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和“马克思学”
——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特质的再认识

2011-11-21 12:33王幸平
江淮论坛 2011年4期
关键词:马克思哲学现实

王幸平

(南京大学哲学系,江苏南京 210093)

马克思主义和“马克思学”
——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特质的再认识

王幸平

(南京大学哲学系,江苏南京 210093)

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新时期的特征开始发生转变,主要表现为马克思哲学作为一种价值运动过程转变为一种对象化的知识,价值的追求开始退隐。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从传统上的本体论、知识论、逻辑学进行解读,使马克思主义哲学走向了生存论、实践论的“马克思学”。马克思主义哲学特质就在于它是一种追求自身价值的学说,它有着鲜明的阶级立场与任务,放弃这种基本的价值而追求一种所谓的科学意义上的学术,这正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所希望和要求的。

马克思主义;马克思学;知识化;大众哲学

作为在现实基础上追求未来美好社会理想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旨在追求人类自身的自由与解放,它最鲜明的特点是“实践”,这种“实践”的基本特征就是改造世界。在这个过程中它需要条分缕析的理论基础、悲天悯人的大众情怀、铁肩担道的责任意识以及舍我其谁的践行精神。马克思之所以把为大多数人谋幸福作为自己的职业,并为此进行身体力行的革命实践活动,是由于他一生具有的普罗米修斯情结,形成了他为了大多数人的幸福而牺牲的精神,所以马克思又被称为“人间的普罗米修斯”。马克思的一生都是为了这种情结而生活与实践。马克思在《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中写道:

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而工作的职业,那么,重担就不能把我们压倒,因为这是为大家作出的牺牲;那时我们所享受的就不是可怜的、有限的、自私的乐趣,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百万人,我们的事业将悄然无声地存在下去,但是它会永远发挥作用,而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1]460

马克思在青年时代就立志选择为大多数人谋幸福的职业。为了幸福的大多数,他把深刻的哲学理论与现实社会制度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从而实现了对传统哲学与社会制度的深刻批判。

马克思主义理论不同于其他社会或哲学理论,在于它是一种运动,是一种改造世界的活动;它不是一种知识分子的职业,或只是一种理论研究活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是为了改变不合理社会制度的理论,目的就是“改造”世界,而不是“解释”世界。

哲学开始被认为是关于智慧追求和关于伦理道德思考的学问即“物理学之后”。从古希腊哲学经过近代的法国哲学一直到德国古典哲学,哲学的特点从探求世界本源的“本体论”到关于外在世界的“知识论”再到人类认识能力的“主体论”,其最大的特点就是书斋里的学问,是人类对于自身与外在世界及其统一性的认识与思考。从苏格拉底的“认识你自己”就开始了对人自身即主体的认识。近代法国哲学家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把人类主体与外在的世界奠基在人类的理性之“思”上。德国古典哲学经过康德在认识论上的“哥白尼式革命”,把人的认识从对象的客观性转变为人的认识本身即主体性,从而试图解决哲学长期以来在认识上的矛盾问题。康德把人类的世界区分为可以认识的“现象界”和无法认识的“物自体”。现象界是科学产生的基础,是可以认识的;物自体是人类信仰产生的基础,但是无法认识。康德在为科学的发展奠定基础的同时也为信仰留下了地盘。黑格尔反对把外在世界划分为现象界和物自体,认为这样非但没有解决人类认识的分裂性,反而加剧了认识的矛盾,因此提出“实体就是主体”的观点,把人类的认识统一在“绝对精神”之中。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指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因此,哲学要想成为人类认识与改造世界的理论武器就要改变传统上哲学的形而上学性质。

对于马克思主义的认识,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认识上有一个变化的过程。马克思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而恩格斯则把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工人阶级斗争的理论武器。马克思之所以说自己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反对的恰恰是自称马克思主义者而实际上违背马克思理论的“机会主义者”[2]23,他并不反对作为工人阶级斗争理论的马克思主义。作为无产阶级斗争的理论武器与意识形态,马克思主义始终是一种指导广大工人阶级以及被压迫民族反抗斗争的理论。正是在这一点上,恩格斯把马克思主义作为全世界工人阶级进行斗争的思想武器,并发展了马克思主义。

