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侵占

2014-06-24 19:31郁风闲
桃之夭夭B 2014年5期
关键词:苏苏医生医院

郁风闲

楔子

车祸发生之后,向玮的意识还算清醒,他只觉得自己动不了了,有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他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问:“我的脸,没有毁容吧?”

英俊帅气的脸是他的泡妞利器,如果毁容了那些美女会心疼的。

进了急救室,向玮意识模糊,他朦朦胧胧地看见很多人进出,其中一个人的脸居然还很熟悉。不是错觉,真的很熟悉。

“向玮?”被紧急叫来医院的苏拉惊讶地喊他。向玮对这声音有很深刻的印象,他曾经爱上她的声音,进而猛烈追求,只是分手后两年都不曾见过了:“苏拉,是你?太好了……”

苏拉目光一冷,嘴边冷笑:“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

苏拉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向玮落在自己手上,她一定要在他脸上写个贱字。现在人家就躺在病床上,并且还昏迷不醒任人宰割,她却下不了手了。

为一个贱男人侮辱自己的专业,毁掉自己的未来,实在是亏大了。

“苏拉,你在干什么?”同办公室的医生看她不停地深呼吸,有点不解。

“我在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她怕自己真的会一刀杀了向玮。经过几次深呼吸,苏拉又恢复了精明干练的模样,这才放心地去巡视病房。

进向玮的病房前,苏拉听到里头有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小玮怎么会出车祸?”有人呼天抢地:“小玮,你千万别有事,你走了我怎么办?”还有人庆幸:“幸好没毁容,小玮的脸毁了多可惜啊……不过你放心,我最爱的还是你的人!”

紧接着,那群人吵了起来。苏拉推开门,里头的五个女人,为了“谁是向玮的正牌女友”大打出手:“这里是医院,要打架出去打。”苏拉冷淡地开口。说完,她上前查看向玮的状况,眉头越来越紧。

“医生,他没事吧。”

“死不了。”苏拉嘴巴恶毒,心里却有些狐疑,为什么还不苏醒?已经三天了,向玮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却昏迷了三天还未醒来。苏拉让护士安排,要给向玮做更精密的检查,她看向依旧不肯走的女人,坏心眼地道,“不过,车祸后遗症,就算醒来,他那里可能也废了。”

女人们一个个心疼不已,哭哭啼啼地离去,连头都没回。这是这几天的第四波,天知道向玮同时在和多少女人交往,不过苏拉确定,这些人回去到处传播一下,以后就不会有人来医院闹腾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苏拉冷眼瞪向床上的人:“贱人,你到底把女人当什么了?”不行,再不走她又要控制不住骂他了。

苏拉回到办公室喝茶,忽然有人在耳边道:“我把她们当甜心啊。”苏拉瞪大眼睛,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飘忽的身影,“她们需要爱,我就给她们爱,这很公平啊。”

“你、你……”苏拉结巴了。她看向眼前的向玮,他分明就站在自己眼前,可是却是透明的。

向玮不在乎地耸耸肩:“如你所见,我不是人。”

他是一缕清魂。意识到这点,苏拉大跨步地穿过他,向着病房跑去,只是喝杯茶的时间,难道向玮的病情恶化了?苏拉的心脏跳动得非常快,她拉开门冲到向玮的床边,仔细检查他的状况,确定一切如常,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跟在她后头飘忽的向玮表情出奇的愉悦:“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你很怕我会死掉?”

“我是怕自己的职业生涯留下你这个败笔。”苏拉收敛神色问,“怎么回事?”

为什么向玮会……出窍?

