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万花谷》编者为谁再探讨

2013-11-14 06:21李致忠
新世纪图书馆 2013年5期
关键词:锦绣衡阳编者

李致忠

前不久,写了一篇关于《锦绣万花谷》版本及其编者的短文,成文仓促,将此书编辑者推定为卢襄,说法简单有误,为防谬种流传,特予纠正。同时希望更多人参与研究,以期最终解决这个问题。

《锦绣万花谷》一书的编者,自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以降,几乎所有的书目著录都付阙如。直到明代孙能传编制《内阁藏书目录》,才谓此书为“万详编辑”。但万详为何许人,无考,因此也就未被世人所重视。清代《四库全书总目》该书提要,又谓“前集之末独附载衢州卢襄《西征记》一篇,于体例殊不相类,或撰此书者亦衢人,故附载其乡先辈之书欤?”这是第一次提出此书编辑者可能是宋代的衢州人。清人范邦甸所编《天一阁书目》卷三著录了《锦绣万花谷》一书,题为“宋衢人萧赞元著”。这里的“萧赞元”盖由“襄赞元”之讹而来。文渊阁本《四库全书》收有宋卢襄的《西征记》一文,《记》后落款是“襄赞元”。显然是将卢襄的“襄”字讹成了姓,然后再与卢襄的表字“赞元”相衔接,于是就衍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襄赞元”。“襄”与“萧”,在字形上差异较大,由“襄”直接讹成“萧”,不易理解。“襄”、“萧”在读音上虽然声母相同,但韵母也差别较大,不知道南方人怎么读,尤其不知道宁波人怎么读。或是在方言中音读相近而讹,亦未可知。总的是“襄赞元”无其人,“萧赞元”也无其人,子虚乌有,不可能出来编辑什么书。但共同特点则是两者都没有离开“赞元”二字,因知,怀疑《锦绣万花谷》的编者是卢襄,并不始自今人,而是始自清人。

之后不久,在网上看到郑张尚芳关于《锦绣万花谷》编者的议论,认为卢襄不可能辑编此书,推定编辑此书者当是卢襄的子孙。此说推理有据,实获我心。现就郑张尚芳先生的思路,再做一些探讨,以期引起更多人关注并进一步研究解决这个问题。此书编者不可能是卢襄,已如上述,但与卢襄又不是毫无干系,要想厘清这个问题,还得先从卢襄谈起。然而关于卢襄的传记材料零零总总,完整系统描述卢襄的文献材料,至今仍十分难得。且宋代有两个卢襄,表字都是赞元,一个是衢州人,一个是西安人,宋代的一些文献常将两个人事迹弄混,需要梳理清楚,才能确定衢州卢襄与《锦绣万花谷》编者有无关系。现将能够掌握的有关衢州卢襄的行迹材料撮录如下,以便从中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清厉鹗《宋诗纪事》卷三十八载:“襄,三衢人,旧名天骥,字骏元。徽宗朝避‘天’字,改名襄,字赞元。大观元年进士。政和六年以朝散郎出为浙东提刑,捕盗入剡。靖康间拜吏部侍郎。推册张邦昌,建炎初安置衡州。”

宋谈鑰【嘉泰】《吴兴志》卷十四载:“卢襄,靖康元年三月初九日以徽猷阁直学士、中大夫到任,四月初九日除兵部侍郎。”

宋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六十七载,金人攻打北宋国都开封时,“金人填塞南壁护龙河,李擢不能当,察降两官”。“金人攻东水门,圣旨宣化门东濠河内敌兵绞栰。卢襄以疾全不措置,不自请罢,滋长敌计,可落职”。还有一些有关他写诗的材料,不赘引。

