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小说暴力叙事的审美特征

2015-01-28 18:32
科学中国人 2015年11期
关键词:铁岭余华暴力

韩 杨

铁岭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余华小说暴力叙事的审美特征

韩 杨

铁岭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对暴力叙事的欣赏和玩味是余华创作中一直热衷的课题。而且,他在不断的探索中对暴力叙事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审美意向。包括对“血”意向的象征和分析,世纪末情结的景致渲染,多重视角的描绘等。

暴力叙事;审美;血;视角

余华是先锋作家的主要代表。对暴力叙事的欣赏和玩味是先锋文学创作的一个重要课题,在先锋作家中经常表现的荒诞、扭曲、暴力、死亡、罪恶等主题话语中,暴力是最为普遍、突出的。当然,余华的作品更是典型,他的作品表现出了对暴力和人性“恶”强烈的关注,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暴力的嗜好和渴望,以深藏在故事背后的历史为背景,以“血”为暴力的显像,从多重的角度出发,运用夸张的手法深刻渲染了世纪末的景致。

一、“血”意象的象征和分析

血是暴力的呈示方式,它是紧随暴力的行为而产生的,也可以说,血与暴力在一定程度上是融合在一起的。因此,对淋淋鲜血的浓墨重彩般的渲染和梦魇般的叙述也就是作者从另一个角度实现了他对暴力的迷恋。而且,“血”作为一种具体的物质,它使抽象的暴力变得具象化,同时又强化暴力的力度,使暴力以巨大无比的力量突现出来,表达更深一层的含义。余华小说中出现的“血”的意象就是典型的一个例子。在余华的小说创作中,“血”一直都是一个鲜明的意象。在其处女作《十八岁出门远行》中,主人公“我”初次出门,就被人打出了血。余华在这里展现的不是作为人的存活需要的基础血液,而是转变了它与人的关系,就像普通的汽车泄露的汽油一样。完全将人的生命抛开不理,将其看成一种无生命的机械装置,这种对人身体做非人性化的处理深深动摇了人性的基础。

余华在早期作品中,以其独有的修辞手段,使其残酷的暴力描写具有了一种审美特性,使其可以更加直接地被人们所感受,更形成一种独特的“暴力美学”,而他的这种暴力审美也通过其作品中“血”的意象很好地表现出来。这种表现在他早期的作品《现实一种》、《古典爱情》中体现得更为明显、透彻。例如,在《现实一种》中对山岗的皮肤切口的描写:“那长长的切口像是瓜一样裂了开来,里面的脂肪便炫耀出金黄的色彩,脂肪里均匀地分布着小红点。”余华在其早期的创作中,用极其冷酷的表现手法无情地揭示着人类的一切丑陋的想法和行为。

到了《许三观卖血记》中,“血”的意象有了更大范围的扩张,成为了贯穿其作品始终一个基本的主题,“血”的象征和隐喻的意义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血在这里除了具有强烈的特殊的商品作用之外,已经丧失了历史赋予它的正面的象征意义和神圣化的倾向,而是成为了一个社会里的小人物用来解决生存困难和生活困境的资源,但同时也表达了他对生活和亲人的热爱,展示了他向现实命运抗争的勇气。

二、世纪末情结的景致渲染

在余华的小说世界里我们看不到人类的幸福和美好,更多地是经历着人类世纪末的景致:人与人之间的难以沟通,互相敌视;人与人之间缺少亲情、友情和爱情,人生活在疑心重重的社会环境之中,大灾大难似乎随时随地都可能从天而将;道德、逻辑、法律软弱无力,文明屡屡受到暴力的嘲弄,走投无路只得以恶抗恶。余华的所有创作就是要把这种人性的伪饰去掉,为读者打开一扇窥探人性的鲜血淋漓的窗口,让读者领悟这残忍背后的现实里的真实。

余华具有比别人更为冷静的生死观念以及对残忍场面超乎常人的承受能力,余华后来的很多作品都淋漓尽致地描写了血腥的暴力场景,尽管读者本身的神经不堪忍受,但作者依然故我,坚持娓娓道来。如《一九八六年》中的疯子逐一给自己施加中国古代的“五刑”。余华面对暴力、死亡时细致的描写,犹如一位外科医生在进行手术时所表现出的平静、冷峻一样。人们惊讶于余华的尖锐与锋利,在他的许多作品中,似乎一切美好与温情都是虚伪的、苍白无力的,有的只是血淋淋的、冷酷无情的现实。即使在《活着》这部看似平和的小说中,也不乏血淋淋的真实描写,有庆给校长夫人献血的那一段,读起来恶心得叫人呕吐。《许三观卖血记》同样也是血淋淋的,似乎作者是忍着痛楚,带着一股杀气,刻意憋着一股劲,往狠里写,直到憋不住的边缘才收笔,其实在作家所描绘的这个看似荒诞、癫狂的世界背后,潜藏着作家丰富的内心情感。

三、多重视角的描绘

余华以各种看似不合逻辑的叙述,在暴力的叙述中运用了多重的视角进行描绘,深刻揭示了人性“恶”的存在。他运用视角的转换形成复杂的聚焦点,有时将叙述者隐藏在后台冷漠的叙述,深层次的挖掘埋藏在人物心灵深处的情感;有时让小说中的人物说话,进行自我叙述;有时还混乱叙述的时间和顺序,以自己的叙述目的来重新组合情节,让小说中的主人公“我”穿梭于时空之中,适应情节的需要转变身份。

余华的前期作品《现实一种》、《一九八六年》、《河边错误》等作品大都是采用第三人称进行叙述。从暴力叙事的角度来看,叙述者如同一个深藏在故事背后的幽灵,出现在故事的各个场合,他像一个暴力现场的目睹者,客观、真实地讲述着每一个暴力的细节。《现实一种》中作者以第一人称的角度目睹了山岗的尸体被肢解的全过程。余华似乎把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置身于他的作品中,通过第三人称的叙事,表达了他对世界黑暗的愤怒,让读者触及到人性的真实。

然而,从余华的长篇小说《在细雨中呼喊》,他创作的叙事视角开始有了明显变化,从艺术构造上来讲也有了更高层次的造诣。作品第一人称的“我”已经不再是单一的我,而是充当着两个角色,本部作品中的“我”是处于回忆中讲述“我”的故事的。余华正是采用这种叙述视角转换的办法,让“我”作为一个具体的人物进入另一个人物内心深处的弱点,从而得心应手地描写了人物的种种微妙心理,刻画出了福贵一生的苦难。在这两部作品中血淋淋的显性暴力似乎有些缓和,但是并未彻底消失,而是上升到了更高层次的精神暴力之上。

[1]余华.现实一种.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年5月第二版.

[2]胡亚敏.叙事学[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3]余华.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M].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

韩杨(1982-),女,汉族,辽宁铁岭人,本科,硕士学位,铁岭师专文学院副院长,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广播电视新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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