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不成功的自杀

2014-03-18 17:50白夜
延河 2014年1期
关键词:秃头

白夜

70后,居住陕西西安,留学生,网络作家,第七届中国作协鲁迅文学院网络培训班学员。

我,小业主。我,想自杀。生活真是无聊,是各种账单以及收据构成的财务报表罢了。但我自杀没有其他理由,我的狗养的肥肥的,穿着件红色的坎肩在家里跑来跑去而且会自己在厕所里拉屎。我没有那么多奢侈的理想,比如——想活到三百岁。烦恼,无聊。

所以,我得安排一下。念头起于我开车送孩子上学,当我愉快地从孩子的教室出来时,却发现一张暧昧阴沉的脸和表情。一个秃顶谢顶的男人,带着一个厚厚的犹如啤酒瓶子底一样的眼镜。吃惊地看着我。我的心情顿时糟糕,尽管我们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莫名的暗示,这令我有压力。是的,我知道上个月,我在税务报告上玩了点小小的花招——我虚开了增值税发票,那是我在火车站附近悄悄买来的。

这真是一桩肮脏的罪行,但我作了……我故作老练地看着窗外,那里阴霾满天,好吧我啥也看不见。

还是说那个暧昧的男人吧。尽管我背对着他,但我依然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的脊背上爬来爬去。紧张,发寒,冷汗。我一步一挪地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但故作姿态地小心地回头张望。

他没有跟来。他没有跟来吗?他真的确实没跟来吗?我不免有些慌乱,甚至哆嗦而不能掏出我的车钥匙。许多的车都停在地下停车场里,这是所贵族学校。所以,我的老婆要求我必须送孩子来这所学校。因为她说: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总之,我的车寒酸的埋没在停车场哪许许多多名贵的跑车或轿车里。那个男人似乎没有跟来,我没看见,真的没看见——千真万确。我有些放心,但终究不能放心。突然警报声大作。不知道谁的车子,为什么警报声大作?但这真金白银地验证了我的猜测。有人跟踪我,那个有着暧昧表情的戴着厚厚眼镜的秃顶谢顶的男人在跟踪我。到处是刺耳尖厉的声音在地下室里来回激荡。我慢慢地加快了脚步,我又谨慎放慢脚步。我观察四周,又贼一般地回头张望。还是什么也没发现,但不知哪辆车子——反正地下停车场里到处充斥着尖锐凄厉的警报声。这声音令我烦躁不安,让我感到不安全,让我突然地沮丧泄气……

但是,地下停车场灯光昏黄幽暗,还有股子霉味。我畏惧吵闹,我畏惧安静,我畏惧这没有一个人的地下室。那些灯光,照的我的影子浓浓淡淡、拖拖拽拽。我溺水般地想呼喊,我只好在心里大声慌乱地呼喊。于是,我默不作声故作镇静得将车门打开。我不知道我为啥烦恼,我明明在赚钱,是个殷实的小商人。但我拿我的烦恼向谁诉说。我的老婆吗?她最近很忙,她正在忙着给我操办生日宴会,据她说那是一个化装舞会。主题是:妓女与修士。

过一会儿我就要去我的办公室,那里我将和我商业伙伴进行一次艰难的谈判。最近物价总是在涨,原材料的价格没有规律的震动,如果把它们用数学模型表现出来的话。但是,我无法涨价。我小小的公司在市场面前毫无主动,我是说没有议价权。

在办公室里,我看着凡·高的向日葵。当然是假画,一件印刷品。我对消费者没有议价权,我对我的上家也毫无办法。事实上我在哪里都是毫无权利,比如在我儿子的学校里,比如在我的家里。所以,我非常想把厚重的烟灰缸,扔到坐在我对面的那张开开合合的嘴上,或者说我的上家,我那生意伙伴的脸上。我宁肯我是个螳螂之类,这样我可以挥舞着前臂将他肢解。但我不是螳螂,我只有一把裁纸刀和些刮胡子的安全刀片。

