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香自苦寒来

戴维·赫伯特·劳伦斯（David Herbert lawrence,1885-1930），英国文学家，诗人。劳伦斯，20世纪英国最独特和最有争议的作家。被称为“英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他笔下有许多脍炙人口的名篇，其中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1928），《儿子与情人》、《虹》（1915）、《恋爱中的女人》（1921）、《马贩子的女儿》《误入歧途的女人》等都有中译本。天才，用这个词来形容劳伦斯是恰当的，当时的英国社会很注重人的出身、教养，社会上还弥漫着从维多利亚时代以来的清教徒风气，生长在这个时代里的劳伦斯是与众不同的，有史以来的劳伦斯评论第一人——福特·马多克斯·休弗就这样评价他：他是个天才，是“浸透情欲的天才”[1]。劳伦斯的创作受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的影响，他的作品对家庭、婚姻和性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探索。其中对于情爱的深入描写，一度引发极大的轰动与争议，对20世纪的小说写作产生了广泛影响[2]。而《马贩子的女儿》也是他最有争议的作品之一，该小说讲述的是女主人公梅宝和年轻乡村医生杰克间的爱情故事。身为马贩子的女儿，梅宝的家境一度富足，但父亲去世后，家道中落，三个哥哥冷酷又无能，兄妹间毫无手足之情可言。就在家境破落之时，三个哥哥竟相择路而逃，梅宝不堪内心的孤独和世事的炎凉，在为母亲上完坟后，选择了溺水来结束自己无望的生命。但事出有因，她又被乡村医生杰克冒着生命的危险从水中救出。为了让梅宝尽快脱险，杰克为她脱去湿衣物，裹上毯子保暖，醒来后的梅宝本能地认为医生爱上了自己。身处特殊环境和特殊事件的两个青年男女在经历了各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故事终于在男主人公杰克的“我要你，我要和你结婚，如有可能，我们明天就结婚”的许诺声中拉上了帷幕[3]。

梅宝的“苦”表现在故事的开始，梅宝是一位身材矮小的二十七岁姑娘。家境破落后，她独自一人操持着家务，服侍着三个不成器的兄弟。而她的三个兄弟却各怀鬼胎，想着自己的利益，完全不管梅宝的死活，我们从故事中来看这三个人的丑陋嘴脸。他们三人伸展着四肢坐在桌旁，抽着烟，模模糊糊地想着各自的心事。……他们身材都很好，大哥乔三十三岁，……脸色红润，眼睛深邃且不停转动。他笑时露齿，一副很淫荡的样子。另外，他的举止也很愚蠢。”面对家里的灾难，他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安全。因为他和一位同龄的女人定了婚，这个女人的父亲是临近一家庄园的管家，可以给他提供一份工作。因此他始终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对梅宝像对家里的狗一样冷嘲热讽。二哥弗兰德，身材挺拔，手足匀称，为人机警，他想做的是能够驾驭别人的人，他强烈要求梅宝听从他的安排，去姐姐露西家住。二十二岁的麦克姆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听到弗兰德对梅宝的数落，他的脸上挂着洋洋自得的表情，说如果他是梅宝，就去培训当护士，而他自己却和弗兰德即将乘车南下去诺坦普顿[4]。虽然梅宝告诉他们，姐姐并不欢迎她，但是他们的态度并未改善，相反，他们仍然严加逼迫，并警告說如果她不去，下周三她就得去睡马路。从中我们可以体会到梅宝心中有千万苦痛，却无处诉说。

梅宝的“寒”表现在她对生活的绝望，从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出，在开家庭会议的时候，“她坐在桌头上，像一个被判处死刑的人。”梅宝在这个得不到任何关爱的大家庭里，过着虽生犹死的生活，因为她所有的精神寄托都来自她那已经死去的妈妈。现在对她来说，“一切都结束了”，她渴望着尽快到另一个世界同她亲爱的妈妈团圆。她沉默着，最后一次去给妈妈扫墓。她仔细地擦拭着母亲的墓碑，“立刻就感受到了和母亲之间的亲密无间的交流。文章的子里行间都透露着一种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死亡味道[5]。

