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流图散记

2014-12-12 09:47高洪义
参花(下) 2014年9期

◎高洪义

海流图散记

◎高洪义

海镇的山

我常习惯性地将乌拉特中旗政府所在地海流图镇,简称海镇。

海镇南边、西边均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那里长有离离疏疏,且不很高的蒿草,于其间,还夹杂着又低又细,但味道甚美的沙葱。东面、北面皆山,均不很高,看上去也就凸出地面三二十米的样子。说其是山,倒不如说像是一个个大土堆,但其海拔确实不会因为人眼而被看低,事实上它们比我国东部的许多高山还要高的,只是脚下的垫子将其衬矮了。因为它们均是在内蒙古高原上,并且是以高原的顶为视觉参照系,即是距地面低,而距海面高。

东面的山,看上去是一波又一波的。虽曾短暂地去看过,但均没有往远往深处攀延,只是在那比最高山低不了多少的西边小山上走过两遭。

那山顶上,布满了早已被晒得发黑的厚厚沙土,不少地方的沙还不怎么结实,你若一不小心,就会被埋了鞋跟,或是沙子趁机钻进了你的鞋里,因为你的鞋底每次抬起都会粘带起不少的沙粒。沙地上面也长出更加稀稀疏疏的蒿草和更细小的沙葱,味道是否更美就不知道了,因为没有就地品尝过,或是拔起回去洗净了再尝过。

北面的山,显得更单调,就一座,离镇子的远近,与东面山底离镇子的距离相差不多,大约也就五六百米远。不过,远没有东边热闹,或许是因为东边有那个敖包矗立着,在它的南面不远建着一个生态园,生态园里有着几家具有蒙族风情的蒙古包餐馆,相比起来目前自然是东边更吸引人的眼瞻。

北边热闹缺乏,也只是目前,估计在不久远,热闹度肯定会超过东边,因为北边的地势比东边平展,北边的山也能遮挡一些来自外蒙古高原的冷风。北边的山南为海镇的新开发区,虽然现在还只是一片片正处于平整之中的刚被纵贯东西,或是往南直通镇里的水泥路分割成畦的草沙地,不过,北边偏东一点的向北已延伸至山下的那一隅已有十几片房产在开发,既有住宅,也有商业用房;靠中间相当大的部分,正在建一个浩大的广场,虽然只是部分在施工,还未出格完全成型,但已是很引人注目了,它占地少说也有六七百亩。

虽然去看镇北的山并不远,其实,也早已不止一次地想去观瞻一下,再爬上几足,可终未成行;虽然也曾有过走到距其尚有不足三百米之处,但是抬头一望那山,就没了劲头,也没了情趣,因为一眼向其望去,就几乎能将其阳面一览无余,光秃秃,黄黄的。也曾听朋友说过,它终年四季几乎都是没毛没衣,荒荒的,好似啥生命也没有的,还去看什么。

真不知,它脚下那稀稀疏疏的原上草,还有那细细的味道极美的沙葱,有没有想过,要往那山上拓展势力范围,有没有愿意伸展一下自己的身躯:随着那风儿,和着那沙粒,唱着我要飞,我这就飞,飞到那荒山上去?我要蔓,要蔓爬上那荒山?或许是有心,而无力,因为雨水不济,雪也不给够力,即使飞上去,也不过是多上几根根被风吹尽水分被日光晒完湿气的干草,或是多几粒粒期盼雨雪而不至的草籽葱籽而已。

不过,曾听一位海旗的朋友说过,那山以前是不荒的。小时候,他曾去那里摘过樱桃,那时的樱桃树好多好多,满山都是的。后来,那树都被用来炼钢了,因为在大炼钢铁时这里还没有发现煤矿,虽然今天已知道这里蕴藏着不少煤,其它的树木稀少,炼钢是不能用草的,没办法了只能把那些樱桃树变成了炼钢的炉火,虽然用它也炼出了一部分钢,怎奈它不是炼钢的材料,烧不到足够的温度,只能练出一些似粗铁的钢,可又不能不炼,因为有任务分摊,直到把樱桃树炼完,把北山炼成了至今还荒荒、至今黄黄的光山才停下不干。

没有干花的黄花菜

到了哈撒尔广场、鸿雁广场的夏秋季,在它们四周的花坛里,常常可以看到,正开得艳灿灿的黄花,在花枝上迎风摇曳着,嫩嫩地争相夺目。

看着很是欣怡,且起初看到时还有点奇异:那黄花,叫什么的?

