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走 的 释 读 (外四章)

2012-11-24 19:13四川邓安明
散文诗世界 2012年1期
关键词:时会渡口攀岩

四川 邓安明

我是一个喜欢寂静行走的人。

在不停的走动中,会有一种难得的体验。可以是一件事、一个人,也可以在深邃的山谷无休止地呼喊。

人在走动中是一种姿态,表达了对生命与生俱来的尊重。时间的流逝是不知不觉的,在空气里,在你的发梢,在断线风筝片刻的惆怅中,在生离死别的悲呼中。

行走亦是一部经典书文。它是时间的通史,没有注解,但可以读懂。是谁把最后的笑容花一样开放?是谁给予疲惫的心灵一方寂静的天宇?是谁默默地耕耘脚下的土地,给我无穷的源头?

我要行走着,以时间的名义,尽管残阳如血,但心灯已点燃,在信念的风中飘扬。

我知道,我在行走中终有一天会老去,就像城市的胡同,农村老家的老房子,被脚底磨得锃亮的路心,一株古柏,一方牌匾,田园里的蔬菜,泛黄的纸页,屋檐下的鸟窝……它们不是死在时光的阴谋里,却宿命地在行走中消逝。

生命是一株思想的藤萝,注定在行走中消逝。

我是一个喜欢行走的人。目光一直在寻觅,想象着树一样挺拔的影子。

我知道,行走是没有驿站的旅行。

因为它的风景在路上。

红河谷

这是个小渡口。

小得让人心生怜惜和颤抖,小得一不注意,它就被流水带走;小到一个人刚刚走上去,它就沉到了水里,连鞋子也湿了,连告别的手势都显得那么急促。

小渡口是时光里慢慢腐朽的一段木头,也许还有很多并排的木头曾经和它站在一起,也许还有许多浪花和脚步印在它的身上,也许还有更多的人群和一条喧嚣的大船曾经停在身边,把它守望的眼神一次次捎走。

那么多的时光也都跟着它一起走了吗?

河窄了,水浅了,渔汛简直比一个传说还要短促,网还没有撒下去,鱼就被钓走了,多少年没有涨过的潮头,再也够不到两岸等待的脚步。

而小渡口沉浸在湿漉漉的草丛,几乎被人忘记,只有风吹过去,木头才偶尔露一下头,只有风才能一次次提醒它:小渡口,小渡口。

燕子洞

我知道,一定有很多人,不屑于这个溶洞。它太普通。

可我无法忘记它。它在山的顶部,四周长着茂密的原始云杉林,洞口出神地窥视着这个世界。比盲人的眼睛还要执著。

登上一千级石阶,我来到它面前。打着手电筒,我和同伴们鱼贯而入。

钟乳石不见了,洞壁上只留下粗糙的疤痕,也不见兽血岩画,红的油彩显然是现代人手迹;只有一块块乌黑的石头不时地拦住我们的脚步,生硬且顽固,只见潮湿的石缝里不时地有水滴渗出,犹如冷汗一样,将多少传说沤烂。

在洞内,总会想起些什么。比如,大难临头时,弯腰走路是否也算一种人生?比如,中国革命曾经就是在这样的黑暗中摸索上路的,当时,没有灯光,只有一颗颗炽热的心在燃烧!

行至洞的最窄处,我几乎是爬着钻了过去,浑身被渗水湿透,这是我最为卑微的一次选择,只为了向前,向前!

这洞没有出口,这正是它的魅力所在。我一直在想,如果把洞打通,它能否通往天边?

在空中行走

飞行,穿过云层,爬升到一种高度,一个观照与回望的角度,拉开时空的距离。我不知道,此刻,我的故乡藏在哪一道皱褶里?

我想,那一定是一道最细小的皱褶。

因为对于天空而言,一切都十分渺小,所有的快与不快,所有的幸福和懊恼,所有的所有,都像脚下的山峦一样,不过是微风下的涟漪;都像天空中的浮云一样,不过是从我的剃须膏里挤出的一些柔滑的泡沫。

而我的故乡,故乡的丘陵,丘陵上我庸庸碌碌的日子,肯定比我那些高山大河更微不足道了。

心轻,肉体便像羽毛一样可以在海上航行;心轻,思想就会伸展无数触角,可以在最不经意的地方升华性情。天激动时会起云,海激动时会起浪,人激动时会疯长快乐和愤怒。

平时,我们是看不到这些的,只有在一定的高度才可以看到,只有一定的境界才能够看到。

达到这个高度很不容易,或许需要一生一世的努力与奋斗!

攀岩小伙

峭壁上,赤手的攀岩小伙,在阳光与黑夜,雷电与雪中行走,浓雾浮动的浪涛不曾搁浅你的视线,折断你攀行的意念。

攀行在漫长的时空里。在飞鸟不曾落翅的岩壁,你终于航出一个后人待揭的千古神秘之谜——是什么样奇绝的力量,让你高悬如此空茫高险处而不感到岁月彻骨的寒冷?

江水滔滔,传颂你的神秘;悠悠白云,总是匆匆俯视你这没有桅杆的船。

仰望峭壁上你从千年洪流中就已启航的船,我的思绪顿时涌出一种对久远民族崇敬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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