梅宝的“香”来表现在乡村医生杰克的出现，让我们再回到故事中，她先给母亲上了坟，然后默默地走进了附近深深的池塘，想借此来了却自己的生命。此时，杰克出诊恰好从此路过，他见后便奋不顾身地把梅宝从刺骨的池水中救出，之后把仍旧昏迷的她送回了家。此时的梅宝虽然还算生存，但已从地狱里走了一遭，所以后来杰克唤醒梅宝的过程可算是梅宝再生的过程。在梅宝的家里，杰克是这样抢救昏迷中的她的：“他跑上楼去，从床上拿了一些毯子，放在火边烤热。然后，他脱掉了她那浸透了的、散发着淤泥气味的衣服，用毛巾把她擦干，然后把赤裸裸的她用毯子裹起来。”这时的梅宝就像刚出生的赤条条的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儿。可见，梅宝由于杰克而获得了新生，苏醒过来后的梅宝在确认是杰克帮自己脱下湿衣物而裹上毛毯后，本能地认为医生爱上了自己，并一再地追问：“你爱我吗?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梅宝匍匐在他脚前，用双手环抱着他的双腿，抬起脸用火辣辣的目光仰望着他，眼里掠过一丝对胜利的期盼，她毫无遮羞地深情地吻着他的膝盖。”[6]此处，劳伦斯运用不多的笔墨把梅宝渴望爱与被爱。把被压抑、扭曲得太久的人性的本能通过一连串动作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一个活脱脱的、性格刚烈、勇敢地追求爱情的马贩子的女儿的形象就展现在读者眼前。而杰克对梅宝的爱也在她一连串“你爱我吗”的召唤之下被唤醒。“他再也不忍看着她。他双膝跪下，双手抱住她的头，把她的脸贴向自己的喉咙。感性和理性这两支军队同样在梅宝的心灵展开了一场生死角逐。“他的心都碎了，伴随着一阵剧痛，他感觉到她滚烫的泪滴落在他的喉头。他低下头去吻了她，甚至都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一吻之后，她的眼里再次布满了泪水。”这是欣喜的泪水、解脱的泪水、胜利的泪水。如果说我们把杰克的吻理解成爱的宣言，那就可以把梅宝的泪看作是爱的证词。在经历了生与死的较量，在理会了情感和理智的抗争后，爱情终如梅宝所愿，悄悄地降临，这一切又怎能不让梅宝落泪呢? 在文章的末段，劳伦斯再次运用细腻的笔法，刻画了男女主人公微妙的心理变化，直至把小说的高潮推向了一个让亿万读者永远解读不清的一个悬念式的结尾[7]。在读者无尽的遐思中，劳伦斯给小说拉上了神秘的帷幕，留给读者无穷的回味。小说所展现给我们是一种返朴归真，是一种追求全心付出的感觉，它犹如一杯冰水，净化每一个读者的心灵，同时引起读者的共鸣。劳伦斯借梅宝的形象再一次宣扬了他的济世良方：相信血的意识、赞美肉体的魅力、崇尚人性的复归。让我们不得不赞叹劳伦斯创造手法的巧妙，构思的细腻。不愧为英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梅宝虽然遭受了无穷的磨难，但却迎来了自己爱情的春天，这一点非常符合我们中国人的喜庆思想，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1]Polly,Christoper.Ed.The Second Penguin Book of English Short Stories[M].Beijing:Foreign Languange Press,1994.

[2]王占梅.英文名篇欣赏金库[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

[3]Salgado，Gamini.A Preface to D.H.Lawrence[M].Beijing:Peking University Press，2005.

[4]马克.吐温等.世界上最精彩的小说[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0.

[5]D.H.劳伦斯.劳伦斯论文艺[M].黑马译.北京：团结出版社，2006.

[6]李公昭.英国文学选读[M].西安：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04.4.

[7]黄文.欧神话[M].北京：中国林业出版社，2007.

（作者简介：连博甘，平顶山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外语系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