心想着,莫非是筋筋菜?又名为黄花菜。黄花菜,我家乡那里盛产,难道会似飞燕,不经意间落入了这草原上的旗镇。

坛边外侧的多处木标牌上还清楚地告诫着:已喷洒农药,不得食用。或误食,后果自负等骇人的字样。

细看看那些木标牌,再对照对照那黄花,形状,与黄花菜一样;长短,与黄花菜一般大小,还能食用,不是黄花菜,难道还是变胎了不成?

在这里,它是有些稀奇,还算出众的花,很难找到比它更美的花了。

这里的黄花菜,不是被种作经济植物,之所以被当作是专供观赏,很可能与其耐旱的天性极大相关。

总体而言,这里是干旱和半干旱的荒甸草原地情,常年雨雪极少,不少的用水都受益于那南端连接黄河的渠道和塑胶引水管道。

即便不用特意留心,你也不难发现那正随风晃摇着的黄花都是很新鲜的,均像是当天或是前夜刚绽放的,花枝上好似缺失了一些东西,以便与新花予以对比。

因为那些花枝上,既没有已展现过美丽,有些即将颓败或是已该欲蔫不蔫的昨日前日之黄花,也没有前天之前天或是更之前已被炎阳晒干水分的已变得褐黄的干花。

这又为何?莫非是……

在夕阳隐面,华灯初上的傍晚,那花坛边时不时地会有散兵游勇似的手,把那些已开得很鲜的黄花,甚至是把即将绽放还未来得及展示其芬芳的花苞一一给揪到了手提袋或是塑料袋中。

她(他)们,或单个,或两个,或两三个;有的是母女,有的是同龄人,极有耐心地在它盛开得正艳,或正想着第二天如何会绽放得更美更艳的夜晚,被她(他)们弄回家进了菜盘。

所以,在这里,在它的花枝上很难看到已开败的黄花,和那早已酷缩干了水分的干花。

起初,有人说,开过的黄花都被那些素质低下的农民工偷走了,后来发现,还真不尽然的。

我已养成晚练的习惯,每晚的八九点,或是稍晚,都要去广场附近溜达半个小时或以上,只要不是下雨落雪的当夜。

在夏夜去那里溜达时,我特意关注着那些掐花的人,有将三轮车丢在一边,放心大胆去揪花的老大妈;有邋里邋遢,一挪步就抬头查看有无被盯梢,去拽花的女民工或是民工家属;有正开得,与黄花一样,在娘娘陪同下协同打尖的镇上姑娘;还有阔步昂扬着在忙活,似年富力壮的老大爹……

因为不是只有农民工或其家属们才知道,新鲜的黄花菜,经热水一泖,凉拌着吃,真是一道美味佳肴,别讲放进里面的香油或辣椒的多少。

那高挑、随风摇曳的干花,其实是管理员履行职责的一种体现,没了那干花,虽然洁净了些,可也是对人家管理职责的抹黑。

雪后夜耍遇野马

2012年12月下旬某日,当年冬天那场最大的雪飘飘落下。

这场雪说是最大,其实,也不大,与东北甚至于华北等地方的雪比起来也只能算是小毫毫了,估计厚度没超过六七厘米,但在以干旱半干旱为气候主旋律的海镇应已是最大。

此后第二个夜晚的八点过后,我依照惯例去溜达。

不过,这次既没去哈撒尔广场,也没去鸿雁广场等这几个老地方,而是向东去了不熟悉也不陌生的旗财政局南边的花园。在夏秋夜的八九点时段,曾去过那里七八次,那里的花草养得很不错,茂茂密密的,一片葳蕤,且有多处假山和一葫芦形,且错落有致的小桥流水,偶有恋人去那里依偎。其地势与镇子地势一样,是很明显的西高东低。那葫芦的头在西,是一座大些的假山,屁股座东,肚子里面有几座稍小点的假山,和半年左右生长期的各类花草、树木。这花园的奢华,完全可以与紧挨着政府大门的鸿雁广场和哈萨广场的气派媲美,或许是因为财政局掌管着财气也就粗之故吧。

