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白,莫迪亚诺或者爵士巴黎

2014-11-12 23:25阿尔
青春 2014年11期
关键词:亚诺爵士乐爵士

阿尔

在堆得满满的书架上,想找到莫迪亚诺的小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在还有几本关于法国的文论,翻译小说集,大都是柳鸣九和金志平主编或是编选的。还是文学青年的那些年,法国作家是我们不可能绕过去的阅读经验,甚至是我们这些初学写作者的话题中心,抛却雨果、巴尔扎克不说,单说萨特和加缪,一度就我们彻夜未眠,把酒话文学的极佳盛宴,其实那只不过是一瓶52度的,拧掉铁盖的老银川白,大概3块钱,如果再来点简陋的袋装蚕豆和花生米,算下来也不过是5块钱而已,但我们还是很兴奋,为萨特的“存在主义”,为他的大戏《恶心》愈加溢美之词,当然,不懂性事的我们还要装模作样的端起波伏娃的《第二性》独来读,内心你里却隐埋着对欲望的极度渴求。

那会儿不像现在,奢华的宴会,各色人物出场,在爵士乐或是蓝调音乐里,张口拉菲,闭口鹅肝,一度,法餐在圈子里悄然流行。酒会上,一位富太太问我,这是法国的杰克丹尼,上好的威士忌,你喝过没?我真的没有法国品味,那些薰衣草在我看来,还不如藏香的味道醇美。面对水晶杯里的法国红酒,人影和话语在微醺里飘忽,我突然有些置身于马里昂巴德的境遇,我还会在此时想起罗布-格里耶,哦,《橡皮》,我会再往当下延伸的想一想,会想起在帝都的杨黎,却不会想起帕特里克·莫迪亚诺。

其实对莫迪亚诺不算陌生。仿佛翻过他的《暗铺街》,却始终印象不深。或者还有他的其他作品。总算在书架上找到一本《法国当代短篇小说选》,其中收录了莫迪亚诺的一个短篇。那本《暗铺街》却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始终不见踪影。翻到书的版权页,外国文学出版社1981年出版,金志平编选,朱延生翻译。想想,1981年,生于1945年莫迪亚诺还是法国文坛新秀,不过36岁。正像评论家们说的那样,他一直跟在已比他先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克莱齐奥之后,在这本书的排列里,也是如此。

莫迪亚诺的作品据说很多,在法国很畅销,粉丝也多多。说起来,这些年自己读法国作家不是很多了,到是对法裔华人作家甚至是艺术家的作品关注的多一些。比如高行健,赵无极,程抱一等等,虽然买了几本克莱齐奥的集子,也是马马虎虎读过,法国本土作家的作品,真的不如多年以前那么狂热地去拜读了。倒是会听听法国的爵士乐,还是非常的有韵味,朋友李爵士极力给我推荐了一张颇有音乐天才的法国几个妓女在酒吧里录制的爵士乐唱片,听来确实有那么些许忧郁和幽怨的味道。

或许是感应吧,翻开这本《法国当代短篇小说选》中的莫迪亚诺的短篇小说《一个法国的夏天》,扑面而来的也是忧郁的意味。两个男人的回忆。一个36岁的中年男人,一个60多岁的老年男子。中年男人沉浸在记忆中的,他参加的各种各样的派对和舞会,汽车,音乐,与模特的暧昧关系,他的婚姻,他的光彩照人的青春往事,只是现在,当他站在36岁这个门槛上,他也许已经“历尽沧桑”,开始有“一种忧郁感渗透了他的全身心”。他坐在香榭丽舍大街旁的一个酒吧,满腹心事。而此时,另一个60多岁的老年男子,则在环法自行车赛的熙攘人群里,等待他喜欢的赛车手芒林的到来,作为老年看客,在等待的时光里,他发现当年那个自己经常去的咖啡馆已经不见了,他于是想,自己“三十多年来,他没有动过窝儿,像哨兵一样站在那里,站在(香榭丽舍)大街上的同一个地方等待着他们,就像等待着车队中的芒林一样”。而这“等待”,在我看来,是那个36岁的中年男人的命运,他会和这位60多岁的老年男子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步入老年,看着街对面酒吧的消失。这就是作为人类的我们的必须的命运,到了终老的那一天,我们和莫迪亚诺的小说主人公一样,只能在记忆中生活,这记忆环绕着我们,不仅仅是忧郁,欢乐,痛苦,哀婉……她们交织成成巨大的诗意,或许,这也是我们人类所拥有的关于记忆的巨大诗意。

“小说反映了资产阶级庸庸碌碌的一生,他们饱食终日,生活毫无意义,对于我们了解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有一定的认识价值。”编选者在编者按中这样说道。而我更喜欢的则是莫迪亚诺在这个短篇中所营造的巴黎生活气息。酒吧、咖啡馆、爵士乐、舞会、饮料、微型汽车赛场……当这些词语随着人物在其中的呈现,城市的斑斓生活由此展开,随后是莫迪亚诺淡淡的描述,带些蓝色的,朦朦胧胧的调子,忧郁,感伤,低吟,缓慢,使我们感知一座城市的具象形态,仿佛一曲“爵士巴黎”,而这,恰恰是中国作家所不具备的,极度缺失的写作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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