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等来牧人归”——劳伦斯短篇小说的牧歌因素研究

2012-08-15 00:42殷刘立辉西南大学外国语学院重庆400715
名作欣赏 2012年3期
关键词:规训牧歌现代文明

⊙殷刘立辉[西南大学外国语学院, 重庆 400715]

作 者:殷,西南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刘立辉,西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北京大学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

一、引 言

学界讨论劳伦斯时,大多从他的“血性理论”来解读其作品。利维斯在剖析劳伦斯的作品时指出:“劳伦斯所关心的是人的自然本性的复归,令人感受到的是人性、自然、生活的深刻揭示。”①人的自然本性的复归与回归自然是密不可分的,卡马尔·纳黑德曾说:“劳伦斯可誉为一位著名的风景画大师,用敏锐和现实的笔触诠释小说中的自然气息,他把自然视为一泓静谧、祥和的清水洗涤现世疲惫、厌倦的心灵。”②劳伦斯的自然情怀与他所受的牧歌传统的影响息息相关。大卫·詹姆士和菲利普·图视劳伦斯为后牧歌主义的拥护者。③学界虽关注到了劳伦斯作品中的牧歌旋律,但讨论的维度比较单一。本文拟从牧人角色的替代者、夸饰的牧人爱情、变味的牧歌人际关系等方面,探讨劳伦斯短篇小说中的牧歌因素。

牧歌(Pastoral)的内涵主要是对乡村生活的模仿,尤其是对黄金时代的模仿,牧人和牧羊女为被歌颂的对象;它的结局通常是浪漫而感伤的,映射着政治和讽刺的内涵。④由此,牧歌主要描写乡村生活,乡村生活的宁静,人与人之间的美好爱情,爱情至上,人与泥土之间的亲近关系,并以牧人作为主人公。此外,牧歌主题也常涉及美好的乡村生活或者理想生活遭到破坏,表达叙述者的忧伤情怀。如《牧人月历》的中的牧人柯林·克劳特,歌颂赞美美丽的农家姑娘罗莎琳,希冀获得她的爱情。《十一月》是模仿马罗哀悼法国女王伊丝之死的挽歌而写的,诗歌充满哀伤的基调。⑤由此可见,在英国文学传统中,牧歌的内涵已超验了对爱情主题的肤浅歌颂或者感伤吟唱,而加入些社会因素,使读者主动去体味田园牧歌中隐藏着的社会危机,引发他们对当时社会的思考。

二、家庭主妇:牧人的替代者

传统的牧歌主人是牧人,游牧或者农事是其主要职责,具有halfman和half nature的属性,表现出与自然、泥土的亲近性。而在劳伦斯的城乡接合部小说中,男人成为煤矿工人,家庭主妇成为牧人的替代者,她们具有乡村人的优秀品质:善良、有责任心、同情心、理解力等,并如同牧人一般保持与自然的亲近性。在《菊花的气味》中,女主人公伊莉莎白·贝茨是一位多愁善感但意志坚强的女性,与困苦的环境斗争来悉心呵护她的两个孩子和家庭。而她的丈夫因工作关系却较少顾及家庭,工作之余常去酒吧酗酒。与其丈夫相比,她更具有牧人般的善良、感伤、责任心、同情心,她与自然的亲近性也显示了她身上所具有的牧人气质。

小说中菊花的属性与女主人公的身份是相同的,它确立了女主人公与自然的亲近性。“菊花”是自然、泥土的象征,女主人公与菊花的亲近性象征着她与自然、泥土的亲近性。伊莉莎白把自己人生中的几大转折与菊花联系起来,菊花与伊丽莎白融于一体,体验世事的变迁。“我嫁给他的时候有菊花,生你们的时候有菊花,他第一次醉醺醺地被弄回家时,他的扣眼上也插着枯萎的菊花。”⑥这意味着菊花在她的人生阶段中具有不同的意味。恋爱、结婚、生子暗示了生活起始阶段的美好,与菊花具有“繁殖”“多产”的象征意义相对应。而后,菊花演变为具有“冰冷的”,“死一般的气味”,反衬出伊莉莎白生活的艰辛。故事将近尾声时,死亡和毁灭的寓意暴露无遗。作者通过菊花作为自然之物来烘托一种死亡意象,而且一只装菊花的花瓶也被碰掉而摔碎,强化了生命的终结和美好愿望的毁灭。这样,菊花作为一种植物,与自然万物一样,会历经生长、绽放、衰竭的自然过程。叙述者将伊丽莎白的人生轨迹与菊花的生命演变过程进行并置叙述,隐喻了女主人与自然的亲近性。