那晚的人格外少,在往那花园走的约两三百米路上,没碰到一个人。也许,正是人格外的少,才没把那三匹野马惊跑,也才让我有机会在海镇的大街上与野马遇着了一遭。

待快到了那花园的西南入口,我才看到有马在仰头抢食着种在紧挨着花园西南边栅栏的人行道旁树上高处的叶子,它们与我仅是几步之隔。这马,是哪来的?从牧马人家跑出来的?可在这镇子附近,养马的也不多的,那应该是野马了。那马,是否真的是野马?我还真的拿不准的,别讲准不准了,反正,不在家养,在外跑的马,我都将其称为了野马。

我记得,它们在啃的那几棵树好像是榆树。这里的榆树挺多,不只是在这个花园的南边上,镇子边沿好几条街的行道树都是嫁接后成为稍有婆娑状一人多高的榆树,那斜向下长着的垂姿虽比不上内地柳枝的婀娜和可像线似的垂着,可这也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在我老家那里,榆树快要绝迹了,不只是榆树长得慢,而且生虫多。这虫,不只生在树叶上,还要钻到树心里去,并且那虫往往会在树心里毫不客气地来个上穿枝下通底。榆树木质虽好,可一旦生了钻心虫,树心都会被拱成洞,当梁做檁子用时会失色不少的,打家具更是难成材了。可能是因为它极好的耐旱性,也耐冻,才被这里看重的,不过,在这里也没见着它生虫。

仅是为那几片叶子就咴咴着去争抢,说明它们早已饿得是饥肠辘辘了,要不也不会在黑夜里踏着雪冒然闯进镇子边的大街上去抢食树叶,还跑到人家的花园门口来袭掠。

那夜月光亮晃晃,在白雪的映衬下,更加皎洁,更加透亮。它们是三匹,纵使有昏黄的路灯来打扰,可还是能很明显地分辨出,一匹为白色,另两匹是枣红或是棕红色的。它们的个头大小相差不多,已是成年马。我本打算,再定睛细看上几眼,不过,很显然,我的路过,已将它们惊扰。看到我,它们瞬即放慢了抢食的动作,还开始交头接耳了,好似说着:“这个讨厌的家伙,想干什么?你吃饱了,出来耍遛,可你知道不,我们还在饿着!”

尽管有了我的惊扰,可它们还不怎么想逃脱,或许是在雪中想找个可解饥的地方也真难着,更何况这早已干透榆树叶的味道在冬天吃起来还真美的。它们一边警视着我这个不速之客,还一边来着小动作,你扛我来我挤你的,很明显地在下面还都动着脚,它们已不是单纯的为抢食而鏖战着,或许,它们也是在协商着怎么对付我:怎么办?是走,还是留?纵使我不与它们去争抢那在榆树枝上还挂着的佳肴,但我是个冒然出现的家伙。它们的抢食声已降低了不少,可依然在咀嚼着,在抢着。那些小榆树上残存的树叶不多,进谁的嘴里少,谁都要更挨饿,或许是,它们早已把东边树上还未来得及飘落的叶子抢光了,才往里处来掠的。

我没再停留,径直走进了花园里面。或许,此时它们还没想出对付我的好主意,看到我的主动离去,说不定它们还会说我很识趣的,也免得它们再费神地去动脑筋了。

曲径通幽,此季早没了流水声,在渠底还存余的水早已结成了冰,但小桥还在,假山也在,路径也都在,不过,风是更强烈些,它的幽因遒劲北风的间歇性也在摇曳。一阵风动,花枝倾伏树身摇摆,呼呼的吼叫声似乎可以肆无忌惮地淹没这里一切的声响,一会儿又静得只能听到我吱吱的踏雪声,很轻,很宁。

风,来,静没;风,去,幽回,两者很是默契。

在里面兜了一圈,就我一个不知炉旁暖和的人,甚是孤寂。幸好,还有不期而遇的野马在远远地陪着,才不至于更落寞。心,确实也在惦记着,野马跑没?