“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这样了。”

苏拉不再说话,她将向玮的检查提前,经过一长串精密地检查后,还是无法解释。而且她发现,只有她能看见向玮。

下班回家,苏拉疲惫地上了公交车,向玮形影不离地跟着她:“不要跟着我!”苏拉头疼地道。向玮坚决摇头:“我躺了三天了,都没个人跟我说话,你是唯一一个能看到我的人,我当然要跟着你。”

苏拉知道向玮死缠烂打的功夫有多厉害,为了不被车上的人当成神经病,她只好闭嘴。

向玮的阴谋得逞,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得意。分手两年后,他成功地进入交往时苏拉死活不让进的香闺。向玮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进了屋子后到处参观:“苏苏,你家有跟你一样的味道,温暖的味道。”

“哇,苏苏,你还会自己做菜,可惜我没尝过。”

“苏苏,你的床好舒服,借我躺一躺,医院的病床硬死了。”

“苏苏,你家里没有男人的衣服,这两年你都没找对象吗?”

苏拉忙着在厨房给自己做吃的,外头的男人喋喋不休,让假装看不见他的苏拉根本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听见他叫第一声“苏苏”的时候,苏拉就有些冒火。听到最后一句,苏拉已经火冒三丈了。

“发现我跟你分手之后没人要,你很得意吗!”苏拉提醒自己,她是医生,要专业,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向玮就算再人渣也还是她的病人。可是这里根本没有旁观者,就算有也看不到向玮,她还需要忍吗!“多谢你让我知道男人有多渣,我过得很好,即使没有你这种劣等生物,我一样可以活得很潇洒!你,要么滚蛋,要么闭嘴,我没工夫跟你耗!”

苏拉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向玮乖乖噤声。苏拉回到厨房,她心情再不好都会准时吃饭,医院随时会召唤她,她必须保证能量充足。

苏拉坐在餐桌边吃饭,向玮坐在一边:“知道你没有和别人交往,我确实很高兴,这样我就又可以追你了。”向玮赶在她发飙前把话说完。

“是吗?可惜我没兴趣和你来一段人鬼情未了。”

苏拉没了胃口,把菜放到冰箱里,她心情糟糕得连碗都不想洗。她不想留在原地,听一个男人说那么多废话。她把碗筷丢进洗碗池,就走进浴室,只是脚步快得有点像逃跑。

“苏苏?”

“别叫我苏苏。

“我当初跟你分手,伤你很重吗?”

他低声问,有些懊悔和心疼。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将他的声音完全掩盖了。

向玮继续他的探险,他把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看过一遍,看苏拉平常阅读的书籍,看她种的花花草草,看她养的小乌龟。他甚至想帮她洗碗,奈何他无能为力。

看完,向玮坐在沙发上,不断抖动的腿显示他有些焦躁。

向玮的大脑里都是苏拉,或哭或笑,或喜或怒,都是没穿衣服的……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向玮只是“劣”得比较明显——他的女友在浴室洗澡,而他居然像个绅士坐在沙发上干等?这不是他!而且,苏拉是最特殊的,她是唯一一个跟他交往了三个月,却连脖子以下都没看过的女性。

心痒难耐的向玮身上根本没有那个“耐”字,他的原则是,心痒了,那就上!

心理斗争结束,“男性本色”取得胜利,向玮起身,向着浴室前进。出窍了就是这点好,偷窥都比较容易。进了浴室,浴缸正对着门,向玮的偷窥计划刚要实施,就被逮个正着。苏拉蹲在水里,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偷看我洗澡?”

苏拉说话很直,向玮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干脆厚着脸皮道:“大不了我也脱了给你看?”

苏拉眯起眼:“你的身体还躺在病床上,信不信我直接阉了你?”

向玮准备脱衣服的手停住,他震惊地看向苏拉,她居然这么狠?他只好低声道:“那是犯法的……”

“没关系,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下半辈子都碰不了女人。”苏拉微微笑着,说出的话却让向玮毛骨悚然。为了下半辈子的幸福,他只好遗憾地离开浴室。

他的行为,让苏拉明白他的劣根性仍在,向玮永远是向玮,不会变。原先对他的一点点动容,也全部消散。她穿好衣服走出来:“你要留下或者回医院都随你,走的时候不用通知我,也不许进我的房间。”

一扇门,将两人的空间阻断。

回到房里,不需要再面对向玮,她这才敢露出真实的表情。她在害怕。在医院时,她怕救不了向玮,不只是因为她是医生她的专业她的高傲,更因为他是向玮。

向玮说得没错,他跟她分手,把她伤得很重。

所以,苏拉不敢再碰了。不碰爱情,尤其是他给的爱情。

屋外,向玮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睡不着,心里想的都是苏拉。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听见房内隐隐的啜泣声,担心之下进去。她没出事,只是做了噩梦。

“为什么不要我?”

