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秦汉时期的“明法”选任

2014-05-20 10:02于凌李晓燕
中州学刊 2014年3期

于凌++李晓燕

摘要:所谓“明法”选任是秦汉时期以“明法”为标准的官吏选举、任用制度。从性质上可以分为两类:其一,以“明法”为科目的选任制度;其二,以“明法”为标准的非“明法科”选任制度。在“明法”选任演进的历程中,“明法”标准由官吏必备的素质调整为文吏的基本技能,法律人才的政治定位与社会期许随之变化。尽管如此,“明法”选任将法律人才的培养与举用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促成了法律人才的流动,有效地确保了行政机构的运行与统治秩序的稳定。

关键词:“明法”;选任途径;法律人才

中图分类号:K23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0751(2014)03-0125-05

“明法”选任是秦汉仕进制度的组成部分。这一选举途径深刻影响着秦汉王朝官吏的知识结构和人员的构成比例,对于我们探讨这一时期人才选用的标准以及人才的培养与任用,非常重要且必要。学术界对此并未予以充分关注,笔者不揣浅陋,陈述管见,敬请方家不吝赐教。

20世纪80、90年代,学术界在深入探讨秦汉时期选举科目时,针对“明法”选任的性质大致提出了三种观点。

其一,认为“明法”为察举科目,并且是察举特科。①

其二,黄留珠先生曾总结了秦代三种“通法入仕”的途径,即法官法吏制、国君举任制以及“以法为教”、“以吏为师”。其中,法官法吏制又分为两类情况:一是由通晓法令者直接被任命为法官法吏;二是限期习法达到标准者得以递补。②

其三,方北辰先生提出西汉丞相府、东汉三公府以“四科”征辟属吏,③阎步克先生也认为“明法科”的性质为征辟制④。阎先生进一步指出“四科”是汉代总体选官的标准或原则,而其中的“明法科”包括三种选任途径:一是察举科目中的“明法”和“治狱平”;二是廷尉正监平、御史、洛阳市长丞、符玺郎,以“明法”为选任标准;三是地方郡县机构辟召决曹、狱吏,也以“明法”为标准。廖伯源先生指出,官府属吏可经由“四科”察举转任朝廷命官,⑤可补阎氏之说。陈蔚松先生主张“明法”是汉代察举特科,但是又提出汉代选官“杂途”中有“吏道”,即居延汉简官吏名籍中考核官府属吏“能书会计治官民,颇知律令”,⑥对阎氏“明法”标准之说有所发展。

在上述研究中,观点一与观点三的立论基础分别建立在对汉代的察举与征辟两项选官制度的剖析之上,它们对“明法”科的阐释各有所据,所得出的结论却是对立的。观点二的研究未言及“吏道”,实则“吏道以法令为师”在秦汉时期长期适用,对此简牍资料已经提供了颇为充分的力证。以上三种说法,都有失偏颇,不能言明秦汉时期“明法”选任的实质。同样,虽然阎氏与陈氏所论秦汉时期官吏选任以“明法”为标准或条件之说颇有见地,但是将“明法科”等同于“明法”选任,则忽略了非“明法”科中选任“明法”人才的仕进途径。因此,我们有必要对“明法”选任进行深入地探讨,阐明秦汉时期以通晓法律为标准选用人才的途径及其相关制度。

秦汉“明法”选任兴起的标志性事件,可以上溯到秦孝公颁布的“求贤令”。据《史记·商君列传》,商鞅“少好刑名之学”,孝公“求贤令”下,他以游士身份入秦,经由景监举荐,游说孝公变法,出任左庶长,主持秦国的变法。这在春秋战国时期是较为常见的选贤任能途径。“求贤令”的特殊性在于,商鞅为法家,他变法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制定法律。可以说,商鞅变法开启了行政运作以法律为依据的序幕。秦统一至两汉,“任法为治”的统治模式被继承和发展,以“明法”为标准构建出一系列选任制度。这一时期,“明法”选任由两部分构成:一是以“明法”为科目的选任制度;二是以“明法”为标准的选任制度。我们先对后者加以分析。