十余分钟后,待我轻轻地从它们身边走回时,它们还在仰头争抢着高处的树叶,不过,好像是往西边移了一棵树,已快到花坛的西南出口边上了。

看到,我走过眼前,它们好似再也没了刚才被惊扰之状,或许,它们也已确认我是很友好。

此时,也不免想到:野,有野的自由,野的自在,无拘也无束;可,也有野的苦处,一旦,没吃的了,就得自怜自顾。

犯了难的酒

2013年春节前的腊月十二三,大学同寝室的老七让我给他老岳搞点内蒙的酒。搞一两瓶的话,春节回去时直接带着就行了,可他孝心十足地说,一两瓶顾不了老岳的嘴,言外之意是多多益善。并说,他老岳喜欢闷倒驴,不过,每次都能把握住酒量,不怕闷倒他老岳的。

此时,我正在海镇,离他有两千公里远,酒好买,可路上多隘,客车上限带,成件的禁止带。那就走物流吧,十五去问好了两家,人家此时也犯难了,他们的承运件,需要在包头做第一次倒转,到北京后还要二次转。转来倒去的,已到这个骨节眼上了,说不定要到春节跟前才能到。

就别讲早晚了,只要不耽误过节就好。便让超市的,帮助进了两件闷倒驴,60度的白酒。说实话,我是看上了66度三斤装的闷倒驴,可是怕运带起来不方便,就转向了一斤装的。本想要两件火箭式样的,可超市只搞到了一件火箭筒,和一件子弹头的,子弹头是62度。也行的,只要是闷倒驴,就解决了同学想满足他岳父过节的酒瘾问题。

可事又不凑巧,答应供酒的第二天,人家只把一件火箭筒从鄂尔多斯发过来的客车上捎到了,到第三天上午那箱子弹头才到。待第三天下午带着给他的闷倒驴和我的一件金樽哈达去那两家物流公司时,人家都很遗憾地说:发不成了,包头那边做物流的昨天就已开始放假,即使现在发过去,估计也是要转到节后才能喝上的,还不如等节后再发,寄存到他们那里可免收保管费。当面,让他们打电话再落实一下,那边说,司机真的都回家了。

当然,不能等到节后的。此路走不通,说不定还有其它通途的,赶紧打个蹦蹦的,凭着平日的印象沿街找快递,一个,一个,又一个,去了五六处代办点,人家都说,酒?不干。怎么办?无论如何不能让酒在海镇过年的,不然,难免要在同学那里落个办事不沾线。

最后总算找到一个曾打过交道的圆通快递,他们说:“酒?也没关系,不过我们不负责易碎易损物品的包赔。”不过,他们也说了:“我们给你包好封好,随便摔也破不了,你就擎好吧。”以后,再寄本地难以出旗的山寨酒金樽哈达时,都是找的这家圆通,因为每次它都能安然无恙地及时送抵。

喝过的人都说,金樽哈达好喝,且不晕头,以前为何就没见过?金樽哈达,早已是被鸠占了鹊巢,人家的瓶子中装着它的货,据说,它这个牌子被限在本旗逍活着,要不就要跑到市外去卖,在本市除了本旗人家不给于其立足之地,人家是为了发展壮大自己;之所以不让这牌子销声匿迹,多半只是为给它的旧主人留点颜面而已。

一次去汽车站乘车,偶然发现大巴司机在车厢底偷着捎带了好几件金樽哈达,有五六件之多的,马上低声诘问他:“白酒不是不让带吗?你……”他也挺实诚的,忙不迭地向我解释着:“朋友让捎,盛情难却。下次,你要带,可提前招呼我,不过,你要在站外边等着。”

原上垂钓

2013年6月某个星期日,受朋友梁哥之邀,去钓鱼。梁哥的朋友为向导,兼司机,另有一脸面也有点熟的张哥为梁的同学,是陪客。

这里的鱼塘不多,还以为不是去一水库、二水库,就是到城圐圙水库的。

实际上,这里的水库也不多,且其中的不少早已是几近干涸或是半干涸,因为最近几年这里的雨水比没建水库时还要偏少很多,所以人们口头上常年有水的水库,估计不比上面的那三个多两个。