她沉浸在梦的世界里呢喃。

睡着的苏拉,没有了白天时的强势干练,她只是一个被男人伤得很重的女孩,而他就是那个男人。向玮从没见过她这一面,他心疼,他后悔。

向玮蹲在床边,倾身向前,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两年前轻佻的喜欢,在两年后见到她的另一面时,再次悄悄萌发,并且变了质。

两年前。

苏拉还在实习期,她的新病人很不合作,而且废话超多:“医生,请你开一个诊断单给我,就说我半身不遂,或者说我不举了!”趁着女家属去办理住院手续,男病人说。

苏拉看了看病历:“向玮先生,你只是从床上摔下来伤到腰,其他功能都没问题,而且,你太太很为你担心。”

“她不是我太太,她是个难缠的吸血鬼。”被缠得头疼的向玮批评起女友来毫不客气,不过,他的坏心情在听到苏拉的声音之后一扫而光,“医生,你有没有男朋友?”向玮是声音控,苏拉的声音听得他心猿意马,浑身酥麻,遍体舒畅,他想象着她靠在自己耳边,喃喃亲昵的话语……

苏拉忙着叮嘱护士,回过头发现他表情扭曲:“你怎么了?”

“腰……疼……”想得太入神,他忘了腰上有伤,刚一扭动,疼得他差点大叫。在心上人面前丢人,这是他一生的耻辱。向玮决定把那个害得他受伤的女人踹了!

苏拉眼里没有半点同情:“你再这么乱动,说不定真的会半身不遂。”她决定吓唬吓唬他。她当然看出这人眼中的轻佻,听到他刚刚问的话,她故意不理,却不代表她不生气。

闻言,向玮乖乖不动:“医生妹妹,为了你的幸福,你一定要救我!”身体乖了,嘴巴可没学乖。这次,他光明正大地在嘴上占便宜。

为了追苏拉,向玮在医院住下。苏拉几次赶人,他都装病不肯走。

“医院病床有限,还有其他人要病床的。”苏拉不太擅长应付这样死缠烂打的人,她几乎要抓狂。

“那你答应和我交往?”

“不可能。”

“那我继续留下。”

苏拉瞪他,她不得不做出妥协:“我不喜欢你这种浪费资源的行为,如果你一直在这儿,我肯定不会喜欢上你。”

向玮把握机会谈条件:“所以我离开这里你就跟我交往?”

苏拉还没说话,外头有人不高兴了。是向玮的前女友,那个被他说成吸血鬼的女人:“你和我分手,就是为了这个狐狸精?”

“她不是狐狸精,她是我爱的女人。”向玮趁机搂着苏拉的腰,他附耳小声道,“拜托帮我一个忙。”

苏拉身体僵硬,她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我是空手道黑带?”

“拜托,解决完我立刻就走。”

听到他说会乖乖走人,苏拉立即道:“对,我是他爱的女人。”

对方气得直咬牙,叫嚣着“我不会放过你”。等到人离开,苏拉揪住向玮的手,把它从自己的腰上挪开:“好了,你可以收拾收拾出院了。”

向玮出了院,对苏拉展开火热追求,苏拉不胜其扰。晚上,苏拉在医院值班,向玮不知道怎么弄到了她的班表,居然说要来接她下班。苏拉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他就挂断了电话。

不过她没多少时间胡思乱想,有几个醉汉进了急救室,指明要找她。苏拉过去,那几个人叫嚣着要教训她:“以后长点眼,别人的男人你也敢抢。”苏拉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讲道理那些人不听,眼看着随时会影响到其他病人,苏拉不客气地将这些人打跑了。

向玮赶来,急救室里一片混乱:“怎么了?”