其一,帝王召选与私人举荐。据《史记·蒙恬列传》,秦王闻赵高“通于狱法”,“举以为中车府令”。学者称其为“通法入仕”。⑦汉宣帝即位,闻河南太守丞黄霸“持法平,召以为廷尉正”⑧,秩级从秩六百石超迁为秩千石。东汉初,廷尉曹史张禹善于处理疑狱,光武帝“册免廷尉,以禹代之”⑨。由最高统治者直接选用法律人才,体现出“明法”选任备受关注的程度。与此同时,秦汉时期由私人举荐“明法”者也屡见不鲜,著名者如:景监举荐商鞅,丞相翟方进举荐“明习文法”的薛宣,⑩司徒刘恺举荐“明习法律”的廷尉正陈忠。被举荐者包括未仕者、免官者、官府属吏;举主或为君主近臣,或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他们的举荐为被举者仕宦增添了砝码。与此同时,保任法也保证了正常情况下被举者多名副其实。

其二,“举贤良”为“明法”者仕宦提供了新的途径。汉文帝十五年(前165)诏举贤良,学习申商刑名的晁错被举为贤良,以对策高第由太子府家令迁为中大夫。武帝建元元年(前140)丞相卫绾奏请罢免治申、商、韩非之言者。此后的贤良选举中,仅有公孙弘、王尊曾传习律令,而且二人应举与其“明法”无直接关联。显然,“明法”不再被列为“举贤良”的标准,“明法者”应举的情况随之骤减。尽管如此,“举贤良”在“明法”科目形成时被有选择地保留并不断完善。

其三,“明法”选任中的世官制遗绪。尽管商鞅变法打破了秦国世官制度,但是其遗存作为补充形式长期存在于政治生活中,尤对“明法”选任影响深刻。据《史记·蒙恬列传》记载,蒙恬“尝书狱典文学”,具备“明法”的素质,他“因家世得为秦将”。汉代子弟通过家学、吏学通晓法律,进入仕途的例子不胜枚举。其中,有子承父业者,如张汤父为长安丞,学书狱,“父死后,汤为长安吏”;于定国父于公为郡决曹,“少学法于父”,“父死,后定国亦为狱吏”;王霸“世好文法”,“祖父为诏狱丞”,父为郡决曹掾,“霸亦少为狱吏”。有学于官府者,如严延年父为丞相掾,延年“少学法律丞相府”,“归为郡吏”。有世传律令,世为官宦者,如杜周为酷吏,二子“治皆酷暴”,少子杜延年“亦明法律”,昭帝初以杜周子得补军司空;郭氏“数世皆传法律”,“子孙至公者一人,廷尉七人,侯者三人,刺史、二千石、侍中、中郎将者二十余人,侍御史、正、监、平着甚众”;吴雄,“子孙恭,三世廷尉,为法名家”;陈宠曾祖父陈咸“以律令为尚书”,他“明习家业”,子忠“明习法律”。秦汉时期,二千石以上的官吏有任子之制,而一般的“明法”吏员,则通过家传法律或至官府传习法律将其子弟引入仕途。睡虎地秦简《内史杂》规定:“令史毋从事官府。非史子也毋敢学学室,犯令者有罪。”这样,“史子”学于官府,得到法律的支持和保护。《二年律令·史律》对“史子”为学童及任用立法加以规范。显然,“明法”官吏的子弟符合秦与汉初“史子”学于官府的法律规定,同时也使“明法”吏员子弟可以子承父业,造就了许多“明法世家”。