客随主便,就别讲去哪里甩钓竿了。

梁哥的向导朋友想让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们只管坐着他那一辆半新不旧的普桑在长着稀疏蒿草草原的小路上,左奔右突、忽高忽低,从坡顶到沟谷走了好几个来回,直到去了草原深处一片格外绿的东北面稍远些的那道铁丝网前,方才停下车。此处,距海镇大约有二十公里,不过,也还算是海镇的地域,能将海旗镇的大半壁揽入眼际。那绿地上长着茂密得已有一人多高的玉米棵,有五六亩的样子,玉米棵玉米叶正在尽情地享受着明媚阳光的普照,而又无可奈何地被炽热的骄阳烤着。玉米地的西北处不远,有一白色的蒙古包,玉米地东南角,柴油机一个劲地突突着。

这里,会有鱼塘?当时,还真没去想,这里的玉米是靠什么灌溉的?柴油机突突着又是干嘛的?

起初,我还以为,他们停下来,只是为了找个更熟悉路子的向导,然后再向更深处进发的。没想到,向导却在招呼着我们向鱼塘走去,此时早已从玉米地那绿棵棵里钻出一个光着上身肤色黑滋的中年男子在喊他。原来,在玉米地东边的稍下坡处,有一半亩之状的哑腰葫芦。在那哑腰葫芦的近底部,是一汪比地面上雨水清澈不多的浑黄色的水,水最多时可触及哑腰葫芦向上的三分之二处,每浇一遍玉米地这水面就要退至三分之一部位,不过,一两周之后那水又可涨至三分之二处。我们去时,那玉米地已快被浇完了此遍。在靠近玉米地那边的水面上有四五只漂浮着的小鸭子,正从南往北游着,它们才刚脱掉黄毛,不过,还没脱干净的,在嘴角处、脖项上还可看到不少的淡黄毛毛与大多数的白毛毛相间着。

这一巴掌大小的水面,里面也会有鱼可钓?

越过一道铁丝网,爬过一浅沟,就到哑腰葫芦东边的沿上,往这塘的四周瞅瞅,哪里是合适的钓处?

这一瞅,倒也在这葫芦岸边的半腰间发现了几根被胡乱丢弃的鱼竿,在东边的岸上看到了胡乱晾晒着的两堆塑料渔网。网绳,有的是蓝色,也有的为绿色。仔细分辨一下,在这网中有一只不大的拉网,有两只不小的撒网。在西北角和东北角的水边各有一个网兜,半露着头。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曾有人来垂钓,估计,也曾有人用网拉过,用网撒过鱼的。

葫芦腰的东边中间处,有一小平地,好的,那就是我们的第一垂钓地。我们只带了一把可撑起来的组合式遮阳伞,岸边也没有可遮阳的树,四个人只有三套钓具,就都在那伞的荫凉棚下摆开了阵势。带伞,又带钓具的向导说,他常钓,每次都钓到不少,今天他就不过把瘾了,就为我们三个专干摆弄鱼饵的活。

还好,黑脸陪客刚把鱼钩扔进一丈开外的水中,不到一分钟,那饵的香味就引诱到一条鱼上了钩,他立马把鱼竿猛地往后一甩,一条约一斤重的红尾巴鲤鱼就被带出了水面。很快,它就进入了我们的网兜里,成了我们的第一个战利品。

这甩竿,就见鱼,瞬即调动起了我们的兴趣。白脸哥,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了大裤头,以方便随时下水拿鱼。

此后,便是坐在水边,左等,右等,谁都没再钓上鱼,即使鱼浮被拉得稍深一些的机会也不多,但鱼饵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没了,或许是被水泡烂泡散了,也或许是被小鱼一点一点给啃食光了,或是被已钓猾的大鱼给骗走了,反正,我们都不断地在往钓钩上安放鱼饵。

在这之间,我们的遮阳伞还被猛然窜进的回塘风给从半腰刮到了塘中间,不过,它的主人很有经验,他先是把钓钩甩缠到了还露出水面的伞把上,一点一点地再把伞拉到岸边,那伞还终归其主了。

