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玩就是98年

2014-09-07 11:20田雄狮
爱你 2014年3期
关键词:铅笔头分站红卫兵

◎ 田雄狮

一玩就是98年

◎ 田雄狮

2013年9月26日凌晨3时,中国社会科学院原副院长于光远走了,享年98岁。他生前曾说,自己的墓志铭上就写一句话:“大玩学家”于光远走了。他说:“我走了,你们还得玩啊!”

自己打倒自己

“文革”开始,中宣部成了重灾区,毛泽东说它是“阎王殿”。于光远作为副部级的处长,成为了阎王殿的“大判官”。他分管的事多、面宽,罪行也就很全面,关于他的批斗会格外多。为此,北京组织了一个“批斗于光远联络站”,联络站下设若干分站,各个分站轮流开他的批斗会。刚开始的时候有红卫兵押送,于光远嫌麻烦,就说:“你们不用押送了,我自己去,反正我也不会逃避。”

那天,批斗会场设在木樨地的政法学院,于光远想要进会场,红卫兵让他出示门票。“我不知道要票,也没有人给我什么票。”“没有票就不能进去!”对方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我,你们的会就开不成!”

对方猜不透于光远的来头,有点懵。

“今天你们开什么会?”“批斗会。”“斗的是谁呀?”“于光远。”“我就是于光远,没有我,这个会开得成吗?”

于光远后来写道:“我便以胜利者的姿态,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进去之后,便坐了‘喷气式飞机’。”

于光远挨斗也和别人不一样,一般人都是站在台上,低着头,弯着腰,听着批判。于光远挨斗,人家高举手臂大喊“打倒于光远”,他也喊,而且手举得特别高,借机活动活动筋骨。

在牛棚里,于光远也常常哈哈大笑。“棚友”林涧青劝他:“我们过这种日子,有什么好笑的?你这样,别人会说你态度不好。”于光远答道:“我接受意见,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都会遇到我觉得好笑的事情,每当这时,我就控制不住哈哈大笑一阵。”

爱玩具的老人

北京史家胡同西面有一个大院,据说曾是同仁堂老板的别宅。晚年的于光远就住在前院的“大厅”里,院里的其他房间住着社科院的许多职工。很多去拜访他的人都要“惊”上两回。第一“惊”,是为于光远的住房条件;第二“惊”,是发现于老总在玩一种拼图玩具。

二十多年前,于光远被一纸命令赶到这个院子。作为一个“黑帮分子”,于光远当年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多半也是得到了别人的暗中照顾。因此,除去空间狭小一点之外,于光远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每当有朋友来访,少不了给于光远带来各种各样的玩具。他对玩相当有研究,把玩看作“人的根本需要”。1983年,他写了《儿童玩具小论》;1988年,他写了《玩具(大纲)》;1996年,他写了关于“大纲”的《补充》;1999年末,他出席了北京国际玩具博览会,发言时颇有些自豪地称自己是“大玩学家”。

在人生的最后几年,于光远的身体虽然不可抗拒地老去,但思维依然年轻。“我有一些特殊的收藏,那就是铅笔头。把这些铅笔头摊在桌子上,有一大片,花花绿绿的很好看,大约有两千多个。”

“我当然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我主张有幻想。”于光远坚称,“在心不老方面,幻想也是一条,我需要能支持和加强自己毅力的幻想。”

(摘自《华声》2013年第19期 图/朱少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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