什么都做不了,我对面的那个家伙的嘴巴照旧的一开一合。就像是菜市场上搁浅的鱼类,好像他真的呼吸困难。真想杀了他,但我没有一把锋利的刀子,无可奈何。我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谦和,我知道刚才他仅仅是在诉苦,只是为自己提价的理由做些铺垫。但我说了——那就是我只有裁纸刀和一个刮胡子的安全刀片,而他健壮魁梧高大威猛。

所以,我只有杀掉自己。杀掉自己,一旦这个观念明确,就变得无法控制。整个一下午,我都在考虑我该如何去死。好在没有人打扰我,于是我待在自己办公室里,任由自己的思路漫无边际。但我不愿意被人看到我只是在发呆,于是我把电脑上的股市行情报价打开,仿佛我正在看大盘的走势。于是我着迷地沉浸在自杀的冲动中,间或着看着电脑上股市大盘。

跌得一塌糊涂,都四年了,这回真输了不少钱。但是,已经和我不想干了。对的,我已决定自杀了,不是吗?我问着自己道:那么输钱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输钱还是很心疼……

我恐怕自己是只海龟或者蜗牛,就是死也得背着重重的壳子。我愉快地想到了我自己的死和死去之后的事情。在下一个轮回里,我将做些什么,还是小商人吗?或者仅仅是头驴!我死了后,我老婆、孩子会哭吗?好吧,我承认我没有给她们留多少钱。我想道:多少她们会哭吧,就算挤也要挤两滴泪水吧。否则,大家会笑话她们的。我欢快的笑出声来,想象着我的葬礼上大家努力而做作的悲伤。

哈!哈!哈!我不光在心里笑话他们,而且笑出声了。我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他们,尽管我知道这其中有几分真实的色彩——她们多少还是对我有些感情,我就算是一只宠物狗也和她们共同生活了N年……

我的办公室里密不透风,我于是将脚放在办公桌上。看着我幽暗的办公室,我觉得我仿佛已经舒服地躺在棺材里。在进入火化炉之前,我都将会舒服躺在棺材里。舒服,幽暗,宽敞,平坦,安静。

对了,我该如何去死?这才是最重要的!我敲打着桌面,用食指敲打着桌面,我按着“美国兵进行曲”的节奏敲打着。我想着这个问题。我得像个男人那样体面威风地死去,所以我觉得该将自己烧死。对,我可以点着我的车子。我想象着,我坐在车内点着汽车,然后慢慢地燃烧,过一会儿轰隆一声汽车爆炸,而我魂飞魄散。想到这里,我真得快活极了,我想象着在我所居住的社区内,那群斯文驯良的市民们,听到我的汽车爆炸的声音是怎样的慌张并来回奔跑,就像面对火星人突击。

呵呵,你们这些臃肿、愚蠢、鹿一般痴呆时髦的市民……

但是,等等,这样不好。我突然地想起来了,如果我自焚而死,那我的尸体必然如焦炭一般。在我的追悼会之后,吃完我的葬礼酒宴之后,他们必定会嘲笑我的。会说:“看那!那个蠢货,把自己烤成个肉干了!”可能不会明说,但会悄悄地这样想。我想到这里,顿时非常难堪自卑,就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焦黑愚蠢牛肉干的尸体躺在火葬炉前的尸体序列中。我便决绝地想道:不行,我不能烧死自己。我要漂漂亮亮的死掉。

我顾虑重重的思考着,如同聂卫平、李昌镐沉静自如地绞杀对手。

所以上吊也不好,理由同上。我不希望我被吐着舌头一裤子屎尿地被收敛人从上吊绳子上解下来。太难看了,没有丈夫气概!