我们将这些材料综合起来,卢襄的行实大体可以勾勒出一个轮廓:卢襄原名卢天骥,字骏元,三衢(今浙江衢州)人。北宋徽宗在位时回避“天”字,故改名卢襄,字赞元。北宋徽宗大观元年(1107)进士,政和六年(1116)以朝散郎出任浙东提刑,并因追捕盗匪而入剡(今浙江嵊县),在剡写下了不少诗篇。他的落职是因为金人破汴时守城不力,遭降两官。而他被夺职,则是在开封失守后,他又参与推举册立汉奸张邦昌,故在南宋建炎初年被责“授成州团练,衡州安置”(清徐松《宋会要辑稿》职官七十)。这样,卢襄在几个时间段上的行迹就清晰地摆在我们面前了。大观元年(1107)卢襄已经中进士;靖康元年(1126)四月已除为兵部侍郎(有题吏部侍郎者);同年金人破汴,卢襄落职;建炎初,以推册张邦昌为帝,被夺职安置衡州。这里我们不妨假定卢襄二十岁中进士,而到建炎初被夺职衡州安置时,就已经有四十岁了。而《锦绣万花谷》自序却写于南宋孝宗赵眘淳熙十五年(1188),若真出自卢襄之手,则此时距卢襄被安置在衡州已有六十二年,此时年事至少也当在百岁开外了,不可能在百岁开外又回到衢州并写下《锦绣万花谷》的自序,所以此《序》不会出自卢襄之手。《序》既不是卢襄所写,当然他就不可能是此书的编辑者了。那么此序到底出自什么人之手,这位写序之人与卢襄有没有关系,这既需要有力的材料来证明,也需要我们从序文中加以分析。目下,有力的证明材料一时难以搜集到手,分析《锦绣万花谷》卷前自序便成了必由之路。现将自序全文抄录如下:

“余为童时,适当胡马蹂践之间。又居穷乡,无业儒者,余独背驰而为之。文籍最为难得,苟可以假鬻,亦未尝戛戛以尽其诚。以余有书之癖,每读一篇章,如小儿之于饴剂,有加而不能自止。当其剧时,虽夜分漏尽,不知觉也。所患性鲁,无强记之敏,诵久亦漫漶而不牢。先人既老,又独譍门,出入乎衡阳胥伍之中,而喔咿于籧篨俯仰之际,如是者数年,索诸故吾孑然矣。其后家益贫,奔走于四方,为饥寒计,幸焉一温,亦若隔世人。夫以穷乡乱后,假鬻之难,而居衡阳奔走之中,加以鲁性易失,则不存也固宜,尚何咎哉!

然土炭之嗜不变,于是始为晚岁之谋,凡书有当存乎我心者,辄稍招还其旧而聚其旅,二三年间,抄益多,然而琐碎而无统,又多除舍于人,不得以尽随,故为风雨虫鼠之所蚀,或为人之所廋,或为酱瓿之所败,不得成焉。又数年,抄不辍,如司马子长、班、范、欧阳之书,抄已而四五矣。晚益困,无以自娱,复留意于科举之外,凡古人文集、佛老异书,至于百家传记、医技稗官、齐谐小说、荒录怪志,闻必求,求必览焉。久之,浩浩如也,乃略有叙,又附之以唐人及国家诸公之诗。自九华之归,编粗成,为三集,每集析为四十卷。古今之事物,天下之可闻可见者,灿乎其有条矣。

夫穷达无异趣、文章无异体,将以经纶乎国家,规恢乎功名,雕绘万物而吟咏性情,若取之怀袖中,彼得焉失焉有命,此则不可一日缺也。先是乌江萧恭父、河南胡恪闻其大概,为余命名曰《锦绣万花谷》,今从其名。嗟夫!余之困于时也,我知之矣,不敢怼,虽怼而甘于此,人虽我非而我自信而不辍,故夫是书独可以自娱,而不可传人。盖天下之书不可尽,而余之心亦不可足,以不足之心而读不可尽之书,其抄无既,其事无穷,望睪如愤如而后止,故于其类之间白其行者有差,所以容其方来也。淳熙十五年十月一日叙。”

这篇序文有若干处值得加以分析:

其一,“余为童时,适当胡马蹂践之间,又居穷乡,无业儒者”,表明《锦绣万花谷》的编辑者为孩童时,正是胡马(金人)蹂躏践踏神州大好山河之际。而他所居住生活的地方,是穷乡僻壤,那里没有业儒的文化人,十分落后。

