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永恒——读《纯真年代》

2012-08-15 00:46戴福丽
黄山学院学报 2012年2期
关键词:纽兰切尔消逝

戴福丽

(黄山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黄山 245041)

消逝的永恒
——读《纯真年代》

戴福丽

(黄山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黄山 245041)

伊迪丝·华顿是美国文学史上一位杰出的女作家。其代表作《纯真年代》为她赢得了普利策文学奖及在文学史上的永久声誉和地位。这部作品堪称历史巨著,描绘了19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纽约上流社会。里面有象征着永恒的人和物,他们看似不朽的,永远屹立在那里,不变老不褪色,能抵挡一切新事物;也有朽的代表,他们和普通的人和物一样会慢慢老去,渐渐消退。在朽与不朽的对立中,所谓的永恒在消逝,这反映了时代的变迁,新旧事物的更替在所难免。

《纯真年代》;朽;不朽;消逝

《纯真年代》中的纽约上流社会可划分为两股势力,一个是因袭的贵族资产阶级,一个是南北战争后迅速爆发的新兴资产阶级,华顿不自觉地将新旧势力进行了对比,给我们描绘了一幅内战后美国社会的历史画卷。不朽的人和物不会成为永恒,朽的人和物也必将消亡,都将为新的人和物所替代。朽与不朽的主题贯穿小说的始终。

一、不朽的代表

在华顿的笔下,那个时期的纽约上层社会是一个小而尖的金字塔。这些不朽的人就生活在这金字塔内。具有代表性的有处于塔尖的范德卢顿家族,处于中间阶层的是以明戈特家族、纽兰家族和奇弗斯家族为代表的名门望族。还有处于塔底但渴望向上爬的新贵们,最显赫的当属朱利叶斯·博福特一家。这些贵族们,尤其是中上阶层的旧贵族,就像是这座万神庙里的守护神一样,是不死的。其中最为典型的有老曼森·明戈特夫人、范德卢顿夫妇、博福特夫人,还有梅·伟兰。他们的共同特征是似乎永远不会变老,拒绝死亡。

在小说中华顿给了我们很多这类的例证。首先是老曼森·明戈特夫人。她长年堆积起来的脂肪使她似乎永葆青春,永不衰老,并拥有“一堆几乎没有皱纹的白里透红的结实肌肤。”[1]24她俨然是纽约上层社会的女族长,她的权威就像她的肌肤一样,也似乎永不衰退。她刚毅、执著,她要做的事无人可挡,无可厚非。她还把自己的表妹嫁给了美国社交界的新秀朱利叶斯·博福特。这位博福特太太也是不朽的代表之一。“她打扮得像个玩偶,金发碧眼,珠光宝气,变得一年比一年年轻,一年比一年漂亮。 ”[1]17

另一个不朽的典型当属范德卢顿夫人,她也是青春永驻的。她虽年事已高却看起来一直和画像里的年轻女子“很像一对孪生姐妹”,尽管这幅画已经画了20年了。在纽兰·阿切尔看来,“仿佛她一直被可怕地保存在一个没有空气的完美实体之中,就像那些被冷冻在冰川中的尸体,好多年还保持着虽死犹生的红润。”[1]46

范德卢顿夫妇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早已成为纽约社会的典范,“远古祖先的代言人。”只要出了问题或争议,就必然会来找他们评判或出面调解。

再者就是梅·伟兰,一个不朽的女神形象,拥有不可磨灭的青春。她被喻为“刚狩猎归来的狄安娜女神。”华顿不止一次地将她形容为女神,是神赐的礼物。在年轻的一代当中,她就是一切礼仪、规范、道德准则的代言人,是传统和习俗的化身。她的言行举止,甚至每一个表情都“代表了一种类型而不是一个具体的人”。[1]164

不朽的人与不朽的事和物是紧密相连的。历史悠久的古老建筑,定期举行的豪华而奢侈的舞会是这些旧贵族们一直所迷恋的。老曼森·明戈特夫人的住宅就是一个历史的见证。老式住宅、宅内摆设、壁画、餐饮、着装,甚至谈论的话题都一成不变。虽然要建造造价昂贵而壮观的新歌剧院,但“上流社会却依然满足于每年冬天在这座历史悠久的音乐院红黄两色的旧包厢里进行社交聚会。”[1]3纽约的礼规更是“一丝不苟,毫无变动可言。”纽兰和梅的漫长订婚期和婚礼期间的繁文缛节就是很好的例证。他们所恪守和极力维护的旧传统、旧习俗是不容更改和触犯的。

二、朽的代表

朽的代表是艾伦·奥兰斯卡、内德·温塞特和其他的普通民众。他们有血有肉,是活生生的,但是会慢慢老去,会逐渐被拒于纽约社会的大门之外,被遗忘和抛弃。和梅不同的是艾伦是非常感性的,不会青春永驻,和其他普通人一样,她会变老。华顿的描述是,在众人眼里,她“红颜已衰。”艾伦的行事有悖传统,因此她和纽兰的爱是无法实现的,她也被纽约上层集体排挤出去,这里是容不下她的。另一位就是温塞特,纽兰的朋友。可与纽兰大不同的是,他是一介平民,没有显赫的家世和地位。他有妻有子,生活并不宽裕。他爱好文学,有这方面的才能,有雄心壮志,可苦于无用武之地。在纽约这个社会圈子里,他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只有无奈地接受现实。这就是为什么纽兰曾感到纳闷“在大多数男人都还在奋斗的年纪,他的洞察力怎么会容许他无动于衷地接受了失败?”[1]107由此我们不难理解为何温塞特会有“那张瘦削的长满胡须的脸和那双忧郁的眼睛。 ”[1]108