其四,吏师制度下的“明法”选任途径。秦汉时期,不仅官吏子弟可以在官府接受法律教育,而且在吏师制度的影响下,更多的吏民通过“宦学事师”得以“明法”,进而出师、仕宦,这在整个“明法”选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比例。文帝时廷尉吴公“故与李斯同邑,而常学事焉”;蜀郡守文翁派遣郡中小吏十余人“遣诣京师,受业博士,或学律令”;路温舒“求为狱小吏,因学律令”;尹翁归“为狱小吏,晓习文法”等。吏师制一方面为法律人才提供了仕宦的平台,另一方面又承担了一定的“明法”教育的责任,对于“文法吏”整体素质的培养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其五,考课制度下的“明法”选任途径。汉代仕进制度“选举与考课不分”的特点使“明法”者凭借课最和累积功劳得以选任。如:刀笔吏出身的萧何“给泗水卒史事,第一。秦御史欲入言征何”;西汉文帝时,“闻河南守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故与李斯同邑,而尝学事焉,征以为廷尉”;东汉北海敬王刘兴“为人有明略,善听讼,甚得名称”,“迁弘农太守”。其他还有赵禹“以刀笔吏积劳,迁为御史”,丙吉“治律令,为鲁狱史。积功劳,稍迁至廷尉右监”。此外,在居延汉简中,中劳与“颇知律令”是燧长、候长、有秩士吏等上计考课的基本内容。对于在中央与地方任职的“明法”者而言,不论是课最还是累计功劳,都是其升迁的基本条件,由此形成了“明法”考课的仕进途径。

“明法”选任的标准在非“明法”科目中广泛应用,有效地拓展了法律人才入仕和官吏法律素质的养成。诸“明法”科目的制度规范具体如下。

第一,汉武帝元狩六年(前117),规定丞相府以“四科”选任属吏,第三科为“明晓法令,足以决疑,能案章覆问,文中御史”,入选者“补四辞八奏”。东汉“世祖诏”中重申“丞相故事,四科取士”,同时新增“孝悌廉公之行”作为基本要求。章帝建初八年,再次颁布诏书,以四科辟士,尤其针对“郡国举吏”。征辟取士的人选需要借助荐举、察举、征召、吏师、世官、考课等途径提供。在人才选任的程序上,突出“明法”者“文中御史”的才能,量才授官。

第二,汉武帝“初置刺史部十三州”,诏令州郡察举茂材。据卫宏《汉旧仪》记载,“刺史举民有茂材,移名丞相,丞相考召”,设“明律令一科”,“选廷尉正、监、平案章,取明律令”。此科的选任程序包括察举、科考和任用三个环节。刺史负责察举环节的推荐和保任,丞相负责考选环节与选任环节,实现依科选用人才。“明法令”与“明经”、“治剧”并列为三科,这与丞相府“四科取士”相比,在科目性质、举主身份、选任程序和任用上都有很大不同,二者的共同之处在于都强调了“明法”人才的专业素质,这也正是任职所必须的知识与能力。

第三,平帝元始二年,“中二千石举治狱平,岁一人”。李奇注曰:“吏治狱平端也。”“中二千石”负责察举,说明“举主”以九卿为主;“岁一人”,表明其为岁举科目。此项“明法”科目的执行情况史书记载不详,但是从举主秩级看来,是规格较高的察举科目。

第四,东汉顺帝阳嘉元年,“初令郡国举孝廉,限年四十以上,诸生通章句,文吏能笺奏,乃得应选”。“文吏”,是指能够胜任治狱职责的官吏,法律素养必不可少。试笺奏,在很大程度上是考察应举者依据法律规范处理各项行政事务的能力。阳嘉新制中“文吏能笺奏”的改革,在考试内容、察举程序与选任方式上都有所调整,力求察举名副其实。

秦汉时期,“明法”选任为法律人才铺就了出仕、迁任的路径。阎步克先生认为秦王朝行政依赖于“法吏”、“狱吏”,而汉代行政则由儒生、文吏共同承担,这种观点颇具启发意义。基于这种认识,我们进一步探讨“明法”标准的调整情况,从而深入分析秦汉时期法律人才的政治定位与社会期许的变化,以及由此对“明法”选任制度产生的一系列影响。

商鞅变法以降,秦国统治者推行“任法而治”,当是时,“明法”包含了通晓法家学说与商君之法二端,由此“明法”者的范围从倡导法家学说的政治家扩大到处理日常管理事务的各级官吏。基于国家行政的需要,荐举制、世官制、吏师制、考课制、征召制,都将“明法”作为一项选官标准。

