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剥开一块雪白的冰砖,冷气扑面,
交谈止于一个难以有效倾听的台风天。
一口黄牙的出租车司机拨弄收音机,
掉出了一个愤怒的埃及人,一个被审判的愁苦男人;
一只油光灿亮的酱鸭,吊在街角的熟食店里
等待被哪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老阿姨买走。
今日不宜出行,你望着天上吹乱的云群,
暗自捏紧了口袋里一串松果钥匙。
“这个世界上的秋天深了。”
天色将暗,一个瘦男人步入便利店
你猜测他单身,有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
计划攒钱买房,娶妻生子;说高明的笑话,
被生活打磨成聪明又谨慎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的少年死了。
夜晚被准时寄来,美如一枚邮戳
而收信人的地址一片空白,
梦的枕头搭起玫瑰花一样的陷阱
在我们永不熄灭的街道,
世界清晰如白昼,在光的摇篮里
指南针也颤抖不已,
起伏的口哨声像一艘漂浮的渡轮
想象的痛苦大多与童年有关,
心是一张被紧紧攥在手心的船票
而你再也不想被任何人检阅,
而痛苦永远覆水难收,
用它最擅长的沉默的易容术
我们无法察觉冰是如何燃烧起来的
在一只鸽子落在墓碑般的路牌上的时候
在我们永不熄灭的街道
下午三点,雪被锁进柜子,
春天如释重负般在你手腕上叮当作响。
在每支莲蓬头下,有一副面孔在等待
时间被投进空旷的回声,
水汽迅速爬上你手中的镜片。
保洁员在冲洗蓝色防滑垫,
像一场沉默的消防演习。
四周安静,没有人因此感到羞愧,
只有你。伸出脚去试探水温的时候,
心突然被刺痛了一下,
冬天像悬挂的钟,年老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