三、消逝的永恒

无论是朽与不朽,其实在华顿看来所有的人和物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所谓的“永恒”正在消逝,旧的在走向消亡,新的在不断滋长。华顿借用了阿切尔太太的一句话“纽约真是今非昔比了”。虽然说者无心,但用者是有意的。这些大家族虽然还依然存在,其实是名存实亡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权威正在悄悄消逝,美国上层社会的旧贵族们犹如恐龙濒临灭绝一样也正在消失。在纽兰一次拜访范德卢顿夫妇时,作者是这样形容的,“那架巨大的镀金时钟发出的嘀嗒声变得像葬礼上一分钟鸣放一次地炮声那样轰轰隆隆。”[1]47

老曼森·明戈特夫人自中风之后,也开始有衰老的迹象了,“面色苍白了些,脂肪褶皱的颜色深了些。”[1]260她头一次对艾伦表现出明显的同情和关心,并希望她留在身边陪伴自己。她也深信她那个老式住宅和里面的摆设“不久就会随着新住宅的推进而提前消逝,而那些新的宅邸将跟她家的一样富丽堂皇——或许比她的更为壮观。”[1]23从小说的最后一章读者可以明显看到新事物的不断涌现。旧的建筑物被改造,重新装饰,甚至被风格迥异的新建筑所替代。

当小说主人公纽兰·阿切尔步入晚年的时候,纽约已经在按照新秩序发展了,新事物也到处可见,新的学校、博物馆、俱乐部、图书馆和音乐学会等。博物馆新展室里堆满了历代收藏品,时髦人物们穿梭与其间。纽兰·阿切尔的图书室已经被儿子达拉斯重新装修了,“换上了英国的楼板、切宾代尔式的摆设柜,几枚精选的蓝白色小装饰,光线舒适的电灯。”更加便捷的新设备正在普及,如电话、电梯、门铃等,逐步取代了那个“穿铜纽扣衣服的信差的两条腿是快速通讯的唯一工具”[1]304的年代。

达拉斯曾嘲笑父亲的陈腐,纽兰也意识到自己的墨守成规。回首往事,他怀念过去,太习惯于固有的一切,害怕新事物,但最后也承认新秩序有它好的一面,并为之做着些微薄的贡献。如今的人们都忙于改革和“运动”,忙于新时尚和各种各样的新事物。没有人再过分关心四邻八舍的事,更不会去关注某某人过去的历史了。纽兰“把儿子看做新一代的代表,他们已扫除了一切历史陈迹,连同路标和危险信号。”[1]312达拉斯和博福特的女儿范妮结合了,而且儿子只是一通越洋电话告知自己的父亲婚期已定,不容考虑。他们的婚礼没有像当年他们的父辈那样,遵循那么多复杂而繁琐的礼节和程序。这就是新一代年轻人的办事方式。达拉斯生活在一个新钱与旧钱同等重要的社会里,他可以自由地选择职业去当一名建筑师,而不是像他的父亲那样成为一名律师。[2]287他们正在摆脱传统的束缚,开创崭新的时代。

朽的必然会消失,不朽的也不会变成永恒。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带走的是陈旧和过时的人和物,迎来的是一个个新的时代。老纽约的上层眷念于祖宗留下来的财富和传统,享受其带来的稳定与安逸,惧怕新事物的侵入。可新的还是来了,旧贵族最后的代表纽兰·阿切尔也只有欣然接受了。

[1]伊迪丝·华顿,著.天真时代[M].赵兴国,赵玲,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9.

[2]Wharton,Edith.The Age of Innocence[M].New York:Bantam Book,Inc,1996.

Vanishing Immortality——On The Age of Innocence

Dai Ful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Huangshan University,Huangshan245041,China)

Edith Wharton is an outstanding female writer in American literary history.Her masterpieceThe Age of Innocencehas won her the Pulitzer Prize and a permanent fame and status in the literary history.This novel is really a great work of history,depicting the upper class New York society in the late 1870s and early 80s.There are immortal people and things that seem to stand there forever,defying aging and death,refusing anything new.There are also mortal ones that would age and be relatively left out.In the contrast between mortal and immortal,the so-called immortality is vanishing,which reflects the transition of times and the fact that the new will necessarily replace the old.

The Age of Innocence;mortal;immortal;vanish

I106.4

A

1672-447X(2012)02-0085-003

2011-10-27

黄山学院校级项目(2012xsk010)

戴福丽(1982-),安徽宣城人,黄山学院外国语学院教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为英语语言文学。

曲晓红

猜你喜欢
纽兰切尔消逝
幸福有时候就是一步之遥
综合激发极化法在那更康切尔北银矿中的应用及找矿标志探讨
梦回五千年:探寻消逝的良渚
乌切尔和他的女儿阿穷
消逝的红颜
浅析《纯真年代》的爱情悲剧
一个医生的生与死
消逝的打麦场
女性主义视角下的双重性格
——小说《纯真年代》纽兰·阿切尔形象再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