“还不都是你!”

这男人真是祸害!第二天,苏拉更加坚定了这一点。虽然是对方先挑起的,但是苏拉打人是事实,苏拉被处分,并且直接影响到实习成绩。

向玮又来找她时,苏拉破口大骂:“你管不好自己,凭什么要我承担后果啊?你知不知道,这份工作对我多重要,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反正家里有钱,不需要自己出来打拼。”

如果是以前,如果是别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向玮一定会暗地里搞死对方。可是苏拉,她的眼神那么无助,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处分的第二天,对方来道歉,指明是自己挑事,并且愿意公开道歉。医院取消了对苏拉的处分。向玮也来了,苏拉知道肯定是他做了什么,只是,前一天才说了那么重的话,现在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我不是富家公子,我的钱都是自己赚的。”向玮开口便说,不想她继续误解,“而且,我跟她彻底分手了,现在,我可以追你了吗?”

苏拉第一次正视他的追求。

她一直以来只知道读书,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完全不知道怎样才算爱。某天,她知道了向玮是孤儿,她同情心爆发,对他放下了心防。

爱上向玮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幽默风趣,帅气迷人,体贴入微。向玮能说出很多自己的优点。然而正式交往不到三个月,他就提出了分手,因为他爱上别的女人了,他说不想骗她。那天,她实习结束,正式成为医生,这是他给她的“礼物”。

苏拉气得想哭,但她终究没哭出来,没了爱情不要紧,她怕自己连尊严也丢掉:“你以后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一定真的让你半身不遂!”

苏拉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她又一次梦见向玮耍弄自己的过去,她提醒自己,别再被他骗了。花花公子的游戏,她玩不起。

穿好衣服起床洗漱,苏拉喊了一声:“向玮?”房间里很安静,无人应答,“我要换衣服了……你不许偷看!”她故意提醒说,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好色的向玮,居然不偷看了?他不会出事了吧?

换了衣服,苏拉脸都没洗,便火速地冲出家门。她打了车来到医院,推开病房门:“向玮,你还活着吗?”他的心跳和呼吸都正常,苏拉拍拍他的脸,“向玮?”

“苏苏?”向玮朦胧地睁开眼,“……你不化妆的样子也很好看。”

“你……”他醒了。

向玮醒了,他不再是那个清魂,不再需要跟着她排解寂寞,她和他,恢复到正常的医生和患者的关系。

“苏苏,我做了一个梦。”

“是人都会做梦,很正常,只要梦醒了,分得清现实和虚幻就好。”苏拉恢复一贯冷淡的神情,她佯作检查他的身体,从口袋中拿出笔记录下,随即道,“醒过来就好,接下来就是康复了。”

向玮叫住她:“苏苏,我想以后每天醒来都能看见你。”

“我可不想有人浪费我这里的病床。”她的笑容生疏,甚至连对待一般的病人也不这样。她好意提醒,“你梦里的事可别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别人说不定会把你当作怪物,或者神经病。”

“苏苏,我是认真的。”他希望每天醒来都能看到她,他想陪着她入睡,伴她一夜无噩梦。以前不曾有过的心疼与不舍,因为她,全都冒出来了。他把这次意外当作一个契机,他与苏拉重头再来的契机。

向玮一向很有效率,决定要追她,他就立刻展开行动。只是被追求的苏拉很不合作,除了一天一次的例行检查,她根本不肯踏进他的病房。即使是检查时,她也只是对护士叮咛几句,根本不搭理他。连小护士都调侃他:“苏医生不好追吧?”

得到准许可以下床之后,向玮借了一个轮椅,每天追在苏拉后头跑。

苏拉是个尽责的医生,她不可能因为讨厌向玮,就离开工作抛弃病人。她只能假装看不见他,虽然这一点都不成功,因为向玮是个话痨,如同为了惩罚别人忽视他一般,他绝对不会给对方安宁。

苏拉在看诊,向玮坐在轮椅上。

“你为什么会选择当医生?”话痨问她,但她工作的时候特别专注,根本没理他。当初怎么没注意到她这个优点呢?“外科医生经常看见血淋淋的东西,你不怕吗?”

