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翔《父亲本纪》与《母亲本纪》浅析

2014-06-18 03:03潘国红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4年2期
关键词:马坊马灯草绳

潘国红

(西安外事学院国际经济与物流学院,陕西 西安 710077)

耿翔《父亲本纪》与《母亲本纪》浅析

潘国红

(西安外事学院国际经济与物流学院,陕西 西安 710077)

陕西诗人耿翔的两篇长文《母亲本纪》与《父亲本纪》,均由六章随笔联缀而成,情感真挚细腻,角度委婉独到,读来感人肺腑。

耿翔;母亲本纪;父亲本纪

父母是无私的,伟大的;父母之爱也是深沉的,永恒的,值得我们一生珍藏,铭记。陕西诗人耿翔有两篇长文,《母亲本纪》与《父亲本纪》,分别发表在《花城》与《美文》上,属难得之佳作,现作一浅析。

说起本纪,大家可能熟知的就是司马迁《史记》中的《项羽本纪》,而且也知道“本纪”这种体例是记述帝王政绩的(我们都知道项羽并非帝王,司马迁却用本纪这种体例来写他),诗人也以超人的胆识和魄力开拓性的借用“本纪”这一“大词”来写自己的父亲、母亲,足见父母亲在诗人心中的分量和地位了。《母亲本纪》与《父亲本纪》均由六章随笔联缀而成,细腻缠绵,委婉独到,感人肺腑,令人慨而叹之。

其实,所有纪念性文章在思想情感的投入上都是一样的,只是表达手法上有区别而已。这两篇长文的切入角度就非常独到。

《母亲本纪》中,诗人没有像普通文章那样让母亲作为主角呈现在我们面前。母亲仅是诗人深情回忆乡村物事和场景时的点缀与陪衬,但母亲的形象却丝毫不打折扣,或许正因为“千呼万唤始出来”,更让人记忆深刻。诗人的匠心独运可见一斑。文中没有叙述母亲的生平,没有提及他们的相貌,关于母亲的身世,这几句话留给我们想象的空间:“可以说,土城两边的两个村子、两片土地和两户人家,甚或他们的两块墓地,构成了母亲一生的活动空间。她能够放在乡土上的记忆,就是围绕着这些,只过一种有粮食和衣物的日子,从而对生活,保持一种贫穷的方式。”

和天下所有母亲操劳一生,奉献一生一样,只是诗人将母亲对贫穷生活的坚忍与操劳,写的更含隐更真实。“我对母亲的所有记忆,也就是她一直在精神上为我心疼。幸福时是幸福的心疼,痛苦时是痛苦的心疼。我不敢说,母亲是世上最懂得心疼的人,但至少在我身上,这种心疼是覆盖又覆盖,遮蔽又遮蔽。甚或为了我,她用一生的时间,折磨她的日子。”

一只药锅,则将母亲一生操劳过度而带来的病痛全部收容。“天就要黑了,被雪映得苍白的屋檐下,我为母亲熬药。坐在屋檐下,雪的寒冷,火的温暖,心的疼痛,一个复杂的世界,伴随着母亲在屋子里的呻吟,笼罩着我的童年。”

一把木梳,将母亲“从炕上整洁地下,就再也不会停止一天的走动。她多数是在院子里,梳理着生活里的农事:纺线、织布、缝衣、晒粮。她也要走到田地里,梳理着季节里的农事:种豆、割麦、斫谷、打场。而把身子沉浸在二十四个节气里,母亲的一生,就是在土地上为我们梳理日子。”通过一些简单的画面,一个慈祥勤劳的母亲已生动在我们眼前。

同样,对于父亲的刻画也是旁敲则击,笔墨简洁,粗线条式的勾勒,以细节丰满形象。最终,父亲如水墨画般渐次清晰明朗,跃然纸上。诗人对马坊的爱,对父母的爱是深沉的,深沉到无以言说;也是具体的,具体到可感可触。如果说母亲是马坊的一个不回头的女人,一块土布,一只药锅,一把木梳,一团棉花,父亲的形象就从马坊那不言的羊群、静默的石头、卑微的草叶、暗夜里的马灯、穷人的屋檐和灵性的狼等意象中栩栩而生。只是因了父母亲,那些乡村物事才活了起来,让人铭记。

在马灯一章中,马灯作为正面描写的对象被反复叙述,处在明亮的一面,父亲退缩在马灯之后,处于黑暗之中,但父亲善良、淳朴的高大形象依然让我们难以忘怀。“在那样的年月里,马灯就是乡村的眼睛。”“比如谁家的孩子发高烧了,家里人用尽许多土办法,烧还是降不下来。看着孩子烧得干裂的嘴唇,父亲一抬手,取下挂在墙上的马灯,提着它走出头门,向大队医疗站跑去,直到领着赤脚医生回来。在这个为孩子退烧的过程中,马灯作为物件,一直是事件的参与者。它用一道像我们的日子一样贫穷的灯火,照亮着这个夜晚的许多细节:孩子的面孔。母亲的怀抱。父亲的脚步。医生的针管。还有村庄浓缩在夜色里的天空和道路。在某一瞬间,马灯照亮了孩子的喉咙。那也是乡村的喉咙。”

从草叶写到草绳,“我的父亲,是一个搓了一生草绳的人,”一村的豳草,几乎都让我的父亲割完了,一村人都用过我家的草绳。“写到这里,身上突然因草绳而冷了起来。”因为父亲经常被批斗,“记得最恐怖的一次,是在我家庄背后的水利工地上,在玉米秆搭成的工棚里,彦龙召集一村人开斗争会。民兵队长狗牛,一直背着枪站在我父亲的身边。我和我小学的同学们,一脸茫然地坐在台子下。我不敢看父亲,但偷着看狗牛,我怕他像捆四类分子一样,突然上去捆我的父亲。好在他那天没有捆。我想如果他捆了,那条捆在身上的草绳,说不定就是父亲自己搓的?”读到此处,一股悲凉从后背心游过。

作者也写出了岁月走过,逐渐苍老的父亲,依然是从侧面写起———在详写穷人的屋檐时,顺带着将年老的父亲定格在了屋檐下的墙角,犹如一幅夕阳下的油画,父亲瞬间烙印在读者的心上。

一个人的一生或许走过千山万水,但最终还是走不出乡村的屋檐,“就像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在屋檐下,曾经走得那么快活。突然有一天,他们在自己的屋檐下,就走不动了。他们开始像一樽雕塑,被时间打磨得很粗糙。”这是世界上所有人的乡村,这是世界上所有人的屋檐,这也是世界上所有人的父亲。

[1]耿翔.母亲本纪[J].花城,2011,(3).

[2]耿翔.父亲本世[J].美文,2013,(5).

I206

A

1005-5312(2014)05-00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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