“明法”选任在秦统一前后经历了一个较为特殊的发展阶段。秦国在兼并战争获得阶段性胜利后,就将其统治模式推行到其统治区域内。睡虎地出土的《语书》中,郡守腾在秦并南郡不久就发布地方政令,强调“凡法律令者,以教导民,去其淫僻,除其恶俗,而使之之于为善也”。墓主喜在秦王政时期,先后出任过安陆令史、鄢令史,县级属吏随葬的律文却计有《秦律十八种》125条、《效律》22条、《秦律杂抄》27条、《法律答问》、《封诊式》等。可见,秦国地方机构由行政长官在郡县推行“以法为教”,县属令史也掌握大量涉及行政管理的法律知识。统一六国后,其行政也延续了“事皆决于法”的法家统治模式,尚严酷,“以任刀笔之吏”。通晓法律的“刀笔吏”与“学室”弟子中的“明法”者分别成为国家选用与培养的人才,使法家“一断于法”的政治理念被推向极致。

西汉初年,虽然黄老之学倡导“无为而治”,但“萧规曹随”的统治形式基本沿用了秦代法家的模式。尤其是“孝文帝本好刑名之言”,“窦太后又好黄老之术”,景帝“不任儒者”,都为“明法”者仕宦提供了重要的机遇。如文帝诏书中提出“法者,治之正也,所以禁暴而率善人也”,景帝在诏令中言“法令度量,所以禁暴止邪也。狱,人之大命,死者不可复生”;在法律人才选用上,文帝时吴公以“治平”出任廷尉,同样出任廷尉的张释之,坚持法信于民,以持议平为天下所称道。引导“明法”标准从“文无害”转向“治平”,实际上对法家崇尚严刑峻法的价值观进行了修补,这不能不说是社会进步的表现。

汉武帝以降,统治思想从黄老无为转变为“霸王道杂之”,霸道用律,王道用经。随着“明法科”的设置,加之宣帝于地节三年(前67)设置廷尉平,地节四年诏令丞相御史以“郡国岁上系囚以掠笞若瘐死者所坐名、县、爵、里”以及皇帝征召、世官制度、吏师制度、考课制度中的“明法”选任途径,共同构成了“明法”选任体制。选任标准也以“通晓法令”、“明习文法”取代了申、商、韩非之学。成帝时薛宣提出的“吏道以法令为师”与秦墓出土《为吏之道》中以是否“明法律令”作为衡量官吏“良”、“恶”的标准,是一脉相承的。但是,从选任“四辞八奏”到“廷尉正、监、平”,再到“治狱平”、“文吏课笺奏”,“明法”由官吏的基本素养下降为断狱决疑、处理行政公文的职务技能,从而导致了法律人才的政治定位和社会期许由富国强兵的革新者,一变而成为统治秩序与社会秩序的维护者,再变而降为处理法律事务和行政程式的吏员,削弱了“明法”标准在官吏仕宦中的影响。但是“明法”选任提供的法律人才通常在行政中发挥的作用,往往是诸生或其他学问的传习者以及以品行见称者所不能企及的,反映出“明法”者在秦汉行政中不可或缺的作用。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对秦汉时期“明法”选任形成如下认识。

其一,“明法”选任囊括了秦汉时期法律人才的培养、考核、任命一系列建制。在人才培养方面,“明法”官吏家庭与学室、吏职分别承担了部分法律教育的责任,世官制度下的“明法”选任、吏师制度下的“明法”选任以及官吏试守制度,将法律人才的培养与选任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并且“明法”选任途径与科目对法律传习起到了积极的引导作用,这些共同促成了秦汉时期法律在官学与私学教育上的兴盛。在人才考核方面,学室的考试制度,“明法”课最与功劳累积,以及“明法”科目中的考选,对法律人才的知识与能力进行了综合的考察,将考核制度与选任制度合而为一,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人才选用能够名副其实。在人才任命方面,“明法”选任由属吏辟除、考课迁任、察举征辟科目的选任共同组成。“明法”选任制度构成的丰富,是秦汉时期官制发达的表现,更为重要的是表明了秦汉时期统治者非常重视法律人才的选用,通过各种制度保证法律人才顺利入仕、升迁。

