌一桩汽车纵火案而被捕。“他们把我关在审讯室里。”布兰查德说：“午夜过后，我设法溜进了隔壁房间，穿过瓦片，藏在屋顶上。”警察们以为他通过消防通道逃跑了，全体出动展开抓捕。他等了两小时，从屋顶上下来。此时的警察局已经几乎空无一人，他顺手偷走了一件警服、一副警徽、一台收音机和一把左轮手枪。第二天，特警队用闪光弹将他从母亲家的阁楼上轰了下来。但是他又成功从警车上逃走了。不过警察最终在一个停车场再次将他捉拿归案。这一次，布兰查德被关了4年，刑满后被驱逐回加拿大。

从6岁偷邻居的牛奶开始，布兰查德逐渐成长为著名大盗。但他的外貌根本不像一个小偷。

此后，布兰查德还给他的老师寄过几次照片，其中一张就拍摄于维也纳的美泉宫门前。他在信中说自己经营着一家安保公司，不过弗拉纳根的直觉告诉他，布兰查德十有八九在干反安保的生意。

2001年，距离偷窃“茜茜之星”已经过去3年，布兰查德盯上了一家正在建设中的银行。他经常化装成快递公司的员工或者建筑工人潜入工地，并趁完工前管理松懈的机会在ATM室安放了不少监视器。他从网上订购了该银行ATM机上用的那种锁，在家里研究了这种锁的构造，并将银行内的这种锁全都更换了下来。最终，他盗走了六万美元。

随着技术日益成熟，布兰查德的野心也越来越大。随后的几年中，他又先后瞄准了6家银行。他有时通过空调通风管道进去；有时撬锁从大门进入。如果银行安装有红外感应器，他就戴上红外护目镜，避过那些红色光束，或者用一个铅薄膜口袋挡住光束。

布兰查德准备了大量的偷盗工具，例如夜视摄像机、远程镜头、高增益天线（用于接收他藏在银行里的音频和视频记录装置发出的信息）等。他总是带着一个盗窃工具包，里面装着绳索、制服、数码相机和麦克风。2002年盗窃埃德蒙顿一家银行时，他在空调通风管道旁边安装了一块金属板，创建了一个秘密空间，如果警察出现，他可以悄悄藏到金属板后面。布兰查德还记住了大多数银行ATM机上使用的机械锁的结构和工作原理。后来在接受审讯时，他用了仅仅40秒时间就将一个已拆卸成几十个零件的锁组装了起来。

2000年7月，布兰查德遇见了女孩安吉拉·詹姆斯。她一头飘逸的黑发，声称为福特模特经纪公司工作。他们一拍即合。得到她的电话号码后，布兰查德非常兴奋。他感觉到这个少女可能是潜在合作伙伴。

布兰查德希望有人给自己当帮手。詹姆斯是个有趣、爱玩的女孩，有的是空闲时间。她最终成了布兰查德盗窃银行的助手。他们白天结伴侦查。詹姆斯漂亮的外表成功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而布兰查德就趁机收集信息。晚上，她为他望风。虽然并非情侣，两人经常一起周游世界。布兰查德把非法所得存进他的海外账户。他用化名在13个海外银行开设了账户，每次存入1万美元。海外的钱用于支付他奢侈的生活方式；加拿大银行的钱用于买卖房地产。

2004年5月15日，是星期六，午夜以后，布兰查德来到温尼伯市郊区的加拿大帝国商业银行门口。他很快打开了大门门锁，溜了进去，在身后关上大门。这是一家新银行，准备于周一开业，布兰查德知道周五时ATM机已经装满了钱。

在这之前的几个晚上，布兰查德曾多次到这家银行侦查情况，在门锁上面做文章。詹姆斯则为他望风，用对讲机与他保持联系。他在电源插座后面安装了发射器，在一个恒温器里安装了针孔摄像机，在墙壁后面装了一个廉价的婴儿监视器。经过练习，他盗窃的技术越来越纯熟，在警报器响起后，他只需要90秒钟就能从ATM机中弄出钱来并安然离去。那天晚上运气也不错，ATM机室的门大开着，根本没有锁，他只需要走进去。他很快开始工作，用恰当的技巧把机器打开，而不会造成任何损坏和留下任何痕迹。布兰查德取出所有钞票，锁上大门，走向停在附近的一辆面包车。