其二,“先人既老,又独譍门,出入乎衡阳胥伍之中,而喔咿于籧篨俯仰之际,如是者数年”;“夫以穷乡乱后,假鬻之难,而居衡阳奔走之中,加以鲁性易失,则不存也固宜,尚何咎哉”。两段文字,两次出现“出入乎衡阳胥伍之中”和“而居衡阳奔走之中”语,表明《锦绣万花谷》自序作者所居之地是衡阳,也就是卢襄贬官之后安置的衡州。这就清楚地告诉人们,《锦绣万花谷》自序作者与卢襄的安置之地是同一个地方,表明卢襄与该书自序作者之间应该是有关系的。宋代衡州的治所在衡阳,以地处衡山之阳而得名,古属三苗之地,到宋代仍算是比较偏远的地方,常是官员贬谪之地。卢襄当年被贬衡州安置时,《锦绣万花谷》自序作者尚处在孩童时段,只得跟随降官贬职的卢襄迁往衡州,过起贬谪之后的生活。如果真是这样,则《锦绣万花谷》的自序作者,就当是卢襄的后辈子孙。

“先人既老,又独譍门”,显然是指《锦绣万花谷》自序作者的“先人”,这个人是谁,如果上述前提成立,这个人就应该是卢襄。自序作者说自己虽然喜欢读书,可所居之地“又无业儒者”,而自己的先人又已经老去,所以有了问题连个解惑释疑的请教之人都没有,只能自己应答。“譍”,通“应”,即应答。苏轼《九月二十日微雪怀子由弟》诗“遥知读《易》东窗下,车马敲门定不譍”(明成化本《苏文忠公全集》卷一)。又《上巳日与二三子出游随所见辄作数句明日集之为诗故词无伦次》“映簾空复小桃枝,乞浆不见譍门女”(明成化本《苏文忠公全集》卷十三)。两诗所用之“譍”字,都是回应、应答之意。《锦绣万花谷》自序作者所谓“又独譍门”,也说的是先人老去之后连个回答问题的人都没有,只得自己回答自己。这种既实际而又带有感情的表述,是晚辈遭遇困难时而思念已故先人的怅惘,进一步透露出《锦绣万花谷》的编者与卢襄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卢襄后辈子孙的曲折表现。

其三,“为晚岁之谋,凡书有当存乎我心者,辄稍招还其旧而聚其旅,二三年间,抄益多,然而琐碎而无统,又多除舍于人,不得以尽随,故为风雨虫鼠之所蚀,或为人之所廋,或为酱瓿之所败,不得成焉”。是说自序作者在衡阳贫居数十年,为了给晚年生计做一点准备,将所读书中有“当存乎我心者”一一加以摘抄,两三年当中日积月累,所抄日多,但因“琐碎无统,又多除舍于人”,最后未能成书。

其四,“晚益困,无以自娱,复留意于科举之外”,对“古人文集、佛老异书”,乃“至于百家传记、齐谐小说、荒录怪志,闻必求,求必览焉”,久之,又抄录得“浩浩如也”,并有了类归和层次顺序,并“附之以唐人及国家诸公之诗”,最后成就了《锦绣万花谷》。

其五,“自九华之归,编粗成,为三集,每集析为四十卷。古今事物,天下之可闻见者,灿乎有条矣”。“自九华之归”可能是泛指之词,并非实指。“九华山”和“衡山”,都是佛教圣地,九华朝圣,向是人们礼佛的理想之地。以“九华之归”来表述自衡阳而归,更富文学色彩。而归到何处,自当是卢襄的老家,即浙江的衢州。表明,“编粗成”,分“为三集”,“每集析为四十卷”的《锦绣万花谷》,基本应该脱稿于衡阳。

