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水了

□ 李树林

有一次，我买报纸回来，住五楼的王姐正好下楼，把我往楼外赶，并训斥道：“看到你们这种人把无聊的广告贴到人家门口就气愤。”原来，王姐见我手中拿着厚厚一叠报纸，把我当成上门散发小广告的了。我哭笑不得。家家关门闭户地过日子，老死不相往来，连住一个楼里的邻居都认不出来。

这天，老婆因病要给自己熬药，拧开水龙头，没水。“怎么停水了？”老婆说着，打开房门，想找人问问何时来水。

这时，六楼的陈大哥吃力地提着一塑料桶水上楼来了，老婆迟迟疑疑问水从哪儿提的。陈大哥说半里地外的一个小店铺有水井。“我急着熬药，家里一滴水都没有。”老婆随口道：“停水事先也没人通知一下。”陈大哥让我老婆从他桶里舀点水。虽然楼上楼下住着，平时没啥来往，老婆不好意思接受陈大哥的馈赠。陈大哥关切地说：“别耽误吃药。”老婆谢过陈大哥，催我快去提水回来做晚饭。

我提着桶匆匆下楼，王姐在楼下守着提回来的一桶水直喘粗气。自上次阻止我上楼回家，王姐再遇到我，总有些歉意地先笑笑。既然别人对我表示友好，我也该礼貌相待呀。我说：“我帮你把水提上楼吧。”说完，我拎起水桶就往楼上奔。王姐追在后边，让我放下，还要把水给分我一半。我一个大男人怎好意思接受弱女子提回的水？

俗话说：远路没轻担。从半里地拎一桶水回来，累得我够呛。见三楼的大冯在楼下冲楼上喊着：“谁家还需要水？快把盛水的家伙送下来。”原来，大冯要开着他的客货车，为邻居们去拉水。我老婆也欢喜地将两个桶放进车里。大冯长着颗大脑袋，光头，让人看着先怯三分。我没和大冯说过话，有时还躲着他走。

大冯开着车拉水去了。

邻居们像多年未见的亲戚朋友，依旧在楼下聊着，开心地笑个不停，直到大冯把水拉回来，才各自提着盛满水的桶，不舍地回家。

晚饭时，老婆和我聊着邻居各家的趣闻轶事，还感叹到：平时见面连招呼都不打，这次在一起聊起来还挺开心。真想隔一段时间就这么停一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