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远不如你看见的那般高贵

2013-05-14 10:14木卫四
花火B 2013年5期
关键词:楼顶校门口闺女

木卫四

在黄家驹去世的第二十年周年,黄贯中站在《我是歌手》的舞台上,唱《海阔天空》。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1993年6月24日的夜晚,一家东京速食店里,一个女孩子守在桌前拼命地折一些千纸鹤,她想折的快一些,再快一些,但手颤抖的好厉害。

1993年6月30日,一代音乐天骄黄家驹于下午16时15分在日本东京去世,年仅31岁。

没有人知道,守在医院门口速食店的那个女歌迷,她有没有折好一千只千纸鹤来为家驹祈福,她有没有哭?

很多年轻鲜活的生命,总是在不经意间从这个世界消失。

2013年1月,农历2012年年关,我参加了长沙政府组织的关爱“失独家庭”活动。

所谓“失独家庭”便是指那些意外失去独生子女,无法再继续生育,也没有其他子女的不幸家庭。

说实话,我非常讨厌“失独家庭”这个名字,有一种把伤口剖开给众人看的感觉,我想那些叔叔阿姨每一次参加这种关爱活动的时候,抬头看见鲜红的横幅,都会想到自己难以过去的伤。

活动当天,有阿姨失声痛哭,也有的带着笑跟我们聊天,亲切地问,你们多大了?啊,我儿子如果还活着应该也20啦!我儿子跟你一样高……你们找男朋友了吗?哎呀不要太挑剔了,如果我儿子还在我就找你做我儿媳妇……

活动结束后的第二天,跟我联谊的李叔叔,打电话给我,小木啊,下午有没有空,出来唱歌啊?

我说,没空啊,下午要上班呢。

那晚上呢?晚上来我家吃饭?

我想了一下,说,好哇,叔叔你发地址给我,下班了我打车过去。

跟我联谊的李叔叔五十多岁,非常瘦,阿姨做菜很好吃。

他们的女儿是在上初中的时候,突发心脏病,倒在校门口再也没有起来。

让我意外的是,在他们家,还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孩,活泼大方,赖在家里吃吃喝喝,李叔叔一直笑着说这闺女是我捡来的,女生笑着反嘴,才不是咧!我不是捡来的!

李叔叔说,她呢,是我闺女的好朋友,后来我闺女……她就转学了……因为知道我闺女倒在校门口,她见不得那个地方了……后来就一直赖在我们家了,有时候自己家也不回,天天住这里,赶都赶不回去……

李叔叔奋力地剥柚子,边剥边笑着数落姑娘,好吃鬼!

我突然觉得,这个好心肠的姑娘,让这个悲伤的故事生出了一丝温情。

这个冷得要命的冬天,我还做了另外一件事,就是给《蓝桉跑过少年时》拍摄封面。

为了拍出城市的孤独感,我拉着摄影师爬到一栋33楼的楼顶,又脱了手套沿着消防梯,爬到了楼顶的加压房。

坐在毫无护栏的楼顶边缘,摄影师不断地对我说,再过去一点离墙沿,再近一点!

我不敢回头看,我只听见风从我的耳朵边吹过。

我突然想,如果我现在往外跨一小步,我就会死,我会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有没有人会想我,有没有人会为了我而哭泣?

原来,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到只是一小步的距离!

2013年,是黄家驹去世的第二十周年。

黄贯中站在《我是歌手》的舞台上,唱《海阔天空》。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无数人想起了BEYOND,泪流满面。

我们每个人都终将离开这个世界,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离开的时间。

我们只能决定,在离开之前为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证明我们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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