马克思认为传统哲学最大特点就是以 “思”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种改造世界的活动过程,不再只是客观化、对象化的知识,而这正是马克思不同于传统哲学家的地方。以改造世界为目的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并不是反对知识,而是反对以知识为目的的哲学。马克思哲学与传统哲学一样首先都是一种知识,是关于思维和外在世界的知识,但是在价值上,马克思哲学走出了传统哲学的内在意识性,走向了改造外在世界的活动,而对世界的改变必须在现实中把哲学转化为物质力量。

马克思主义哲学在现实基础上改变了传统哲学的性质,把认识论意义上的哲学改造为改变现实世界的行动即实践哲学,使哲学玄思成为改造现实世界的思想武器,使之成为批判不合理的社会现实与制度的理论。马克思哲学既非本体论亦非认识论或主体论,而是一种对不合理社会现实进行批判和改造的哲学。“那是对日常的、现实的意识的批判,而且是在历史性地、社会性地相对的这种意识的地平内,作为对‘体系知识’的既成的诸学科的‘批判’,应该是作为这样的体系的批判—批判的体系而存在的东西。”[3]208这种批判既是对哲学理论、宗教与文化等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批判,还是对现实的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即政治经济学。这种经济哲学是马克思哲学内容的具体表现,实质上是一种关于理想社会的革命与运动,即实践哲学。它不是由现成的知识构成的,而是关于未来社会的理论运动,所以把马克思哲学理解为关于世界观的学说在本质上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片面理解,这种理解只是对于马克思哲学在知识论上的理解。作为一种知识上的哲学,它只是作为马克思哲学的前提而非目的。换言之,它是马克思哲学的基础而非本质特征。以传统上理解哲学的方式无法把握马克思哲学的本质,在知识论的路径上无法跨越玄思的门槛,在传统的框架下根本无法通达革命的社会运动。因此,马克思哲学特质就在于它作为一种运动是以无产阶级为其价值主体基础,以人类的自由和共产主义理想为其价值目的而进行的改造世界的运动。“作为无产阶级世界观和共产主义运动的理论表现,马克思主义哲学自始就是把实际地改造外部世界作为自己的真实目的。”[4]13

马克思不只是一位思想家,而且是一位实践自己理想的革命家。他深入地研究了历史上的哲学思想,尤其是德国古典哲学、英法政治经济学以及法国空想社会主义思想。与传统的哲学思想不同的是,马克思哲学是一种运动的哲学,而不是一种知识哲学,这主要表现为它是关于现实社会发展与变化的学说,特别是资本主义的发展规律。这种哲学在内容上表现为经济哲学,它把哲学的思考与方法运用于现实的社会发展批判之中,使哲学成为一种批判的思想武器,在现实的社会经济批判中彰显哲学的力量。因此,马克思经济学并不是一种实体意义上的经济学即发家致富术,而是一种在现实的经济发展变化之中的社会与政治学说,所以又被称为政治经济学,这种政治经济学说与马克思的哲学内在的目的都是为了对现实社会的批判和改造以及人类的自由与解放。因此,青年卢卡奇认为:“马克思主义不是第二国际那种消极观望的科学的唯物主义,而是一种号召民众起来革命、走向解放的批判性号角。 ”[5]156《资本论》作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圣经”,它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价值的具体体现,它既是一部经济学著作,同时还是一部政治学、哲学、社会学等方面的著作。作为一部经济学著作,它分析了资本主义的产生、发展、灭亡过程及其规律,资本主义经济构成的要素工资、利润、地租,资本的有机构成,商品的价值规律及其构成要素。作为一部政治学著作,它阐明了资本主义社会发展中无产阶级的产生与资产阶级剥削的实质以及无产阶级的斗争,揭示了劳动力价值的秘密和剩余价值的来源,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中形式的平等掩盖着事实的不平等,在商品经济发展中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自由、平等与民主的虚伪性,并揭示了无产阶级被压迫与被剥削的事实,强调了无产阶级斗争与革命的历史必然性。作为一部哲学著作,《资本论》从现象到本质、从抽象到具体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发展过程,从历史的角度肯定了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历史进步性及其发展的历史局限性。所以说《资本论》作为马克思主义学说价值的体现,是经济学、政治学、哲学的统一。因此,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是一种社会批判的学说。“批判的武器”要成为“武器的批判”就要被广大群众所掌握。因此,面向大众,使哲学摆脱对象性知识化倾向与精英化的倾向,也就是要改变哲学存在的方式与性质。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的理论武器,它经过劳动群众即无产阶级的掌握就会成为改造社会的强大力量,从而指导人们从必然走向自由、从奴役走向解放。