苏拉没理他,话唠继续问:“你对男朋友有什么要求?只要你说了,我一定改。”

有病人起哄,向玮期待地追问,苏拉忍无可忍:“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除了你,都可以。”她觉得这个拒绝已经很明显了,向玮果然不说话了。

下一个病人进来,苏拉继续投入工作中。一米八的大汉,酒后骑车摔伤,疼得哇哇大叫,看见医生是个女人,很不合作:“你会不会啊,要疼死我吗?”大汉色眯眯地看着她,“医生,我下边也疼,你帮我挠挠……”

向玮在旁边看得恼火,这男人这么无礼她还能忍?为什么偏偏对他就这么严厉?虽然如此,他还是不忍心看别人欺负她。

“兄弟,你知不知道苏医生是空手道黑带,把她惹毛了,分分钟把你撂倒。”怕他不信,向玮指着自己说,“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有人看着伤痕累累的向玮,都默不作声,乖乖地不再哼唧。有一个排在后头的人小声问:“这么凶的女人,你还敢要?”

向玮无所谓地笑了笑:“因为我贱嘛。”

苏拉并没有感激他。对苏拉来说,这些病人再难缠,都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而向玮,他永远不在自己的失控范围内。

午休时间,苏拉特意跑到医院外面去吃饭,让向玮无法跟上。回去时,经过护士站,几个护士拉住她,向她报告敌情:“刚刚有个女人来找向玮。”她们很八卦,很义愤填膺,苏拉听得莫名其妙:“那很正常啊。”

要向玮身边没有女人,那才不正常呢。

听见苏拉的声音,向玮急急忙忙地推着轮椅出来,他邀功似的说:“苏苏,我今天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他急着炫耀,站得太急,身子摇晃了一下,手臂向前一抓,碰触到苏拉的胸。

苏拉大喝一声:“流氓!”一个过肩摔,向玮重重地摔到地上。

苏拉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病房里的女人出来,惊慌地问:“你怎么了,小玮?”

苏拉又打人了。这一次闹得更大。那天目睹苏拉打人的“向玮的女友”是个媒体人,回去之后大肆报道,甚至连苏拉两年前制止别人闹事的旧闻也挖出来了。他们掩盖了别人闹事的部分,只说苏拉打人,甚至说苏拉有暴力倾向。

医院迫于压力,不得不让苏拉停职,因为她没有给出合理的原因。

苏拉去办公室拿了点私人物品,跟她关系比较好的护士小米说,向玮想见她:“你摔的那一下让他伤得更重了,他暂时过不来。”

“我不想见他。”

把可以分的东西分了,苏拉离开了医院。学生时代一心读书,工作之后每天两点一线,她从未试过在别人工作的时间在外游荡,此时的公交车上很空。她有点不适应,只好坐车回家,手机不停地震动,是向玮,苏拉懒得接,直接关机。

睡一觉醒来,苏拉煮了碗面,打开电视,新闻刚好播到后段,苏拉听见主持人说“受害人向玮向记者澄清”……回过神时这条新闻已经跳过。苏拉赶紧冲出屋子买报纸,当天的晚报头版印着澄清启事。向玮向记者坦承,他会挨揍是因为袭胸,苏拉也是受害者。他将错误揽在了自己身上。并且,在启事的最后,向玮承认自己在追求她。“不管最后我有没有成功,她有没有成为我的老婆,她都是我爱的人”。

苏拉气得发抖。因为他多管闲事的澄清启事,因为他自作多情的告白,她平静的生活肯定会更加混乱。

苏拉想打电话骂向玮一顿,手机开机后先打进来的是小米,她吃了兴奋剂一样:“苏拉,你看到没有,公开告白啊!”

