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 钓

2014-08-02 03:54
东方剑 2014年12期
关键词:阴冷行家画册

◆ 陈 虹

垂 钓

◆ 陈 虹

腊月中旬,快到立春了,虽说新年临近,但毕竟还是在九九严冬里,感受不到春天的暖意,总叫人活泼不得。棋杆村的河边四下里都是田野,光秃秃的没遮荫的地方,阵阵水风横冲直撞,蔫黄的杂草失去了夏天里翠茂的神采,哆嗦着挤在一起,感受着冬日里不可多得的温暖。

今天那个人又来了,胡子拉碴的,戴了一顶鸭舌帽,一身厚厚的工装服,雷打不动地坐在河边。一套齐全的钓鱼工具放在脚边,稳稳地坐在小马扎上守着,偶尔站起身抽竿、下饵、甩钩,动作娴熟老练,一点不拘泥,一看就知道是“行家”,圈里没混个几年亮不出这身“功夫”。就像林丹甩开膀子纵身一跃,风驰电掣地抽对方的反手区死角底线一样,瞧着轻松,“身手眼”的配合非一朝一夕所能练就。既然是行家,架子也是小不了的。一连几天,天气不错,视线特别好。旁边几个钓鱼的,一下午坐得乏了,来找他聊几句,他爱理不理的,悠闲地一口馒头一口茶对付着午饭,边吃边欣赏对岸的风景。只在有人借火抽根烟时,才客气地点个头以示回礼,脸依然深深地埋在帽檐下,连个正眼也不瞅来人一眼。其实,多半萍水相逢的渔友,在借火搭讪的工夫,顺眼也瞄一下他的桶,清汤寡水儿的,“神气啥?连个鱼苗也没钓到。”来人幸灾乐祸地走了,留下行家一个孤独的身影在飘散开的烟圈里。

暖暖的一个下午就这么打发了,行家没钓着鱼,眼圈是越发的黑了,他振了振精神,准备回家。临走前还用手机拍了几张河边的风景照,“这里有什么好拍的?光秃秃的。”“还可以,回去发个微信。”行家总算开口了,渔友愣了一下,根本没想过他会回应自己,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匪夷所思地目送着行家渐行渐远的背影。

又一天下午,不像前两天那么风和日丽,阴冷阴冷的,肃杀的浓云压了下来,要下雨了。行家依照惯例老时间老地点,开工了。今天他多带了一本小画册,在钓鱼的间隙,看着对岸的田野兴致勃勃地画着。不一会儿,田间小屋,屋旁的小汽车,屋前的人,阡陌交通的小路,嬉闹的黑狗,一一出现在画板上,还有一串细小的数字。“你还会画画?”“嗯。”陌生的渔友自讨没趣,看了一张冷面孔,嘀嘀咕咕的坐回了原处,却还忍不住侧脸看了看行家。行家聚精会神地画着,显得有点疲惫,和灰蒙蒙的天气融合在一起,倍显凄凉。雨星星点点地落下来,渔友们纷纷作鸟兽散了,行家很镇定地坐在河边,收起画册,随手取出包里的雨衣,往身上一披,没有要走的意思。脚边的桶里,还是空空如也。天渐渐黑了,行家似乎意犹未尽,依旧兴致勃勃地拍着河对岸田野的一草一木,深冬的寒风夹带着冰冷的雪雨钻进了他的袖口……

打那天之后一连几天行家没来钓鱼,河边的渔友们虽然前几天没少“热脸贴冷屁股”,所以不怎么待见他,可他突然消失了,还真有点不习惯呢。一起消失的还有河对岸田野里的小木屋。渔友们不会知道,前几天夜里寒风凛冽,就在他们吃着热乎乎的可口饭菜时,行家脱去笨重的工装服,穿上制服,恢复了他的真实身份。他凭借数日来收集的线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端掉了这个横跨两区县擅长利用拆迁地和农田开设赌场的“游击大赌窝”,当场抓获涉赌人员51人。

他要钓的鱼,终于进桶了,行家就是行家,没有失手的。

发稿编辑/姬鸿霞

插 图/鲁 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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