其六,“先是乌江萧恭父、河南胡恪闻其大概,为余命名曰《锦绣万花谷》,今从其名”。表明《锦绣万花谷》乃萧恭父、胡恪二公所赐的书名。萧恭父为谁,一时难以稽考。胡恪则有些踪迹可寻。明张内蕴《三吴水考》卷七宋代县令栏内载有胡恪之名,并说他是“进士,修三江五汇”。明卓钿所修万历《青浦县志》卷六亦载“前宋进士胡恪开修三江五汇”。明张国维《吴中水利全书》卷十一亦载“乾道间命前进士胡恪开修三江五汇”。胡恪的详细行实虽然与《锦绣万花谷》之名难以无缝对接,但从乾道间他还只是县令看,在年龄上他应该既接触过卢襄,也还能认识卢襄子孙中这位《锦绣万花谷》的编辑者,由他来为此书命名,也很合乎情理。

其七,“人虽我非而我自信而不辍,故夫是书独可以自娱,而不可传人”。为什么此书只可以自娱,“而不可传人”?自序作者说是因为“天下之书不可尽,而余之心亦不可足,以不足之心而读不可尽之书,其抄无既,其事无穷”。这既是自谦之词,也当是其时的实际情况。说明直到淳熙十五年编者写序时,此书并未梓行。

除《锦绣万花谷》自序透露的种种信息外,书内收诗中也有些迹象也值得注意。在《锦绣万花谷》前集之末,不伦不类地收录卢襄的《西征记》,显然是编者的有意安排,目的是要凸显它的位置,达到彰显的目的。这一点四库馆臣已经指出。这说明什么,这应该说明《锦绣万花谷》的编者与卢襄有亲情关系。另外,《锦绣万花谷》还在卷三收录卢襄“岸红初破木芙蓉,送别遥闻野寺钟,江抱月流青炯炯,山随天去碧重重”诗;同卷又收其“江鸥斜日浪清浅,岩桂小窗香有无,井花汲水银瓶冷,雁字吹高玉露寒。恍疑水底长流月,冷觉天围不剩秋”诗;卷七又收其“已消残雪豆稭灰,斜压疎篱一半开,虽我故园无分看,问渠春色几时来。冷香渐欲熏诗梦,落叶犹能韵砌台,定复水边多屐齿,试呼长鬣视苍苔”诗。这首诗的诗题称《窗外梅花》,字里行间透露出作者的伤感情怀。卷二十四收其“身在秋湖天一角,岭猿洲雁亦相哀,他时相见柯山下,土锉芳薪煮芋魁”。这个湖指的应是洞庭湖;“岭猿”应指南岭之猿,“洲雁”应指“雁飞不过衡阳之浦”的大雁。两句合起来,是说自己身处秋湖的一角,连岭猿洲雁也为之同哀。进一步流露出卢襄安置在衡州时的哀怨。卷二十五“钓船归落昏鸦后,江雨来从白鸟边,旧屋但余烧叶灶,破囊犹欠买山钱”,这是卢襄自叹长年贬居衡州,穷愁潦倒,苦雨凄风,独钓之后回到破旧的老屋,靠燃烧残枝败叶煮饭过活的锅灶仍躺在那里,而囊中羞涩,却还托欠着人家的买山钱。这种贬谪生活的窘境,与《锦绣万花谷》自序中所说“又居穷乡,无业儒者”;“夫以穷乡乱后,假鬻之难,而居衡阳奔走之中”;“其后家益贫,奔走于四方,为饥寒计,幸焉一温,亦若隔世人”;“晚益困,无以自娱”等,可以说丝丝相扣,诗文契合,说明《锦绣万花谷》的编者与卢襄是一家人,所以才感同身受,由此推定《锦绣万花谷》的编辑者是卢襄的子孙,应该是可信的。问题是这位子孙是谁,以我本人的稽考能力和检索水平,目下尚难以解决,只好寄望于来哲。