“那是澄清启事!是他欠我的!”

“……苏拉,你真的被袭胸了吗?”小米的声音贱兮兮的,“没想到向玮还是忍不住提前下手了,活该挨揍啊……不过看在他买下头版跟你告白的分上,你就原谅他啦。”

苏拉惊呼:“版面是买的?”

“怎么样,感动吗?”

“我都动了他一次了,当然敢动第二次!”

苏拉咬牙,为了扰她安宁,他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苏拉有一肚子怨气等着发泄,可是来到医院,看见因为自己而更加伤痕累累的向玮,她沉默了。那天,她丢下他离开,根本没去管他的伤势。她不知道他伤得这么重——不,她可以想象得到,车祸手术还未复原,又挨了一下,肯定很惨。

“你……”

“对不起。”向玮抢先说,“她是为了替我出气才发的那篇报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能尽量弥补。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澄清,是我先……你,我挨揍是活该。”

“所以你顺便告白是吗?”

“你看到了?”向玮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我应该感动?”

发觉她言语中的嘲弄,向玮有些紧张,现在的苏拉和两年前不同,两年前的她很勇敢,两年后被伤了一次的她很难再相信别人,尤其是他。对她,他在意,却总做得不对,他连忙解释:“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我讨厌你。”苏拉说,“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我不懂,明明我才是被甩的那一个,该遭天谴的应该是你啊,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苏苏,我……”

“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医院撤销了对苏拉的处分,但是她主动请假,希望能休息两个月。主任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他问:“你不会在介意报道上说的吧?”

苏拉摇头:“没有。”

向玮想等着苏拉回医院,他下定决心要让她打开心扉。只是,他听到有人说苏拉回来了,居然是要请长假?向玮拉住小护士,让人家推着他赶到主任的办公室:“你不会想一走了之吧?”

“我只是请假。”

“不行!”万一她跑出去散心,他还怎么追人啊?向玮大声说,“我的伤是你造成的,你不能不管我。请假也行,你来照顾我!”

“向玮……”

“我不会让你逃跑的。”向玮握紧了她的手。

苏拉心中一动,她没想到,向玮会看出她的企图。她想逃跑,直到她的世界恢复平静,直到她的心平静。而向玮,他用他的胡搅蛮缠,让苏拉走不了了。如果不是她,向玮不会现在还躺在医院。她不得不留下。

得到苏拉的应允,向玮立即办理出院手续:“我受够了医院的药水味,难闻死了。”

苏拉默不作声地帮他收拾,听到向玮幸福地展望他们同居以后的生活,她这才抬头:“我不会住在你家。”

“你不住我家,万一我晚上摔倒了怎么办?”向玮可怜兮兮地说,“我的腿已经遭到二次伤害,再来一次,铁定玩完。要么我搬去你家,要么你搬来我家,你自己选。”

苏拉不想他再侵入自己的领域,她别无选择。

向玮的同事来做搬运工,苏拉这才知道他是开广告公司的。他们交往过两个月,可是她对他,一点都不了解,苏拉自嘲地想。苏拉全程只需要推着轮椅,所有的事情都有别人帮忙。到了家,把东西放下,向玮就在一声声“重色轻友”的指责声中,将人驱逐。

“客房收拾一下就可以……”向玮打开客房的门,里头放着一个行李箱。

苏拉转身:“看样子你女朋友已经来了,这里大概不需要我,你放心我白天还会过来,毕竟我要对你负责……”

“不要总是把对我责任当作借口,你该知道我的想法。”向玮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我知道我以前很混帐,但是决定重新追求你之后,我已经和以前的人都断了联系,上次来医院的,也是来说分手的。”

两人争执间,有人打开门,进来一对中年男女:“儿子,你回来了?”女人激动地快步走到向玮面前,“你没事吧?我们看了报纸,看到你因为袭胸被人打了,这才知道你出车祸住院,没大碍吧?”