其二,“明法”选任制度是秦汉日常行政管理的新陈代谢机制。商鞅变法以来,秦国的各项行政事务被纳入到法律的规范之下,通过“明法”标准选用法律人才,可以有效地维护统治机构的正常运作。在秦代,“以法为教”、“以吏为师”的文教政策,更是将“明法”作为官吏选任的唯一标准。西汉初年,基本承袭了秦代的统治模式,“事断于法”成为官吏通法仕宦的前提。汉武帝以后,推行“霸王道杂之”的路线,法律的权威性受到经义的冲击,“明法”选任也在一定程度上遭遇“明经”选任的影响。尽管如此,“明法”选任并未被废止,反而与“明经”选任并行,这进一步说明“明法”者解决行政事务的能力不容小觑,“明法”选任依然发挥选贤任能的作用。秦汉时期,正是通过“明法”选任,促成了法律人才的有效流动,由此对行政机构的运行与统治秩序的稳定起到积极的作用。

其三,秦汉“明法”选任制度发展的趋势由多种因素共同促成。秦汉时期,“明法”选任的兴起,是商鞅变法的产物。汉武帝以后,“明法”选任在发展进程中就遇到了诸多问题,分别是“明法”价值观的二元化,文法吏价值取向的功利化,法律知识的技能化,以及选官标准多样化等等。这些问题的背后所隐藏的深层次根源,是秦汉时期统治模式的震荡与调整。为了契合政治需要,“明法”选任的标准适时进行改进,选任的范围日益受到限制,选任的颓势已经逐步显现。除了“明法”选任在制度建设方面的问题,统治形势的巨变,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这一进程。西汉后期法律人才不仕莽朝尚可归结为暂时现象,但是到东汉后期,王朝统治江河日下,统治秩序濒临崩溃,法律以及其他各项维护统治的工具都失去应有的效用,进一步加剧了“明法”选任制度的衰落。

综上所述,秦汉时期形成了以“明法”为标准的选举、任官制度,分为以“明法”为科目的选任制度与以“明法”为标准的非“明法科”选任制度两种。受到统治思想与统治模式的影响,“明法”标准由官吏必备的素质调整为文吏的基本技能,法律人才的政治定位与社会期许随之变化。尽管如此,“明法”选任制度将法律人才的培养与选任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促成了法律人才的有效流动,对行政机构的运行与统治秩序的稳定起到了积极的保障作用,为后世引以为鉴。