不好,绝对不好。

但是用刀子刺破自己的动脉,买安眠药……我的心里升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想法,不久我都一个个的否定了。不好,非常不好,太寂静而悄无声息了。我需要一种轰轰烈烈的死法,一个震惊世界的死法,一个不同一般的死法!

总之,要死的有男人味,要死的气气派派,要死的冠冕堂皇。

但股市却还在大跌,我真正的心痛起来。今天我又实实在在的赔进去一大笔钱,真金白银!我突然非常想知道,今天为什么股市还是大跌,于是我将网页转换到新闻栏上。但是,什么也没有检索到。直到后来,我打开财经频道。上面有一个衣冠楚楚白白净净的男人,对观众以及我说:“股市目前处于一种惯性下跌……”狮吼一般!我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的积蓄就是这么冰雪融化般输得精光。

我突然发觉我走神了,那该死的股市与我有何相关?去死吧!

我还是继续地考虑我该怎么样去死吧,这念头实在让我着迷。我关掉了电脑上股市视频的界面,突然关于一个枪战片的片花映入眼帘。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该用枪自杀!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找把枪,到街上搞个枪战什么的。我只是想把我自己杀死,我不想杀死别人。是的,尽管我刚才有肢解我的生意上的上家的打算、念头,计划。但是那只是一个肮脏龌龊的念头而已,我想我还不是一个歇斯底里的人,至少不一个疯子。

或者,我起码要做出一个证明,那就是——我,不是一个疯子。天哪,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我不知道。可是,到哪里去买枪呢。真家伙,实打实的真家伙。我要有一把漂亮小巧精致的手枪,可惜我和巴顿将军并不认识,否则我一定会向他借来那把象牙柄的手枪。可是,这个国家是禁枪的。不知道哪里能买来一把,洋气的精巧亮锃锃的手枪?我绝望地在百度、和谷歌里搜索。然而,我竟然搜索到了,网上有卖枪的。

按图索骥,我找到了一个卖枪的。我和那个王八蛋聊了半天,而他居然丝毫不肯降价。在网上他不停而反复地说道:“亲,你要是不愿意买的话,可以去别家。”或者说道:“亲,我们这一行成本很高的,好多成本都是你看不到的!”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我顽固的同网络对面的那个家伙讨价还价,尽管我不知道如此的吝啬是为了什么?或者仅仅出于讨价还价的平常,我作为一个商人的天性。我不明白,我痛苦地发现,就是我死都不肯潇潇洒洒的痛痛快快的花一次钱,消费一次,挥霍一次。我便艰苦卓绝地同对面网络那边的对手谈判。终于他肯打八折了,而我宁愿要七五折。可是,他说道:“亲,我不知道您用枪做啥,但是如果您用枪抢劫的话,我要担很大的风险的。所以,八折……”于是,我愤怒了,飞快地在网上上输入如下字句:“我干啥您都要担风险,卖抢就要担风险,知道不,亲!”那边并没有说话,只是打下了一连串的省略号,无语的意思。

最后,我屈服了,八折就八折,豁出去了。然后我问他,几天之内能给我送来,他说道:“三天,亲!”我听了不由得着急起来,因为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计划在我礼拜天的生日宴会上,当着所有的亲朋好友面前用枪了解自己。而我的生日就在两天以后——就是那个化装舞会,“妓女与修士”。而这把枪,要三天才能运到,那就不赶趟了。于是,我不得不和那个卖枪贩子商量,在网上我说道:“能不能提前一天,或者两天,亲!”于是,很快发来了短信息:“可以,但是您得多付钱,亲!”我感到焦头烂额,我愤怒的输入道:“我都花了多少钱了,你就不能少赚一点,亲!”于是,那边照旧不回答,只是发过来一个可爱的笑脸。我知不道为什么如此愤怒,于是,我就打上去一串省略号。无语对待无语,这是意志的较量。

