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市长白县森林工业遗产调研*

黄 坤

(吉林建筑大学城建学院,长春 130111)

1 白山市长白县发展历程

长白朝鲜族自治县地处长白山脉南麓，吉林省的东南部，与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隔鸭绿江为邻.国境线长260.5km，总面积2 497.6km2.地势呈东北向西南倾斜，属高寒山区，是一个资源丰富而交通不便的边境县份[1].长白资源丰富，耕地少、林地多，经济上以农林为主，尤其林业是长白经济赖以发展的基础.早在清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就有林业工人在长白采伐沿江木材，通过鸭绿江流送到安东(今丹东)出卖.清光绪三十四年九月，成立鸭绿江采木公司后，林业工人日益增多，木材生产日益旺盛.自清宣统元年(1909年)开始生产到1940年的32年间，共采伐木材230.8万m3.由于日伪掠夺性采伐，使长白林业资源遭到了极大的破坏[2].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对森林资源保护做出很多规定，使长白的林业生产走向发展的新时期.长白因属老区、少数民族地区、边境地区、高寒山区，加之工农业发展缓慢，财政不能自给，但随着建设事业的发展，长白每年都以大量的木材、卫生筷子、雪糕棒等供应出口，这也奠定了森林工业发展的基础.

2 沙俄、日本对白山地区森林资源的掠夺

2.1 沙俄对白山地区森林的掠夺

1900年(光绪二十六年)，沙皇俄国在八国联军攻陷北京的同时也侵占了东北地区.1903年(光绪二十九年)，俄国远东总督派参谋官马德利罗夫中校到通化，网罗当地土匪结成木业商团，并在临江区设立远东林木公司临江区分公司，排挤吞并中国木商，招顾采伐工人沿鸭绿江和浑江流域掠伐木材.

2.2 日本对白山地区森林的掠夺

1904年，在日本国和沙皇俄国争夺我国东北的战争中，沙俄战败.俄国把攫取中国东北地区南部的特权转让给日本，翌年清朝被迫与日本签订《中日会议东三省事宜条约》和《附约》，承认俄国让与日本在南满的各项权利，设立中日合办木植公司.从此，日本取代了沙俄霸占了鸭绿江、浑江沿岸的森林采伐权及所存的全部木材.1906年(光绪三十二年)，日军用木材厂在临江设关卡，强迫进山伐木的工人详细登记，并规定江中流放的木排要悬挂日本国旗，中国木商沿江下放的木排，日本人要收缴一半，中国木商只能出售所剩下的一半木材.1908年，中国和日本签订了一系列的条约和章程，划定鸭绿江右岸自临江起至二十四道沟止，以鸭绿江面干流为起点向沿岸延伸到60华里为界，由鸭绿江采木公司专采，期限为25年.界外及浑江流域的森林，虽然归中国木商采伐，但鸭绿江采木公司有购买专采区外的木材和提供采伐贷款权.1909年，鸭绿江采木公司在临江设分局，并在鸭绿江采木公司专采区外的浑江流域设立分局.日本人不顾条约和章程的规定，进入黄江流域和靖宇等县内采伐木材.中华民国初期，日本仍在鸭绿江、浑江两河流域采伐.鸭绿江采伐公司从成立到1932年，采伐木材1 200多万m3.由于日本采取“剃光头”的掠夺方式，不留母树和幼树，伐区天然更新遭到了破坏，使采伐迹地成为荒山秃岭.东北沦陷时期，1933年伪满洲国与日本延续合同期限，继续合办鸭绿江采木公司，同时成立林业株式会社、满洲土木、峰山组合、爱林组合、临江伐木采伐组合、早川组、八道江采伐组合等采伐机构.自1933年到1945年，日本在临江县境内共掠夺采伐木材277.8万多m3，破坏森林面积4.63万多公顷[3].

3 长白县工业遗产的分布

长白位于整个白山地区的东南部，长白山南麓，鸭绿江源头北岸，地处中朝边境.西自七道沟河口东2km起，东至二十三道沟河口东北2km止，东西两点距离92km；南自南尖头村、北至中朝两国3号分界桩，南北极点距离68km；西和西北以七道沟河为界，与临江市接壤；北与抚松县交界；东南自中朝两国3号分界桩南侧，沿鸭绿江南行至长白镇.长白县的森林工业分布受地形地貌的影响，聚集在长白县的南端，临近鸭绿江，便于运输和出口.国有林场有横山林场、新房子林场、十三道沟林场、向阳川林场和撂荒地林场等(见图1、图2).

图1 白山地区森林工业遗产分布(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图2 长白县森林工业遗产分布(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4 白山地区森林工业建筑的发展分期

4.1 砖木结构厂房的建设

在建厂初期(1960年以前)，为了满足基本的生产条件，各林场自行建造简易制材厂和机械维修厂，单个厂房面积在500m2左右，厂房结构均为砖木结构，建筑主体以砖木混合结构为主，中间为木柱支撑，墙体为砖砌，屋顶设吊顶，原二层以上全铺设地板，铺设在木柱与承重墙之间的木梁上，铺设方向为东西方向顺长铺.砖木结构的建筑用于制材厂、检修厂、生产车间、库房等多种类型的厂房和库房(如图3).库房的建造包括：商店商品仓库、物资供应站建炸药库、林场简易材料仓库等共计500m2左右，均为小规模的建设.

4.2 砖柱和轻钢屋架的出现

工业厂房的大规模建设时期(1965年至1968年)，各林场大力建造检修厂房、内燃机车间，单个厂房面积为1 200m2～1 600m2，厂房结构形式为钢筋混凝土柱红砖墙，室内设有10t桥式吊车，屋盖首次采用8kg/m的轻轨焊制屋架，用直径22mm钢筋焊制三角形檩条，反扣预制槽形混凝土屋面板新技术.还配套建锻工车间、铸造工车间等(如图4).