从菊花和女主人之间的亲近性不难看出,伊莉莎白可以被看成一位变形的女牧人。传统牧歌里面,男牧人歌颂、赞美、追求女牧人,劳伦斯的女牧人却没有爱情,她的男牧人被现代文明转换成为一个矿工。劳伦斯的女牧人只有等到丈夫离开人世时,才意识到本真的流逝,并通过清洗尸体来恢复本真。妻子和母亲为沃尔特清洗身体的情节被称为劳伦斯式的宗教仪式,伊丽莎白透过它才能看清事实的本质,真正的了解,承认对方。⑦对身体的清洗就是对现代文明的清洗,显示了身体的自然状态,展示了身体的美,只有在自然状态下,伊丽莎白才能真正理解她与丈夫之间的关系:单纯的牧人爱情消逝了,具有自然本色的血性品质湮灭了。

作为牧人形象的伊丽莎白与丈夫的疏远感是由于在现代文明的推进中,美好的田园被破坏而造成的。由于工业化的侵蚀,人只能囿于狭小的家庭空间,而家庭空间的氛围则因男主人公的缺失而变的冰冷。伊丽莎白等待盼望沃尔特,而他却选择溜去酒馆。在资本主义工业文明下,土地被矿场侵占,男人沦为赚钱的工具,劳伦斯把矿工形容成“阴影”,暗含着他们被机器文明夺去了精神生活,成为物质文明的影子,失去了与自然、泥土的亲近。矿工不能再享受宁静的乡村生活,单纯地歌唱,无忧无虑地追寻爱情,因此牧人的替代者家庭主妇却成了翘首企盼爱情的孤独者,劳伦斯城乡接合部的家庭不再拥有传统牧歌叙述中的和谐景象。

三、性爱书写:夸饰的牧人爱情

劳伦斯不仅表现了爱情至上,而且非常看重性爱,并且将人与泥土之间的亲近关系以性爱方式表现出来,以弥补人疏远泥土而造成的不良后果。小说中的田园描写暗示了牧歌氛围,传统牧歌中的男牧人是健康的,从来没有遭受生理或者心理的阉割。《肉中刺》的男主人巴赫曼是一名年轻士兵,可能是初次接受军训,承受着巨大的肉体和心灵折磨,好像正经历着一场痛快的阉割。当然,这场阉割游戏的操纵者是现代军队的规训规则。规训是现代文明的产物,根据福柯的规训理论:“人体是权利的对象和目标,它可以被操作、被塑造、被规训。”⑧小说中的年轻士兵没有任何自由意志可言,完全沦为规训这种“权利力学”的服从机器。巴赫曼在现代军队文化的规训下成为呆板的肉身,职业军人精神使他的灵魂已游离于身体之外。当然,随着小说情节发展的推进,叙述者为被军队文化阉割的身体开出了拯救的药方,那就是性爱。只有性爱才能整合肉体和心灵的完整性,抚恤主人公身体、心灵上的伤害。

“羞辱”在文中屡次出现,表明爬云梯失败对年轻士兵造成的心理创伤,在士兵看来,这种失败是羞辱的象征,如同“刺”一般深深地烙在他的肉身和记忆中。这种羞辱和小说题目中的“刺”是对《圣经》耶稣故事的借用。耶稣被出卖后,被带上象征羞辱的荆棘冠,冠上带有锋利的刺。迈克尔·布莱克把巴赫曼爬梯子与耶稣受难时的场景相类比,巴赫曼被拉到土木工事边与耶稣被推上十字架极为相似,说明巴赫曼像耶稣一样接受这屈辱的印记。⑨她对艾米莉房间里挂着的基督受难的图片的思索印证了这一点,他们都惨遭羞辱而未获得帮助。“他好像获得了一种新的感悟”,表明了巴赫曼对这种相同处境的认同。耶稣是一位牧人,巴赫曼是一种变异的牧人形象,他等同于受难时的耶稣形象,他已经失去那无拘无束、自由快乐的牧人本性,无辜地成为现代规训的牺牲品。艾米莉的处女身份、未开化的生活方式暗含着现代文明在艾米莉身上的微弱化,她的身体象征着自由化,未开化与现代文明相悖,因此促使着巴赫曼情不自禁地投入艾米莉的怀抱。艾米莉具有罗马天主教氛围的卧室犹如圣坛,他们的性爱象征着圣神的仪式洗去他内心的屈辱感。

劳伦斯通过细腻、夸饰的性爱描写凸显了现代文明对人造成的心理焦虑。主人公巴赫曼是现代规训的牺牲品,他所受的羞辱只有从艾米莉的性爱中获得医治。小说的细节描写有着较为明显的性爱成分,而贯穿这种描写的灵魂则是主人公生命活力和人本应具备的自尊心。“当她走得非常近的时候,他……紧紧而热烈地搂住她的腰,用他的意志和欲望征服她”,面对性爱的“激情的烈焰”,他心里的“屈辱的记忆已经随着狂热激情的火焰而随风飘逝了。”性爱让他获得了意志、欲望、激情,恢复了牧人的生命活力。他如同一位战士,征服了心爱的女友,而女友表现出来的对爱的满足,让巴赫曼重拾了在现代文明禁锢下所丢失的自尊心。叙述者使用了“骄傲”、“完美的整体”、“幸福而显得神采飞扬”、“轻松自如,无所羁绊”等词汇,来表现牧人般的幸福心态。可以说,少女的身体是自然的象征,他们之间夸饰的性行为象征了牧人重新回归自然,重获生命活力。