布兰查德打开第一台ATM机8分钟后，接到警报的温尼伯警察们赶到了现场。但他们看到银行大门紧锁，以为是报警器故障，判断银行并未失窃。与此同时，布兰查德早已带着50万美元逃之夭夭。

第二天早上，盗窃现场使警察十分迷惑：门没有被破坏，没有指纹，也没有监控录像，因为布兰查德把储存监控录像的硬盘也偷走了。而且，布兰查德自己的监控系统还在运行，因此，即使在逃走之后，他仍能够听到调查人员的对话。他利用这些内幕信息向警方提供了多次匿名假情报来混淆视听。

被布兰查德的烟雾弹所迷惑，警方忙着追查错误线索。不久，调查人员接到银行附近的沃尔玛超市一位员工打来的电话举报说，盗窃案当晚，他看到一辆蓝色的道奇面包车停在银行旁边，车里装了一些奇怪的设备。他记下来车牌号码。警察调查后发现，一名叫杰拉尔德·丹尼尔·布兰查德的男子租了这辆车。使用真名租车是布兰查德一时疏忽，而且还在车内留下了指纹。不久，警察就将他列为嫌疑犯。

法官建议：银行应该雇他

然而布兰查德很谨慎，知道警察注意他之后，神秘地躲藏起来。这个案件就这样被搁置了两年。到2006年时，温尼伯市警官米奇·麦考密克和拉里·莱维塞尔决定重新调查这起悬而未决的盗窃案。这两位警官依靠自己的不懈努力，终于查到了布兰查德的32个假名，并将他和包括1998年的“茜茜之星”窃案在内的多起犯罪联系在一起。他们促使上级部门将布兰查德正式列为嫌疑犯，并派出人手，安排对布兰查德进行监听。

监听很快就收到了成效。布兰查德实在太健谈了，经常在电话中与同伙详细地讨论各种细节。不久就让警察了解到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犯罪网络及其犯罪事实。

2006年11月16日，布兰查德接到一个洽谈“生意”的电话。警官米奇·麦考密克和拉里·莱维塞尔监听到布兰查德立即答应了下来，并通知他的团伙成员前往埃及开罗，与对方头目接头，利用伪造的银行卡在各地ATM机上大规模套现。后来得知，他们用假信用卡取的钱堆起来足足有4英尺高。

米奇·麦考密克和拉里·莱维塞尔一直在监控布兰查德与对方头目以及国内同伙的电子邮件和通话。在其中一个电话里，布兰查德与对方头目讨论了第二天前往蒙特利尔的一个小组的细节。两位警官当即将相关信息通知了蒙特利尔机场警方。目标刚一落地，警察就将他们团团围住，并从他们的行李里中搜出了大量空白信用卡、一个写卡器，以及一台存满开罗犯罪资料的电脑。电脑上甚至还存着布兰查德拍摄的一些犯罪视频。这样，警察不仅能够听到他谈论犯罪，甚至还能看到他实施犯罪了。

2007年1月23日凌晨4点，12名特警队员突袭布兰查德的温哥华公寓，逮捕了布兰查德。与此同时，布兰查德的6名同伙也在加拿大各地被捕。

在布兰查德的多个住所，警方查获了6万页文件、各国货币、烟雾弹、武器和300件电子装置，包括商用证卡打印机、读卡器和各种监视设备。在他公寓里，警察发现了一暗室，里面井井有条地放着各种盗窃装备和伪造证件。布兰查德被控犯有41项罪行，包括盗窃、诈骗、拥有伪造信用卡设备等。

经过几次审讯后，布兰查德决定交代他的罪行，并愿意通过揭示他的犯罪方法，帮助银行系统改进安全措施来换取减刑。最后，他还交代了藏匿“茜茜之星”的地方，带着警察取回了这件珍宝。

2007年11月7日，布兰查德对16项指控认罪，他同意出售他的四座公寓，所得款项用于赔偿加拿大政府。

布兰查德最后被判8年监禁（这16项罪行的最大刑期为164年）。2009年夏天，在服刑不到两年后，他被转为监外执行。他现在居住在温哥华，并被禁止接近特定类型的监控设施和他以前的同伙。

审判他的一位法官对布兰查德也颇有好感，并认为银行“应该雇用他，并付他百万年薪。”在宣判之前，这位法官对他说：“如果从此开始诚实的生活，你将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虽然现在我还不打算给你写推荐信。”■

（美）乔舒亚·比尔曼 木光译自美国《连线》杂志2010年4期）

编辑：陈畅鸣 charmingchi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