经过伞的下塘,再拉出,这么一折腾,加之柴油机在塘的西南角边一直突突着,还有那几只小鸭子从南到北来回地游着,那平台边也再无上钩的鱼。黑脸陪客没了耐性,就转到了北边;白脸梁哥也随着黑脸移动着,不过,他只移到了东北角;我在平台那边守着,但是钓竿上的线却被甩向了北边。陪客,刚到北边就捡到了一套完好的钓具,他把原来的那个钓竿还给了摆弄鱼饵的向导。向导这哥,也没挪动窝,但他把钓竿上的线甩往了南边。

黑脸陪客,刚在那边落定,瞬即,心又黑起来了,对鱼来说,因为我们听到了他说:又钓一条!还是红尾巴的鲤鱼。

白脸梁哥马上说:你的运气这么好,不会下一条还是由你钓上来吧!或许,这梁哥不是嫉妒,是为了活跃气氛,才那样说的。

大约五分钟之后,又听到黑脸陪客说:我又钓到一条!

今天,他不但夺了主位,还成了主钓。

白脸梁哥立马说:我就不信,钓不到!

我的鱼竿来回地甩出,拉回;再甩出,再拉回,依然是一无所获,还丢掉了不少的鱼饵料。常钓鱼的向导,收获的条数倒不少,一,二,三,四,五,六,七,一条接一条,不过,都很小,都是两三厘米个头的小白条鲢子,并且,还都不是钩着嘴巴钓上来的,它们不是被钩着肚皮,就是被挂着了背,还有一条几乎是被钩缠着尾巴尖给弄上来的。或许是,去贪吃他鱼饵的小鱼儿太多,他随便一甩钓竿就会有小鱼被撞上钓钩,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这让常胜将军也没了脾气,他不得不说:今天的手气,忒背!全被小鱼给嬉戏,大的,都跑哪去了?

以前,他哪次去钓,不钓上来三五条大家伙,那才怪的。他还是他们单位多次钓鱼比赛的冠军哪。

我是最近十多年都没钓过鱼,钓艺生疏自然是难免的,此行,我不是为了钓到鱼,仅是为了情趣,消遣的。白脸梁哥是满口的不服气,可就是没有运气。尽管他已换了两三个钓鱼的落脚处,还是与我一样直到走时也没弄着一条,哪怕是二三厘米的小白条也好。他的脸,已被灼烈阳光的紫外线照得有点像是蒙上了一层黑灰灰。

四个人钓了三个多小时,一共才钓了值得带走的三条均约斤把个头的鲤鱼。都不免觉得,这次钓鱼之行也太泄气了,还不够饱饱地打一顿牙祭的哪,就让鱼塘的主人用网撒,再撒上几条才够饱饱吃一顿的鱼。或许,真的是塘中鱼太少了,前两网撒下去,拉上来,没见着一条;第三网撒下,在起网时,还跑了一条,拉上来只剩一条斤把的鲤鱼;第四网撒下,还未拉时,鱼塘的主人先潜入水中,在他半腰身的水里把渔网打摸上一遍,把网中的鱼都揽到怀里后,才拉起来的,弄到两条,一条斤把的鲤鱼,一条不足两斤的花鲢;第五网上来,又是一条斤把的鲤鱼。

费这么多事才弄上来的这几条鱼,吃一顿已足够。

同时,这也已足以说明,这里的鱼已稀少到让我们都说,塘中真是无鱼了,以后,不能再往这里来了。塘主人听后却说,最近准备去旗外水库购入一批鱼苗的。

不过,我们却说,那还不知是猴年马月才弄的,即使投放了,那鱼苗尚小,还不适合钓。因为,我们也不怎么想老牛吃嫩草的,他们投放的鱼苗也就是一拃或是半斤六七两的个。

为专利困扰的蒙族老汉

那个蒙族老汉黑黑的,有五十出头的样子,中等个,壮实,且很肥硕,高低胖度一比较,很难不说他似个黑陀螺。他的体态,与他的喜爱,很是匹配的。他是蒙族学校的老师,于旗搏客协会兼职。蒙族的搏客,与汉族的摔跤是一样的。他是搏客们的教练,也是协会的实际负责人。

