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金婚情

张虹

几乎每天18时至21时，乌鲁木齐市红山游泳馆和友好百盛商场楼上的餐厅内总会出现这样一对身影：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挽着双鬓略白的老太太，两人背着双肩背包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两地之间。

这是一对已相伴五十年的金婚老人。

“听话，下去，你是最棒的。”79岁的老先生胡信才将76岁的老伴张淑珍哄到浅水区扶梯处，两人一个在岸上，一个脚踩在距水面最近的扶梯上，面对面地站着。

胡信才不时地对老伴竖拇指、做胜利的手势，希望她下水游泳，而双手紧抓扶梯把手的张淑珍显得有些焦躁，看看水面，又看看胡信才，想要上岸。

“她以前游泳很厉害，得过奖，现在每次游泳，下水前都这样。”胡信才说，“老伴患有老年痴呆已十年，最近五年病情比较严重，游泳对她身体健康有好处，从她没患病到现在，我们已游泳近二十年。”

趁談话间隙，张淑珍抬腿想上岸，被胡信才急忙挡住，依旧是嘻嘻哈哈地连哄带骗，张淑珍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胡信才趁机把她放松的双手顺着扶梯把手向下推了推。这样往复几次后，水一点点没过张淑珍的小腿、膝盖、大腿，直至最后整个人进入水中。

几乎同时，胡信才也下到了水里。他抱住老伴，老伴搂着他的脖子，两人在水中原地划拉了几圈，适应着水温。

“自己游好吧？就这样来回。”胡信才给老伴戴上泳镜后，在老伴耳畔边说边用手比画，随后姿势也变为一只手抓着老伴的胳膊，一只手扶着老伴的后颈。

张淑珍虽有几分不情愿，但在胡信才将她缓缓推出的一瞬间，游泳的天性展现出来。胡信才紧随其后保护，从浅水区游到深水区再折回。每次靠岸稍作停留时，胡信才都会竖起拇指表扬老伴，鼓励她继续游。张淑珍一般会游30分钟，然后到体检室等他。

体检室内，穿好衣裤的张淑珍背着背包、穿着拖鞋等待老伴一起去吃晚饭。20时许，胡信才走了进来，“她上去了，我又游了二十多分钟”。他边为老伴穿鞋袜边讲述两人的往事。

“年轻时她受了不少苦，操持家，还照顾我，我欠她的。”胡信才说。2011年夏天，张淑珍曾走失过三天，胡信才三天吃不下饭，这之后，他不敢再让老伴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穿戴整齐，已快21时了，胡信才挽着老伴右胳膊，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一起走向餐厅。

牵着老伴的手，胡信才笑容满面，眼中闪烁着光芒。虽然老伴只是偶尔能认出他，和他说两句话，但他相信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