在传统的田园牧歌中,牧人悉心照料他的羊群,牧羊人与牧羊女在牛羊成群的田园景色中歌唱爱情。劳伦斯笔下的牧羊女总难获得爱情。《马贩的女儿》中梅布尔为牧羊女的化身,她和医生弗格森虽然最后以性爱收场,但至多是牧羊人与牧人女之间的一场变异性爱场景。马的意象为田园牧歌传统中“羊羔”的变形,梅布尔如同牧人一般以饲养为生,悉心照料马群,管理家务。家业败落,兄弟对她亲情淡漠时,她认为只有生命的终结才能接近自己的荣光,接近已经死去的母亲。这种悲凉境况的根源乃是商业主义造就的生存环境,梅布尔一家失去了赖以生存的马群,正如牧羊人失去了与心灵相伴的羊群。在牧歌传统中,羊群是其不可或缺的成分,它是牧羊人呼吁爱情中的必要成分。《马贩的女儿》的田园境况面临现代交通工具的危险,马不再成为交通工具的必要部分面对现代文明夹裹而来的商业主义,面对传统生存方式的解体,现代牧羊女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疑虑”的神情,脸上总是笼罩着可怕的阴影,体现了她对爱情的怀疑和恐惧。梅布尔毫无眷恋迈向死亡的举动预示着商业主义不但颠覆了传统的农业文明,而且破坏了往昔人与人处于“田园牧歌”式的和谐状态。

医生只有用爱才能挽救她受伤的心灵,他脱去梅布尔“湿透了的带有土腥味的衣服”意味着禁锢在她心灵上的枷锁被卸下。梅布尔的自我生命意识在医生的关怀下重新复苏,被现代文明浇灭的爱情火焰重新被点燃。医生起初在理性的压抑下,总是徘徊思索着是否接受梅布尔的爱。当他隐约瞥见梅布尔一个细小的乳房时,梅布尔裸露的身体象征着自然之美。梅布尔裸露的身体激发了隐藏在杰克体中的本能欲望,在梅布尔对爱的呼吁和鼓励下,医生卸下理性的伪装。劳伦斯凭借夸饰的性爱描写,呈现了性爱可以恢复田园爱情的激情和生命,最终展示出了传统牧歌中那种自由、奔放的爱。

三、疏离:变味的牧歌人际关系

劳伦斯短篇小说大多有美丽的田园风光描写,这种美丽的田园风光与传统牧歌对乡村景色的赞美是相同的。劳伦斯以他天才的画笔,再现了富饶的、具有田园牧歌色彩的乡村美景。阿拉斯泰尔·尼文认为,劳伦斯创造了阿卡狄亚式的牧人世界,谱写了牧人返归自然的田园牧歌。⑩阿卡狄亚体现了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和谐关系的内涵,但劳伦斯田园景色下的人际关系却变味了,表现为冷漠、仇视等人际关系。

在《英格兰,我的英格兰》中,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关系可归纳为两种:夫妻之间,父亲与女儿之间。埃格伯特同妻子起初在“克劳克汉姆的日子是多么美好啊”,并渴望着“这激情,这婚姻永远不会终结”。他们如同亚当和夏娃一样在美丽的花园中谱写浪漫的篇章。埃格伯特在花园中辛勤地在劳作,妻子威妮弗雷德“会靠过来帮助他”。《创世纪》有类似的场景,上帝“看那人独居不好,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然而,随着孩子的降生,现代社会生存所需要的“金钱”问题成为他们两人之间熊熊怒火的导火索。夫妻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对这个男人,她像座坟墓紧紧关闭着”。“坟墓”一词无疑暗示了体现古老情欲的牧人夫妻关系的死亡。妻子威妮弗雷德的父亲对现代社会的商业运作洞察如微,获得了大量财产,喜欢伦敦城里的生活。虽然他将购置的乡下庄园作为嫁妆送给女儿,但维系庄园的费用却要依赖他。女儿也深受父亲的影响,其价值观与丈夫埃格伯特相左。埃格伯特不愿意融入充满商业和市侩气息的社会,只想如牧人那样在庄园里面干活,但妻子和女儿们的疏远却使得他成为了一个孤独的人,他那种被抛弃的感觉本质上就是现代商业文明对游牧文明的抛弃。小说以甜美的牧歌爱情开始,但随着情节的推进,现代商业不断冲击着这座看似远离都市文明的庄园,导致家庭成员之间和谐关系的破裂,埃格伯特最后无奈地向现代文明的规训力量投降,去参军挣钱,但最后却赔了性命。可以说,劳伦斯以辛酸的笔触,痛斥了以拜物教为显著表征的现代文明对田园牧歌般人际关系的摧毁。