哲学与群众能否结合、哲学能否被群众所掌握,这是从古希腊时期就已经开始思考的问题。柏拉图把“哲学王”作为统治者的标准。苏格拉底认为“美德即知识”,然而这种“美德”知识只能为少数人掌握,哲学走向大众的结果就是苏格拉底走向死亡。马克思面对着被剥削与被压迫的广大群众,为了使人类从压抑与束缚中解放出来,摆脱“物化”和“异化”状态,他把哲学作为群众解放自己的武器。“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6]9哲学要与群众结合就需要改变哲学自身存在的方式,因此,在社会现实中实现对哲学的改造,使哲学不再是形而上学的沉思,也不再是关于客观世界的知识。马克思哲学本身就是大众的哲学,是在现实的经济生活中存在的哲学。所以,马克思哲学不再是本体论也不是知识论和主体论,而在现实的生产活动中找到了自身存在的方式,在实践中成为一种改造世界的活动。

马克思把哲学作为批判的武器展开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并积极从事改造现实社会的活动。为了农民的利益,马克思对林木盗窃法进行批判,他参加了1848年欧洲革命,参与1871年的法国巴黎公社运动。“共产主义对我们说来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7]40马克思主义学说作为一种价值与信念,它改变了世界,同时也改变了人们对世界的认识。在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显示了强大的力量,它唤醒了工人阶级及广大群众的斗争意识,有力地推动了殖民地半殖民地被压迫民族的解放斗争,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世界各地人民掀起了反抗殖民统治的斗争,并开始摆脱殖民体系而成立了独立的国家。

20世纪,世界的发展由无产阶级的革命转为各国经济建设。资本主义国家在经历了长期的发展以及工人阶级不断斗争和殖民地人民的持续反抗,资产阶级在国内外政治和政策上发生了重大变化。这一时期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也发生了重大变化,主要表现为作为一种价值运动的马克思主义走向了知识化的“马克思学”。从最初坚持马克思主义批判立场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到走向客观化“马克思学”,尤其是马克思著作MEGA2的出版,把马克思哲学作为一种知识加以研究开始成为一种趋向。初期“西方马克思主义”具有一种精英化倾向,但他们还坚持在马克思主义价值立场上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批判,而“马克思学”则背离了马克思主义价值立场,放弃了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以及对人类的自由与解放的追求,“马克思学”也就成为了与社会问题以及大众生活没有任何关系的本体论、认识论或主体论的理论体系,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价值在现实中物化,在物化中碎片化,在碎片化中退隐。

