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项齐全才能论理透彻

文/华东政法大学 副教授 王恩海

文书反刍

事项齐全才能论理透彻

文/华东政法大学 副教授 王恩海

本文书是检察机关在探索文书改革过程中对不起诉决定书的一次探索和尝试，从整体上看，强化了对证据的论述，加强了文书的说理部分，论述理由较为充分，取得了预期效果。但在事实表述和理由论述中，笔者认为，该文书存在如下几个问题。

第一，在事实描述部分，检察机关认为，本案被不起诉人涉嫌非法经营罪，其法律依据为《刑法》第225条第4项的规定：“其他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的非法经营行为”，为此，事实描述部分应当围绕其构成要件展开。文书将事实表述为：“投资公司以美国某公司境内代理商的身份招揽客户从事境外黄金买卖交易。期间，投资公司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关于‘在外汇指定银行和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及其分中心买卖外汇’的管理规定，收取薛某等百余名客户的保证金共计人民币2570万余元，使客户获得美国公司交易账户内的相应美元共计342万余元，投资公司还从沙某等交易账户内提取美元共计19万余元用以退还客户相应人民币的保证金。”这一描述，仅仅是对犯罪构成要件的表述，而非对犯罪事实的表述，将两者混为一谈。笔者认为，应当先明确在哪里收取，资金通过何种途径转移，薛某等人为何将资金转移至被告单位等基本事实后，再引用相关规定，明确其符合非法经营罪的构成要件，这种表述可能更符合对犯罪事实描述的基本逻辑。另外，因为违反的规定是关于外汇的规定，所以，在事实表述中，应当明确涉案单位与其客户之间的外汇交易，但从这一简短表述中，难以看出。

第二，在理由表述中，难以清晰看到不起诉的理由。《刑事诉讼法》第142条第2款规定：对于犯罪情节轻微，依照《刑法》规定不需要判处刑罚或者免除刑罚的，人民检察院可以作出不起诉决定。因此，不起诉的前提条件是“犯罪情节轻微，依照《刑法》规定不需要判处刑罚或者免除刑罚”，从案件事实看，本案涉嫌数额特别巨大，被不起诉人从事的是“负责管理客户资金进出以及人民币和美元的兑换工作”，这应当属于该犯罪中的较为核心的工作，因此，很难将其认定为“犯罪情节轻微”。

文书将其认定为从犯应当是决定不起诉的重要理由，但从犯的处罚原则是“应当从轻、减轻、免除处罚”，为什么直接适用了免除处罚而不是从轻或减轻处罚，其理由并没有得到体现。

除此之外，文书还认定了被不起诉人“作为单位犯罪的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参与实施单位犯罪的原因和动机与获取劳动报酬相关联，其执行单位意志犯罪的主观恶意性较小，参与犯罪程度较浅”，这虽然可以视为酌定量刑情节，但遗憾的是，在前述的事实描述中，却难以体现这一事实，由此这一理由缺乏相关证据证实，即出现了证据与理由脱节。

第三，“许某，在今后的工作生活中，应当学习、遵守法律、法规，增强法律意识，正确把握合法经营与非法经营的界限，做一名有益于社会的公民”这一段话，应当是借鉴了法院缓刑判决书的写法，但放在正文的最后部分，显得有些突兀，其语言表达与前述的法言法语之间也存在不契合之处，是否合适，值得探讨。

总之，对法律文书的基本要求无外乎格式规范、事项齐全、叙事明晰、论理透彻、结论公正、语言准确、表述科学。不管采取何种改革措施，在表述时，仍应当坚持叙事明晰，论理透彻，所作出的每一项结论都应有相应证据予以支撑，这是对制作法律文书的最低要求，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最高要求。

编辑：薛华 icexue0321@163.com

延伸阅读

非法经营罪

构成非法经营罪必须具备如下要件：主体包括自然人和单位；主观方面是故意，客观方面表现为违反国家规定，实施了如下行为：（1）未经许可经营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专营、专卖物品或者其他限制买卖的物品的；（2）买卖进出口许可证、进出口原产地证明以及其他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经营许可证或者批准文件的；（3）未经国家有关主管部门批准非法经营证券、期货、保险业务的，或者非法从事资金支付结算业务的；（4）其他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的非法经营行为。

第四项是争议最大的条款，立法和司法解释也先后对本项做了相关规定，不完全统计如下：

（1）非法买卖外汇：在国家规定的交易场所外非法买卖外汇、扰乱市场秩序。

（2）非法经营出版物：

①违反国家规定，出版、印刷、复制、发行严重危害社会秩序和扰乱市场秩序的非法出版物（反动性政治出版物，侵权复制品，淫秽物品，歧视、侮辱少数民族作品，侮辱、诽谤除外）。

②非法从事出版物的出版、印刷、复制、发行业务，严重扰乱市场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