《玫瑰园中的影子》中女主人公在往昔恋人和丈夫这两种矛盾的交织下,读者更能真切感受到现代文明中支离破碎的人际关系。丈夫弗兰克踱步到郁郁葱葱的科茨花园中,预示他渴望美好夫妻生活的关系。据弗莱所述,花园象征着女性的身体。⑪园中苹果树上累累的果实象征着与女性相关的生命繁殖力。弗兰克情不自禁地沉醉在花园中,并感叹果实的甘甜。叙述者使用了“茂盛的”来描述苹果树,“甜”来描述果实;描述弗兰克时叙述者却用“顾影自怜”、“心情很压抑”⑫,这暗示了他与妻子之间婚姻关系的潜在危机,即他渴望有生命活力的婚姻,但现实却并非如此。事实上,他的妻子却一直排斥弗兰克。她之所以嫁给目前的丈夫,根本原因是她的前男友被征入伍,并传来因中暑而亡的不幸消息。这种打击使得她感情无所寄托,匆匆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电工丈夫。弗兰克也总是怀疑妻子的忠贞,他断言妻子的过去可能不简单。他喜欢用责问的口吻训斥妻子,“你们俩拍拖了多久”,“那么你们俩热乎到什么程度”⑬等问句暗示他们之间的猜忌、疏离的关系。对昔日恋人的思念将妻子带到了曾经的幽会地点——玫瑰园。也正是在这里,妻子再次遭遇到了昔日的恋人,然而,尽管昔日的恋人没有死,却已经精神失常,已经认不出眼前的恋人了。这样,女主人牧人般的美好爱情愿望被彻底击碎。牧人爱情毁灭的根本原因则是与人类文明推脱不了干系的现代战争。

四、结 语

劳伦斯在创作短篇时受传统牧歌小说因素和技巧的影响,劳伦斯的牧歌已注入了现实主义因素,他所赞扬的田园生活已不如往昔完美无瑕,追求自然、回归乡土、回归单纯生活的本性是他在短篇小说中要表达的核心思想。他开诚布公地宣示了他对现代文明憎恨的态度,因此在故事情节的发展和结局上,人们可以领略出他对现实主义的感伤基调。劳伦斯短篇小说中出现的抒情性风景,诗情画意般的谷地,说明了它们是变体的或现代版的牧歌小说。尽管现代工业的英格兰日甚一日侵扰着风景,但它在人们的脑海中落下浪漫田园牧歌式的优美旋律是不可磨灭的。劳伦斯花了大量的笔墨描绘景色,他希冀于回归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的田园牧歌时代。

① 蒋炳贤:《劳伦斯评论集》,上海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第3页。

② Naheed,Qamar.D.H.Lawrence:Treatmentof Nature in Early Novels.New Delhi:S.B.Nangia A.P.H.Publishing Corporation,1998:103.

③ James,David and Tew,Philip eds.New Versions of Pastoral:Post-Romantic,Modern,and Contemporary Responses to the Tradition.New Jersey:Associated University Presses,2010:96.

④ Preminger,Alex ed.The New Princeton Encyclopedia of Poetry and Poetics.New Jersey: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65:603.

⑤ GREG,Walter W.Pastoral Poetry&Pastoral Drama.New York:Russell&Russell·Inc.,1959:89-90.

⑥ 劳伦斯:《劳伦斯短篇小说选》,黄伟等译,湖南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第255页。文中有关小说的引文均出自此书,不再另注。

⑦ Black,Michael.D.H.Lawrence:the Early Fiction.Cambridge:The Press Syndicate of the University of Cambridge,1986:203.

⑧ 米歇尔·福柯:《规训与惩罚:监狱的诞生》,刘北成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7年版,第154页。

⑨ Hyde,Virginia.The Risen Adam:D.H.Lawrence’s Revisionist Typology.Pennsylvania:The Pennsylvania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92:51.

⑩ Gurudev,Sujata.The Fiction of D.H.Lawrence.New Delhi:Atlantic Publishers and Distributors(P)Ltd.,2006:14.

⑪ Dolzani,Michael ed.Words with Power:Being a Second Study of“The Bible and Literature”.Toronto: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2008:169.

⑫⑬ 劳伦斯:《劳伦斯短篇小说选集:玫瑰园中的影子》,靳梅琳等译,百花文艺出版2001年版,第1—2页,第16—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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