向爸爸看了看苏拉,问向玮:“这位,就是被你袭胸的女医师?”他这一问,向妈妈也看向了苏拉。

向玮赶紧把苏拉推进自己的房里,随即急急忙忙地向爸妈解释。关门前,苏拉看见向玮脸上慌张的神色,不禁苦笑。向玮骗了她。他有父母,看长相绝对是亲生的,可是他却骗她说自己是孤儿。

过了半晌,向玮回来:“我爸妈有急事,他们走了。”向玮好不容易说服爸妈,说现在是他追老婆的重要时刻,他们这才离开。他看向苏拉,发现她神情不太对劲,“怎么了?”

“骗我很好玩吗?”苏拉质问,“骗我你是孤儿,看我跟你同病相怜,看我信以为真,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好玩?”

“我没想过要骗你,而且我的事业确实是我自己打拼出来的。”向玮转动轮椅,来到苏拉的面前,不让她逃避,“我以前很荒唐,这你是知道的。我承认,我为了泡妞,偶尔会撒谎说自己是孤儿,这很能刺激一部分人的母性。我没打算骗你,但是我知道你确实误会了,我没想过解释,因为你误以为我是孤儿之后,对我的态度格外的好,所以我故意不说破。”

“向玮,你说过很多谎。”第一次见面,他甚至要她帮忙骗别的女人。苏拉嗤笑,“我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了。”相信别人是一件冒险的事,把赌注下在向玮身上,风险太大了。

“过去的错我不否认,也没办法纠正。”向玮认真地说,“但是我爱你,这是真的,请你相信我。”

苏拉留下来照顾向玮,她是最专业的看护,将他照顾得很好。只是,向玮感觉得到,她根本不相信他。他第一次如此严肃地跟人表白,居然被她无视了。向玮不气馁地发挥缠功,黏住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除了离开。

向玮想方设法,让苏拉融进自己家里,他成功地把苏拉的盆栽和小乌龟移民过来后,他又开始打别的主意:“客厅的衣柜有点小了,要不把你家的搬来吧,能省则省。”花钱大手大脚的向玮,努力表现得很抠门。

他这话只是试试,没想到苏拉居然答应了。

“那要不干脆退租?房子空着还要收钱实在很浪费……”

“好。”

准备了一堆理由都没机会说的向玮呆了一下。

苏拉说到就做,她办了退租,每天搬一点东西过来。她的行为让向玮有些诧异,直到他接了小米打来的电话。她说苏拉向医院递交了辞职信。向玮莫名有些不安,感觉她随时会离开,而且,让他找不到。

晚上,苏拉还没回来,即使不断提醒自己,她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不会不告而别,向玮还是忍不住担心。时钟指向十点,向玮再也坐不住了,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大楼。在小区附近的公园,向玮看见捧着电饭锅的苏拉,她对面站着一个苍老的男人,两人似乎在争执什么,男人忽然一挥手,扇了苏拉一巴掌。那人紧接着又要踹一脚,向玮赶紧冲上去,他的腿没完全复原,但年轻力壮的拳头还算有力,几下就将人打倒。

“我的女人都敢打?看我整不死你!”向玮要再打,苏拉拉住他,“别打了,我刚刚报警了。”

男人不服气,起来就要再挥拳,这一幕恰巧被赶来的警察看到。警察将他带回,男人叫嚣着,“你这个婊子,敢报警抓你老子……”

向玮站在苏拉的身边,护着她,听到男人的话,他有些好奇:“他是……”

“血缘上来说,是我父亲。”她无所谓地说,“放心,我会去验伤,他坐了十年牢,他不会再靠近我了。”

向玮温柔地看着她,她曾经说自己是孤儿,有那样的父亲,她的童年必然不会好过吧:“苏拉,我会保护你。”

“向玮。”她不习惯他的温柔,那种温柔诱惑她坠入其中,她害怕沉溺下去。她佯装听不懂他的话,“你又骗我,你明明好了,还装病。”她指着他的腿。

“我是装病,因为我怕我好了你就会离开。”她有意岔开话题,他却不肯停止。这一个月来,她不喜欢听到他说感情的话题,他就不说。可是她太习惯逃避,他怕再不说,就再也抓不住她了。“你为什么向医院辞职?你明明很喜欢这份工作。”