库房的建造包括：物资供应站、机械检修厂、贮木场、汽运处及商店等建仓库近2 000m2.其中，商店仓库设计为混凝土爆破桩基础，因地基土壤含石较多，无法钻孔而改为毛石条形基础.

4.3 两跨连续钢木组合屋架的出现

工业厂房边建设边生产时期(1969年至1979年)，扩建机械检修厂内燃车间，同时扩建铸工车间，新建砖木结构机械加工车间，完善生产车间建设基本配套设施.为了满足工艺要求，房盖采用两跨连续钢木组合屋架，并建与之配套的修锯，锯机检修间等.此间还扩建机械检修厂机械加工车间，为砖木结构，设有天窗，室内采光良好.其中建造最大的检修间面积在200m2以上，跨度达8m，室内净高6m，并安装有天车(如图5)[4].这一时期库房的建造包括：汽运处库房扩建、职工医院车库、药品仓库、材料仓库、林场简易仓库、物资供应仓库、林场车库等.在辅助设施齐全的基础上，各类库房面积也在不断扩大.

图3 松江河林业局木材加工车间(图片来源：浑江年鉴1990-1991) 图4 露水河吉星木业刨切单板车间(图片来源：浑江年鉴1990-1991) 图5 临江林业局刨花板生产线(图片来源：临江林业局志1991-2000)

5 白山地区森林工业遗产价值分析

(1) 历史价值. 工业遗产记录了当时某一特定历史时期的工业发展进程，包括材料、工艺等技术的发展信息，同时也反映了当时社会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和生产力发展状况.白山地区的森林工业在东北乃至全国范围内，作为生产和加工木材的重要基地之一，其影响力是巨大的.但在解放前建立的工业建筑屈指可数，能够保存下来的更是少之又少，其历史稀缺性应格外重视.尤其是建国后的白山地区森林工业，森林工业建筑大规模建设，对新技术的大量应用，使白山地区的森林工业呈现出辉煌的局面，这一时期反映出的社会、经济等信息的影响意义最为重大.

(2) 文化价值. 白山地区森林工业从开始筹建到运营生产，大都经历了艰苦的创业过程和不断革新的发展过程，由此产生的企业文化、理念和精神是社会的宝贵财富，属于非物质工业遗产的重要内容.另外，产业工人居住集中，特别是新中国成立后的工厂大都配有相当规模的工人生活区.在林业局成立不久就设立了相关的工人生活区，这些服务区具有很大的文化价值.例如，成立职工医院、森铁处、职工俱乐部，进行森铁线路改建，标志着森运事业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

(3) 科学技术价值. 工业建筑物和构筑物通常反映了一定时期的科学技术发展水平，其技术价值主要体现在材料、结构、构造或施工工艺方面的创新.白山地区森林工业建筑由最先使用砖木结构，室内面积也不大，且灵活性差，慢慢发展为砖木结构并设有天窗，使室内采光良好，根据制材设备的要求，工业建筑使用钢筋混凝土柱红砖墙，室内设有10t吊车，屋盖首次采用8kg/m的轻轨焊制屋架，用直径22mm的钢筋焊制三角形檩条，反扣预制槽形成混凝土屋面板新技术等.建筑内部的较大空间有利于变更与调整，满足其多次使用功能的变更，这样的工业建筑留给后人在科学技术方面较为完整的工业建筑发展轨迹，对研究其技术发展具有开创性意义.

(4) 艺术价值. 在工业厂区内，由厂区规划或建构筑物、设备群体体现出的产业特征和风貌，对城市或地区的景观环境、建筑环境产生艺术美学价值，成为城市或者地段中明显的标志性景观或地标节点.白山地区森林工业的生产、加工所使用的大型的机械设备和工业厂房，以及建筑物、构筑物等都具有其自身特点，如木结构屋盖、刚结构屋盖、森林铁路、空中索道、森林瞭望塔等，都是森林工业标志性建筑及景观环境，其自身的感染力是巨大的，均能体现出其艺术价值.

6 白山市长白县森林工业遗产保护利用建议

白山地区森林工业建筑遗产普查起步较晚，亟需进行前期调研工作，采取收集信息，记录基础资料，分析确定不同历史时期的工业遗产名录，分级分类建立档案和数据库，为编制工业遗产保护和利用规划，开展评估、保护和利用研究工作提供依据.

白山市长白县是边境县，其森林工业发展较早，多为国有森林工业，利用各种类型的工业建筑、场地、生产设施及产品等遗存进行专题展览，在具有独特工业氛围的场所向参观者展示城市的工业发展历程，展示工业文明给社会带来的巨大变化和积极影响.通过工业博物馆、创意产业园、工业遗址公园等城市公共空间，城市居民和参观者能直接接近和使用这些工业建筑，由自身感官亲自体会旧工业建筑的历史和文化价值，是保护的有效途径.从实际情况出发，因地制宜，发展旅游生态城市是最好的保护方法，长白县山林密布，自然资源丰富，又是边境县，无论是旅游业还是保护生态方面，都存在一定的优势.同时，要像对待古代文化遗产一样重视工业遗产的价值评估和研究工作，建立科学、系统的科学评估认定机制和专家咨询体系.根据白山地区整个森林工业遗产的地区性特点划分等级，确定地区工业遗产的保护原则、规范和评估标准.

参 考 文 献

[1] 长白朝鲜族自治县志编纂委员会.长白朝鲜族自治县志[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9：7-11.

[2] 浑江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浑江年鉴[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0：306-308.

[3] 吉林省地方编纂委员会.吉林省志[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4：298-310.

[4] 露水河林业局编纂委员会.露水河林业局志[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5：193-1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