《锦绣万花谷》既是卢襄的子孙,自序之后为什么连名字都不肯公布,这大概跟金人破汴,开封失守后被贬官员及其子弟都想隐姓埋名有关。北宋发展到徽宗时代,国势已岌岌可危,民族斗争与统治阶级内部斗争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卖国求荣的汉奸;迎合帝好而不顾国家安危的贪官污吏;贪生怕死、临阵脱逃、防守不力、坐视汴京失守的大小官员,在金人破汴之后几乎都受到了处分。南渡之后很多人隐姓埋名,不愿张扬先人的人品、过失与羞辱,也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目的是免遭别人嗤笑而失去固有的尊严。例如写《东京梦华录》的孟元老,就不写自己的真实姓名。孟元老本名孟钺,是孟揆的儿子。孟揆曾积极为岌岌可危的北宋王朝大兴土木,在开封修造万寿山,因为山在城东北的“艮”位之上,所以也称“艮岳”。艮岳的修造,劳民伤财,引起方腊等起义,加速了北宋王朝的灭亡。金人破汴,开封失守后,孟揆在一片骂声中受到了严肃的处理,其子孟钺也同霍知白、赵奇、宋晸等一起被“放罢”,所以他只好避地江左,隐姓埋名地生活在杭州。晚年“与亲戚会面,谈及曩昔,后生往往妄生不然”,因“恐浸久,论其风俗者失于事实,诚为可惜”,故“谨省记,编次成集,庶几开卷得覩当时之盛……目之曰《梦华录》”(《东京梦华录自序》)。这篇自序倒是题写了孟元老,但孟元老不过是孟钺的托名而已。为什么不露真名,原因就是他爹因主修艮岳加速了北宋的灭亡,更使徽、钦二宗一同被掳,其罪过之大无以复加,骂名千载无法消弭,对他的子孙家族也是无法抬头的耻辱。《锦绣万花谷》的编辑者,虽无孟揆及孟钺那样的地位,但他守城不力,致使首都开封被金人攻破,导致徽钦二宗北狩,罪过也并不轻,只好被贬衡州。直到一个甲子后他子孙编辑《锦绣万花谷》,仍不敢将真实姓名落于笔端,原因跟孟元老一样,仍怕有人背后指指点点,再次遭到唾弃。

《四库全书总目》该书提要称:“其书既成于淳熙中,而纪年类载理宗绍定、端平年号;帝后诞节类载宁宗瑞庆节、理宗天基节诸名;并称理宗为今上,是当时书肆已有所附益,并非淳熙原本之旧矣。”

晚清杨守敬《日本访书志》卷十一著录此书,亦提出了同样问题,但不完全同意四库馆的意见,谓:“若果淳熙中其书既成,三集则每集每类必无重复,何以前集所分之类,后集、续集、别集亦大半同之!比勘之,实是前集有不尽者,复载于后集,续集、别集皆然。余意其人初成此书,只《前集》四十卷,厥后屡增屡续,遂有四集。初集之成在淳熙,至续、别集之成,已至端平之代。其前集纪年有理宗之号,当时或补刊或挖板,皆不可知。余意,此书特书贾之稍通文理者所为,故时代已移,但改序文数语,不知与年世不照也。”

两段文字,对该书所存在的相同问题做了不同的解释。其实,两者都未能注意《锦绣万花谷》自序中“是书独可以自娱,而不可传人”语。这句话表明前三集编成之后,只是写了一篇自序,并未付梓,而仍停留在“独可以自娱,而不可传人”的阶段,这就给《锦绣万花谷》自序者的后人又留下了续补此书的余地。前三编的编者,不管他是卢襄的儿子还是孙子,自孩童时随卢襄衡阳安置,到他为《锦绣万花谷》写序时,至少也应在近七十左右了。而从他淳熙十五年(1188)写序到此书出现端平(1234—1236)年号及宁宗、理宗时节令并题理宗为“今上”,之间又隔了四十八年。在这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在已有前三集的相关类下由写序者的后人继续加以补充,同时将新材料再编成《别集》三十卷,则是完全有可能的。若果真如此,则四库馆及杨守敬所提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而《锦绣万花谷》前、后、续、别四集的编辑者,真的就只能是卢襄的子孙了。说此书编类水平不高可以,这跟编者的文化水平和素养有关,若说是书贾所为,恐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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