“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你很适合,很多人喜欢你。”

“因为我有暴力倾向,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苏拉沉痛地闭上眼,“刚刚那个人,你知道他是为什么坐牢吗?家暴致死。他打死了我妈,打断了我两根肋骨。我学空手道不是为了防止有人闹事,我是不想再挨打。只要有人敢对我动手,我就一定要先打回去——很可怕吧,这就是我学空手道时候的想法。这样控制不了自己的我,根本没资格做医生。”也没资格和他在一起。

向玮想起那份报道,难怪从那之后,苏拉就越来越逃避。

听到她曾经受过伤害,向玮心疼地搂住她:“刚刚应该多揍他几下的。”他笑着问,“我这么说,是不是也很可怕?”

苏拉茫然地看着他。

“记得吗,两年前那些人在急救室闹事,如果你不把人打跑,可能会有别人受伤害。这一次的更无辜,是我老刺激你,是我骚扰你,正常人肯定会比你打得更狠。如果是我,我的女儿被人袭胸,我一定第一个去把他打扁。难道我也有暴力倾向吗?”他安抚道,“你很厉害,你生我的气,但是仍然把伤害降到最低。虽然我觉得你理智得有点不可爱,但是谁叫我喜欢你。”

他的话说得太令人动心,让她不由得想相信,自己是正常的。他最后的话,让她脸红,她犯错般地低下头:“我没叫你喜欢我……”

“我犯贱嘛。”向玮的心头闪过一个怪异的念头,“你不会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拒绝我的吧?”

苏拉的脑袋压得更低。

向玮无可奈何地叹气:“我花心我承认,你要揪着这个惩罚我一辈子都成,但是千万别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绝我,否则我一定会怄死的。”

苏拉心动了。

“你真的相信,我可以继续做医生吗?我不擅长和别人交往,万一我又做不好,我……”

“你太可爱了!”一向聪明的苏拉,在碰上感情问题时,蠢得可爱,他情不自禁地抱着她亲了一下,“蠢一次是意外,蠢第二次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苏苏,这一次,休想我会放手了。”

苏拉还是辞职了。她对自己没信心。向玮的话虽然动听,她却不想连累任何人。她看了心理医生,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确认自己不会失控之后,才回到了工作中。

解开心结的苏拉,变得更美丽自信,经过爱情滋润的她更有风情,也更加让向玮不放心。尤其是经常医院的一个电话就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虽然她还不在他床上,但向玮十分不爽。所以,向玮来了,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苏医生,我病了。”

苏拉无奈地看着他:“什么病?半身不遂,还是不举?”

“苏苏,你放心,我功能健全,绝对没有不举!”向玮坚定地维护自己的男性尊严,保证自己品质优良,可以放心使用。围观群众哄笑,向玮这才又做出病恹恹的样子:“这次是得了心病。”

“好,我帮你安排这方面的专家,你等等……”

“不用专家,我的病很好医,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就会好了。”

没想到他来这一手:“别玩了,医院病床有限,不能给你浪费的。”

“你不答应我,我就在这常住了。”向玮很没品地开始耍赖,没办法,半年了啊,她更自信了,他不禁有点哀怨,苏拉一点都不懂得疼人!

“那你在这儿住吧,我下班该回家了。”苏拉往外走。

向玮立马跳下床:“苏苏,等等我!”求婚大战就这么失败了,还是他主动暂停的。每一次,他都斗不过苏拉,“苏苏,你什么时候才肯嫁给我?”

苏拉拗不过他,红着脸说道:“等大家都忘了我曾经被你袭胸过再说。”苏拉永远忘不了,向玮为了澄清事实,在媒体登报说是他对她袭胸……现在所有人都在看她会不会嫁给袭过她胸的男人,她怎么能答应?

感觉……很丢脸。

向玮蒙了,那要到什么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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