结果,我照旧输了。我太想要一把可爱而精巧亮锃锃的小枪了,我要用它来自杀。这样谈判了结,我们成交了,并且认真互道珍重。我懂得,买卖不成人情在,况且我们成交了。所以我的重大计划正式开始了,A计划正式开始,我记得成龙好像演过一部同名的电影。好吧,我承认自己少些创意,我抄袭了别人。于是,就像所有的将要去向远方的旅行者一样,我心里忐忑不安但兴奋无比。尽管与那些去向远方的旅行者不同的是,我只有一张单行票。

管他呢,火车快开别让我等待,让我到远方家人的身边。

我哼着这首老掉牙的歌曲,开始收拾我的办公桌。下班,我是老板,我有权先走。于是,我便开上车一溜烟地走了,绝尘而去。我知道我的员工都趁机放羊了,上网,用我的钱煲电话粥,甚至托人打卡先下班去了。但管它呢!火车快开别让我等待,让我到远方家人的身边。总之,我想起了董存瑞,我想起了黄继光,后来又想起了我死去的爸爸。尽管如此悲壮,但我当时确实如此存想。

有一个酒吧,我好久没去了,我想我该去哪儿玩玩。那时我常常在这间小小的酒吧里休闲,那时我还年轻,还有些激情。对一切充满了兴趣,和很好的胃口,甚至不秃头。忘了给你们说了,我也是个秃头谢顶的男人。那个我在儿子学校里的男人太像我,正如猴子在镜中看到自己,我想我被他或者自己吓坏了。现在,我心情愉快极了。我在那个小酒吧里有很多朋友,我甚至认识那里的老板——那是个高挑的性感爱穿漏背吊带的美女。于是,我将挡位直接挂在最高速上面,加快油门,向那里去了!好像我五年没有到这个酒吧……

酒吧,我就像一个死了的亡魂,巡行在生前埋藏宝藏的地方。这里已全不一样了。装修不一样了,但因该老实说比原来装修的更有品位了。我小心翼翼看着酒水单子。妈的!根据我依稀的记忆,酒水全部涨价了,还让不让人活了?但终于面对着上涨得酒价,我到底心平气和了,反正还有两天我就要拜拜了。

拜拜了您!财去人安乐……

我端着酒杯,在这小小的酒吧里飘飘荡荡,准确地说——我在不停地换座位。一会,走到窗前,一会走到吧台。于是,进来一个威严的秃头谢顶的男人。就像我在儿子学校里见到的那个,但忽然我又不能完全确定。老实说我记不清楚原来那个秃头谢顶的男人,和现在这个秃头谢顶的男人有啥子区别!也许他们根本是同一个人,也许他们不是。因该不是,这不符合逻辑,但也许那个秃头谢顶的男人是这个酒店的老板——只是他的儿子也和我儿子在同间学校罢了。好吧,他们又确实没有区别,真的一模一样。

他妈的,千真万确!

活见鬼了,我的头不知为何眩晕起来,我知道我没有喝多少酒,酒价太贵了我不敢多要。但是此时此刻我却觉得头晕,想吐,好像我醉了。

我酒量极好,现在不胜酒力。于是,我恐慌地想道:这酒该不是假酒吧?我听说不好的假酒会令人变成瞎子。真够恐怖的,我不想成为一个瞎子,但我恶毒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尽管心里真实地恐慌起来。我赶紧摇摇晃晃地走到吧台,付了钱。是那个秃头谢顶的男人收的钱,而且还呲着牙齿冲我露出所谓礼貌的笑容,我是说彬彬有礼节制程式化的笑容。

真有职业范……

我摇摇晃晃,不想去开车,现在酒驾入刑。我只好挡了辆出租车回去了,上车以后,我突然发现司机竟然也是一个秃头谢顶的男人。我无语了,只好假寐!好在,我的手枪,那把精致的小巧的手枪明后天就要邮到。

我就再不用理会这个满是秃头谢顶的男人的世界,一切结束了。于是我想到了今天的晚饭。我不用去猜想,肯定是蒸鱼,还有一个叶子菜,我的老婆说菜要混搭才能保证营养。所以今天礼拜五,就该吃蒸鱼和绿叶子菜。后天是我的生日,我一定要在那一天和这个满是秃头谢顶的男人的世界说拜拜。

拜拜了您!