作为马克思的亲密战友以及马克思主义的创立者同时还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捍卫者的恩格斯,他不但在马克思逝世以后耗费大量的精力整理和出版了马克思各种手稿和著作,而且同各种非马克思主义思潮作坚决的斗争,使得马克思主义理论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和普遍的认同,并成为指导工人阶级进行斗争的思想武器。但是,这种情况随着资本主义由自由竞争阶段向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过渡、资产阶级国家国内外政策的调整、国内阶级矛盾的缓和以及社会阶层力量的变化,主要是中间阶层壮大,马克思主义理论在这一时期发生了革命与改良的分化,第二国际内部修正主义的思潮泛滥。马克思主义理论逐渐像其他学科一样被不断地知识化、对象化。正是在这一时期,学院化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和知识化的“马克思学”开始兴起,于是马克思主义者的目的不再是马克思主义价值的追求,知识开始成为马克思主义者的追求和目的,无产阶级作为马克思主义价值运动主体基础的“我们”成为了知识性的“他者”。在这种情况下,马克思主义理论开始出现了实证化,它和工人阶级的现实生活和斗争问题的联系越来越淡薄,马克思主义的主体基础即广大群众以及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特质即实践性、革命性开始退隐。马克思主义哲学对于传统哲学的革命性变革经过“辩证的发展”过程之后似乎重新又回到了知识化的“传统哲学”,哲学成为学术研究中关注的问题,“马克思哲学”本身成为研究的对象,人类的自由与解放、未来的理想社会不再是追求和奋斗的目的,现实社会问题不再是研究的目的而是它形成的前提和基础成为了研究的目的。这样,马克思一开始就反对的具有知识性、解释性的传统哲学在新时代却成了马克思哲学本身的存在形式。随着社会主义建设在东欧和苏联的失败,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价值运动越来越成为知识分子的自恋。美国杜克大学教授刘康在谈到20世纪90年代以来西方左翼文化理论与批判所发生的变化时指出:“左翼文化理论与批评成为象牙塔内少数知识精英的密语和获取学术地位与资本的手段,离现实生活越来越远,偏离了其世俗关怀的初衷。”[8]他所指出的左翼文化理论出现的问题其实也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中所出现的问题。作为一种无产阶级及人类解放事业的马克思主义开始变成了自身生存所需要的一种“职业”,我们失去了关注社会问题的兴趣,面对群众生活以及社会问题我们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痛苦与焦虑感,职业化的生存成为马克思主义者的常态,并且使我们安然如此。知识化的“马克思主义”力图摆脱“意识形态”的控制而转向中立化的、客观化的“马克思学”研究,有利于去除马克思主义中非马克思主义成分,有利于准确地定位马克思哲学在西方哲学历史中的地位以及梳理马克思主义发展历史的脉络,以恢复被肢解了的马克思主义的原貌。但是,“我们有些学者试图在学术研究的幌子下,隐性地道说着西方马克思学的变种理论,缺乏了一名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者应有的立场意识”[9]。马克思主义哲学就在于它是一种追求自身价值的学说,它有着鲜明的阶级立场与任务,那就是批判现实社会的不合理性,通过斗争与革命摆脱被剥削和被奴役的状态,完成人类的解放。因此,如果放弃这种基本的价值而追求一种所谓的科学意义上的客观学术,实质上就是取消作为一种价值的运动过程,就是取消马克思主义哲学,而这正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所希望和所要求的。

随着资本的全球化,资本主义在世界范围内霸权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这既是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机遇,同时也是巨大的挑战。因为“资本批判是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最本质内容,它是历史唯物主义对现代社会批判的最高表现,离开了它我们就不能理解和超越现代社会”[10]。20世纪90年代以来,由于时代的发展和国际环境改变,特别是随着苏联和东欧的解体,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在欧美国家受到了冲击,但是在我国思想界和学术界出现了“重读马克思”热潮,人们开始重新审视马克思主义理论。于是“回到马克思”、“走近马克思”和“走进马克思”,从文本学解读方法、从生存论解读马克思,从实践论等各方面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特质展开了探索。这些讨论是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对马克思主义的继承与发展,大大推进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研究,扩大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在当代的影响。但是,从根本上来看,这些讨论明显都是在知识的范围内进行的,过分注重马克思主义理论特质,甚至有些理论与我们的现实生活尤其是群众的生存问题基本上没有关系。马克思主义哲学表现为研究内容上的专业化,语言上的西方化,价值上的学院化,话语上的他者化,具有普罗米修斯情结并且为大众谋幸福的马克思主义在普通民众眼里越来越像是孤苦无助且不断重复着向山上推动巨石的西绪弗斯。因此,“回到马克思文本与回到马克思主义真精神并不是一回事,不能停留于只做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文本解释者,必须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精神即强烈的时代问题意识、彻底的批评精神(理论批判与实践批判)、服务于无产阶级的自我解放;强调敏锐地抓住当今人类生存活动中面临的时代的问题,创造性解决现实生活出现的一系列新问题,把握新事物变化规律,实现理论超越与现实超越,真正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11]。走向了生存论、实践论、知识论的马克思哲学在实质上和传统哲学、西方哲学一样都成为了一种 “讲坛哲学”。实质上,知识化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的“繁荣”恰恰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自身存在危机的反映,“世界的哲学化就是哲学的世界化”,所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一个走向现实生活的运动过程。但是,我们“不少人还沉迷在由政府的行政投入和‘技术化’的‘成果’统计所营造的学科繁荣的氛围里,还没有意识到学科危机已经来临”[12]。