每次见到我,总要述说一遍,旗协会队员的成绩多好多好,在全国已拿到过一二三等奖了,且他也已争取到将这些成绩列入高考加分项目中。他正在争取能获得财政专项资金的支持。2013年8月份的那达慕大会上,我在生态园的那个敖包前看见他正在组织射箭比赛。

第三次在办事处见到他时,他告诉我,他申请了一项专利,属于便利餐饮方面的。他产生该创意缘于现在的生活条件改善了,去外边聚餐时往往是一大桌子菜,盘子既叠又盖的,很容易串味,且不卫生;要不就得,把还未来得及品尝完的撤下,委实不便,还浪费。他搞了个立体式、多层的,且可以360度旋转的餐具架,觉得很适用,也实惠。他刚给我简述一遍,我便立马告诉他:这是实用新型专利,技术含量不太高,但用途不小,不属于发明创作性专利。看我懂点行,他便进一步跟我聊。他可能不知道,专利法的基本知识我早已读过若干遍了,因为是CPA(注册会计师)必考的。不过,他知道不知道,都无关紧要,只要知道我对此并不陌生就好。

他说,珠海有人愿意与其合作,并已做好调研报告。还说了,珠海那边的人已与一家在珠海注册的意大利公司接洽,人家有很强的投资意向。但珠海的那人给他说,前期的洽谈费用,要与他均摊,实际上只是要他承担把用中文写就的调研报告翻译成意大利文,并且那人也已找好了负责翻译的,费用约1800元。他让我看了调研报告,既简单,也很薄,一家工厂总投资五十余万,即可干活。想想,其可行性也差不多,有几台机器一轰隆起来,就可生产了,比做小鞋架费事不多,不过,所用材质要好些,硬度要高的,不然承受不了那负荷。

几个朋友都劝他,珠海那人可能只是想赚翻译费的,不然,就那1800元,自己先垫着不就行了,干吗要那么小气呀!到时,再还他,不就行了吗!

他问我:这行吗?

我似揣猜,似自语着说:至于,会为赚1800元,去费那么多事吗?连意大利那家公司的名字都报出来了,若是仅为骗钱,还至于这样?

可我不能明确肯定:人家绝对不是为行骗,因为,不少骗子都是以少而忽悠成功,或是,把诱饵一点一点地下的,让你轻易地吃了第一口,就会让你期盼着去吃第二口;吃了第二口,再让你急刻去吞第三口、第四口;以至于,套牢你无商量。

我建议他先去旗工商局查一下这家意大利公司的真假,若属实的话,不妨去做次实地考察,并且有很多事,电话上是难以扯清的。会面磋商,也是考察人家可信度的有效手段。

一天后,他告诉我,他去工商局查了,工商局的人告诉他,没法帮他查。为何?因为在那注册的名字中,有个外边带圈的字他们不会打。他们还提醒他,那个带圈的字别是人家杜撰的。

外边带圈的字,我也没打过,不过,在电脑上少经几试,便很欣然地就打出来了。并教会他怎么操作,让他去教会工商局的人,再去查。

后来,我们的办事处搬了家,估计他找不到我们了。也怪当时没留他的电话,确实也没想着去找他,要想找还是很容易的,因为蒙族学校就在我们办事处新家东面的一墙之隔。

不过,自办事处搬到新家后,我就没有再去过那个旗办事处,因为我已离开原来的那个所,回了河南。尽管心里一直挂念着那位蒙古老汉,想为他敲敲边鼓,可是手也已无法触及到他。再加之,办事处其他几个人对他的事不关心,或是不知怎么关心,我也不好意思再让他们去问他事情进展得如何了,只能是在心里祝他:顺顺利利地做好那专利的产业化。

(责任编辑 刘冬杨)

高洪义,河南西华人,上海财经大学会计硕士,中国注册会计师、注册税务师等,曾在内蒙古一税务师事务所就职,现供职于河南周口一学校。在《中国税务报》《财务与会计》《财经界》《财会月刊》《经济与法制》等报刊发表经济论文二十余篇,共五万余字。文学创作刚起步,在《中国经济时报》《周口日报》等报刊发表过杂谈,在《散文选刊·下半月(原创版)》发表过散文,《参花》发表过中、短篇小说及小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