想到这里我愉快起来,于是将挡车费给了那个司机,那个秃头谢顶的男人。我甚至没要他找零,我谦恭地说道:“师傅,谢谢了!”而我心里火山喷发般怒吼道:滚你妈个蛋!

便安安静静地回家……

吃饭时老婆将定好的会所的资料给我看,让我选一个派对场所。尽管这两个场所,看上去都没啥差别。于是,我随便的指了一个会所,并且详细的给我的老婆解释了为什么要在这里消费的原因和理由。老婆看着我,满脸都是佩服与赞同的表情,之后我洋洋自得去看《新闻联播》。

第二天礼拜六,我借故到了办公室,等我那加急快递。熬到下午时分,我终于得到了我理想中的生日礼物。一把崭新崭新的的五四手枪。真是开心,我装好子弹,在自己的脑袋上比比画画。但是,我并没有试枪,你懂得。

好戏要留在最后的高潮。我看着那把手枪乌黑的枪口。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但是这恐惧又似乎包含着种种诱惑。我真想立刻开枪,我努力地忍住了,我的心因此嘣嘣的跳着,我充满了对我导演恶作剧的期待。我越来越期待着,明天的化装舞会,我的主题生日舞会——妓女与修士!

明天我一定要准备好,我将粉墨登场,我要轰轰烈烈地死去。

礼拜天,我穿着一身修士的衣服,而我老婆穿着兔女郎的衣服。我俩就这样手挽手从换衣间里出来,我的兜里揣着那把枪,我已上好了子弹,这是白送的属于买一送一。我挤在人群中,喝了很多酒。这酒不错,怎么都喝不醉。

时间一点点接近,我的心还是如同兔子般蹦跳,计划真得就要开始了。

于是,我毫不犹豫走到舞池前,粗暴地将乐队领唱的那个家伙推下舞台。领唱也他妈是个秃头谢顶的中年男人,但管它呢!

我走上去,站在舞台的中心聚光灯之下——我掏出那把五四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我轻蔑地看着大家,大家轻蔑地看着我。于是,我毅然决然地扣动了扳机。大家狂暴地发出惊呼,之后瞬间鸦雀无声。可是只有很轻微的咔嗒声,之后就啥也没有了。于是,我再次扣动扳机。还是,刚才一样。大家爆发出了哄堂大笑。一个秃头谢顶的男人,举起酒杯为我喝彩:“寿星公的玩笑不错,干杯!”大家都终于猛烈哈哈大笑起来,齐声喝彩道:“干杯!”

这把该死的枪卡壳了,假冒伪劣害死人呀。

那个秃头谢顶领唱也给我端来一杯酒,我痛快淋漓地哈哈大笑,当然是众人中笑声最大的那个!我一饮而尽杯中的酒,之后又一饮而尽所有人的敬酒,其中包括那个秃头谢顶以及所有在场的秃头谢顶男人的酒。好吧,我真得喝醉了。

然后我们一起吃了蛋糕,唱完生日歌后大家散了。我一五一十地付所有的酒账,攥着找回来的三十八块五毛二分钱。我打了电话将代驾的找来替我开车,回家去了。

因为你知道得,现在酒驾入刑的!

责任编辑:宋小云

猜你喜欢
秃头
大学秃头专业劝退表
秃头的罗曼史
有老鼠牌铅笔吗
宁愿得癌症也不想秃头
国王的秃头
在日本,秃头是怎样一种体验?
在日本,秃头是怎样一种体验
国王的秃头
Funny Questions
借钱容易,还钱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