注释

①黄留珠:《秦汉仕进制度》,西北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188页;安作璋,熊铁基:《秦汉官制史稿》,齐鲁书社,2007年,第813-814页。②⑦黄留珠:《秦汉仕进制度》,西北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64—65页。③方北辰:《两汉的“四行”与“四科”考》,《文史》第23辑,中华书局,1985年。④阎步克:《汉代选官之“四科”标准的性质》,《社会科学研究》1990年第5期。⑤廖伯源:《简牍与制度:尹湾汉墓简牍官文书考证(增订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9页。⑥陈蔚松:《汉代的考选制度》,湖北辞书出版社,2002年,第43,87,88页。⑧班固:《汉书》卷八九《循吏传》,中华书局,1996年,第3629页。⑨清孙星衍等辑,周天游点校《汉官六种》,中华书局,1990年,第134页。⑩班固:《汉书》卷八三《薛宣传》,中华书局,1996年,第3394页。范晔:《后汉书》卷四六《郭陈列传》,中华书局,2001年,第1555页。班固:《汉书》卷四《文帝纪》,中华书局,1996年,第127页。《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记载:公孙弘“少时为狱吏,有罪,免”,“年四十余,乃学《春秋》杂说”,建元元年诏举贤良文学,“征以贤良为博士”。参见汉司马迁《史记》卷一一二《平津侯主父列传》,中华书局,1999年,第2949页。《汉书·王尊传》记载:王尊“能史书”,“年十三,求为狱小吏”,后曾任“郡决曹史”,元帝初元时举直言。班固:《汉书》卷七六《赵尹韩张两王传》,中华书局,1996年,第3227页。于凌:《举贤良与汉代政治·附表二》,东北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01年。黄留珠:《秦汉仕进制度》,西北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10、231页。司马迁:《史记》卷一二二《酷吏列传》,中华书局,1999年,第3137页。班固:《汉书》卷七一《于定国传》,中华书局,1996年,第3041,3042页。范晔:《后汉书》卷二〇《王霸列传》及注引《东观记》,中华书局,2001年,第734页。班固:《汉书》卷九〇《酷吏传》,中华书局,1996年,第3667、3651页。班固:《汉书》卷六〇《杜周传》,中华书局,1996年,第2661,2662页。范晔:《后汉书》卷四六《郭陈列传》,中华书局,2001年,第1546页。范晔:《后汉书》卷四六《郭陈列传》,中华书局,2001年,第1547,1548,1555页。《二年律令·史律》简474:“史、卜子年十七岁学。史、卜、祝学童学三岁,学佴将诣大史、大卜、大祝,郡史学童诣其守,皆会八月朔日试之”;简475—476:“试史学童以十五篇,能讽书五千字以上,乃得为史。又以八体试之,郡移其八体课大史,大史诵课,取最一人以为其县令史,殿者勿以为史。三岁壹并课,取最一人以为尚书卒史”。参见张家山二四七号汉墓竹简整理小组编著《张家山汉墓竹简二四七号墓:释文修订本》,文物出版社,2006年,第80—81页。邢义田:《秦汉的律令学》,《秦汉史论稿》,东大图书股份有限公司,1987年;张金光:《学吏制度——兼与汉比较》,《秦制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司马迁:《史记》卷八四《屈原贾生列传》,中华书局,1999年,第2491页。班固:《汉书》卷八九《循吏传》,中华书局,1996年,第3625页。班固:《汉书》卷五一《路温舒传》,中华书局,1996年,第2367页。班固:《汉书》卷七六《尹翁归传》,中华书局,1996年,第3206页。司马迁:《史记》卷八四《屈原贾生列传》,中华书局,1999年,第2491页。范晔:《后汉书》卷一四《宗室四王三侯列传》,中华书局,2001年,第556页。班固:《汉书》卷七四《丙吉传》,中华书局,1996年,第3142页。孙星衍等辑,周天游点校《汉官六种》,中华书局,1990年,第68—69、125、68页。范晔:《后汉书》卷四《孝和孝殇帝纪》及注,中华书局,2001年,第177页。班固:《汉书》卷六《武帝纪》,中华书局,1996年,第197页。班固:《汉书》卷一二《平帝纪》,中华书局,1996年,第355页。范晔:《后汉书》卷六《顺帝纪》,中华书局,2001年,第261页。阎步克:《汉代选官之“四科”标准的性质》,《社会科学研究》1990年第5期。《睡虎地秦墓竹简》,《语书》,文物出版社,1978年,第15页。班固:《汉书》卷五〇《张释之传》,中华书局,1996年,第2308页。司马迁:《史记》卷一二一《儒林列传》,中华书局,1999年,第3117页。司马迁:《史记》卷一〇《孝文本纪》,中华书局,1999年,第418页。班固:《汉书》卷五《景帝纪》,中华书局,1996年,第148页。班固:《汉书》卷八《宣帝纪》,中华书局,1996年,第250、253页。班固:《汉书》卷八三《朱博传》,中华书局,1996年,第3397页。“明法”价值观的二元化,具体指“霸道”与“王道”。据《后汉书》记载,平帝时王莽辅政,这一时期“世好文法”的王霸、“好申、韩法”的樊晔、明法的郭贺都不仕莽朝。尤其是据《后汉书》卷四十六《陈宠列传》记载,陈咸,“平帝时,王莽辅政,多改汉制,咸心非之”,“及莽因吕宽事诛不附己者何武、鲍宣等”,“即乞骸骨去职”,“及莽篡位,召咸以为掌寇大夫,谢病不肯应。时三子参、丰、钦皆在位,乃悉令解官,父子相与归乡里,闭门不出入,犹用汉家祖腊”,“其后莽复征咸,遂称病笃。于是乃收敛其家律令书文,皆壁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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