在新的时代条件下以开放的心态吸取世界各国文化,注重经济的发展,在政治上保障群众的民主与权利,在全球化时代条件下保持发展的自主性,这些为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带来新的机遇。资本主义虽然经过了长期的发展和完善,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但是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是霸权主义与强权政治。世界范围的战争与贫困并不是资本主义要解决的问题,而恰恰是它存在和发展的前提。当今世界中的生态问题、能源问题、贫困问题就是资本主义自身发展的后果,因此保持自身发展的自主性与独立性就是在全球范围内的一种去资本化的力量。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价值,既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也是时代发展的要求。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为大众服务的哲学,那就是首先让更多的人了解和掌握,把知识作为一种前提而不是目的本身,这是它作为一种价值运动过程的前提条件。马克思哲学要走向大众,走向生活,要在现实的大地之中汲取存在和发展的力量,因此要摆脱学术化、精英化倾向。不然,“越来越从权利批判走向大众化批判及与此相连的世俗化批判。这与马克思主张的民众性方向也有迥然之别。这种过强的主体性话语势必带来对普通大众的蔑视”[13]。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既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身的内在特质,又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的必然要求。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的实质并不是在语言内容与理解形式上的大众化,而首先是价值立场与意识上的大众化即树立大众的立场和意识,一个语言被群众所理解的理论也有可能是为少数人服务的理论。其次,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必然是与本国民族文化相结合,从这一角度来说,在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就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也就是具有民族的形式和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内容。再次,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最终目的就是使群众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主体基础,群众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生命力与活力最根本的源泉,应实现马克思主义理论与群众生活相结合,从而使群众成为实现马克思主义理论大众化的主体。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大众本质决定了它是把知识作为一种前提而不是目的本身,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价值追求就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精神与价值的继承,就是把它作为一种改造世界的活动,也是对现实问题的关注和改造社会现实责任的承担,从而在群众中汲取发展的力量。这不仅是大众化在方法上的探求,更是在价值立场上的确立,因为立场决定价值,价值决定方法。作为马克思主义者,应在历史的发展中把握马克思主义不变的精神与本质,即批判性、实践性和大众性,失去与大众的血肉联系就是对大众生存问题的一种“痛觉”的消失,也就是从马克思主义走向“马克思学”。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下)[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吕贝尔,鲁克俭,主编.吕贝尔马克思学文集(上)[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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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张一兵,蒙木桂.神会马克思——马克思哲学原生态的当代阐释[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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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刘康.西方左翼知识界的危机—从美国学术左翼的现状说开去[J].学术月刊,2008(2):37-43.

[9]孙亮.“解构”:西方“马克思学”一个主导原则——当前马克思主义研究中的一个“反思”的课题[J].中国矿业大学学报.2007(4):5-9.

[10]雅克·比岱,张双利,童世骏,等.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几个新话题[N].社会科学报.2006.2.23(5).

[11]郝立新,严国红,马骁毅.近期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前沿述评[J].马克思主义研究.2009(6):138-149.

[12]徐长福.中国的马克思主义研究向何处去?[J].求是学刊.2003(4):13-16.

[13]刘森林.实用—崇拜—尊敬:对马克思态度的合理性调适[J].现代哲学.2003(2):4-6.

(责任编辑 吴 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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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862X(2011)03-0051-006

王幸平(1973-),男,山东菏泽人。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生,山东潍坊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理论发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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