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的生态思想探析

2015-02-25 23:54全凤霞
学术探索 2015年5期
关键词:仲夏夜莎士比亚人类

全凤霞

(北京工商大学 外国语学院,北京 100161)

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的生态思想探析

全凤霞

(北京工商大学 外国语学院,北京 100161)

生态文学以批判的眼光审视人类的各种思想意识和社会现象对自然生态产生的影响,许多思想家和文学艺术家对人类行为进行反思,并通过各种形式的作品对人类中心主义、二元论、征服和统治自然观等思想提出了严厉批评。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艺术地表现了大自然的神奇力量和大自然对人的影响,以生态审美的眼光审视自然万物、再现了人对自然的回归、呈现了天人合一的生态理想,体现了生态思想最核心的生态整体观、生态和谐观和生态平衡观。

生态整体主义;生态和谐;生态平衡

一、前言

严格意义上的生态文学是在生态环境急剧恶化的历史背景下产生的,只有近60年的历史,但人类对自然与人的关系的探索由来已久。一直以来,生态文学以批判的眼光审视人类的各种思想意识和社会现象对自然生态产生的影响,许多具有高度敏感性和高度责任感的思想家和文学艺术家对人类行为进行反思,对生态恶化的原因进行认真的探寻,并通过各种形式的作品对人类中心主义、二元论、征服和统治自然观等思想观念以及破坏生态平衡的环境改造等社会现象提出了严厉的批判,为人类创造了丰富的生态思想和生态文学财富。梭罗与他的名作《瓦尔登湖》是公认的杰出的生态思想家与生态作品。莎士比亚虽然没有像梭罗那样多年置身于大自然近距离亲密接触万物生灵,聆听风的吹奏、鸟的轻吟和真实记录在大自然的生活,也没有像现代欧美生态作家那样以犀利的笔锋揭露或讽刺反生态的行为,有意识地深层次探寻导致生态灾难的社会和文化原因,但莎士比亚通过丰富的想象、凭着自由浪漫的精神和独具匠心的艺术审美眼光,在其大量的戏剧作品里极具前瞻性地揭示了人与自然的关系,昭示了自然对人的影响,殊途同归地表达了朴素而又深刻的生态理想,展示了独特的生态审美观。

莎士比亚所营造的生态花园里,最鲜艳的奇葩当属《仲夏夜之梦》。在这部作品里,莎士比亚以其独特的幽默和巧妙的构思,运用夸张、虚构、幻想等手法,把鸟兽虫鱼以及人的心理统统纳入自己的创作,别开生面。这些夸张的手法和看似滑稽好笑的故事闪烁着生态思想的光芒。

《仲夏夜之梦》艺术地表现了大自然的神奇力量,昭示了大自然对人的影响、以生态审美的眼光审视自然万物、再现了人对自然的回归、呈现了生态理想——天地神人合一的均衡系统,巧妙地表达了反二元论、反人类中心主义的思想,体现了生态思想最核心的观点,即生态整体观、生态和谐观、生态平衡观。[1](P121)

二、爱的“魔汁”——大自然神奇的象征

《仲夏夜之梦》一开头就充满了强烈的戏剧冲突。女主人公赫米娅与雅典青年拉山德两情相悦,真诚相爱,但他们的爱情遇到了世俗的阻力,因为赫米娅的父亲要将她许配给另一雅典青年底米特律斯。赫米娅的头次亮相是和父亲出现在雅典公国的忒修斯公爵的断案桌前,赫米亚的父亲请求公爵按雅典律条处理女儿。按当时的雅典律法,有违父命抗婚的后果“不是受死刑,便是永远和男人隔绝”,从而像独守空门的尼姑般“终生幽闭在阴沉的庵院中,向着凄凉寂寞的明月唱着暗淡的圣歌,做一个孤寂的修道女了此

一生”、做一朵“孤独地自开自谢,奄然腐朽的花儿”。现实是残酷的,他们似乎逃不掉法律的严惩。为了爱情和婚姻的自由,两位真心相爱的年轻人相约“明晚”出走,到“雅典法律的利爪不能追及我们”的地方去,于是当“月亮在镜波中反映她的银色容颜、晶莹的露珠点缀在草叶尖上”的美好时刻,赫米娅和拉山德双双私奔到了雅典郊外的森林之中。坚贞的爱情似乎就要收获幸福的结局,然而爱情的纠葛在进一步发展。追求赫米亚的狄米特律斯以及追恋狄米特律斯的海丽娜也来到森林之中,一场赫米亚——狄米特律斯——海丽娜三角恋的矛盾正在发展。森林内部也一时充满着不和谐的因素。林中仙王奥布朗和仙后提坦尼亚为争夺一个小童失去和气,在“林中、草上、泉旁和月下,他们一见面便要破口相骂”;“小妖们往往吓得胆战心慌,没命地钻向橡树中间躲藏”。仙王仙后之争还引发了气候反常和天象大乱,风“从海中吸取毒雾”,执掌潮汐的月亮“再也听不见夜间颂神的歌声”“白头的寒霜倾倒在红颜的蔷薇的怀里,年迈的冬神却在薄薄的冰冠上嘲讽似地缀上了夏天芬芳的蓓蕾的花环”。

整个大地危机四伏,矛盾重重,眼看将有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在这关键的时刻,莎士比亚安排了一股神奇的力量,让爱的“魔汁”神秘登场。“魔汁”就像一根神奇的魔棒,随着它轻轻的一挥,一切不和谐音都在它的指挥下归于和谐的演奏,美妙的律音在整个大地回响;在莎士比亚狂放的想象中,爱的“魔汁”只需在眼睑上轻轻地涂抹,便能化解一切矛盾和纠葛,让人间充满爱情甜蜜,让林中仙王仙后恢复和睦;在剧中,虽然有织工博顿被变成驴头人的恶作剧和“乱点鸳鸯谱”的阴差阳错,但爱的“魔汁”终究使有情人终成眷属,皆大欢喜。

“魔汁”情节的安排看似过于戏剧化,但笔者认为这其中蕴涵着莎士比亚深刻的生态思想,印射着莎士比亚对大自然的关照,艺术地表现了大自然对人的影响和血脉般的重要性。正如剧中所呈现的那样,当人类社会产生各种矛盾和问题时,往往借助于道德的力量和法律的威力作为威慑,希望借此解决业已发生的各种问题和冲突,维持社会和谐稳定。但现实的情况是,道德的约束力和法律的威慑力往往难以帮助人类实现其理想。富于智慧和善于观察的莎士比亚很快就看透了这一秘密,他那无所不能窥视的富于诗性哲理的眼睛同时也发现了一个终极的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是大自然,他看出了自然和宇宙蕴涵的无穷至上的力量。爱的“魔汁”采集于大自然,是大自然的精华,有着神奇的力量,解决了人类乃至“仙界”难以解决的各种问题,而成为各种问题的终极解决办法。“魔汁”在剧中是一个戏剧魔棒,随着它的挥动,演绎着一个个精彩有趣的故事,但笔者认为它更是莎士比亚所创造的一个独特的生态符号,它象征着大自然无穷的威力,寓示大自然对于人的绝对控制能力。自古以来,人类就从大自然撷取野花百草为自己所用,或用于消除身体的各种病痛,或用于点缀自己的生活。在《仲夏夜之梦》,莎士比亚以极端夸张的手法将花草的威力展示到了极致,将大自然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演绎得让人惊叹。通过这些故事,莎士比亚给予我们的启示是深刻的。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渺小的,所以人类应该而且必须对大自然心存崇尚和敬畏。受困于各种矛盾和纠葛的人类走入绿色大自然,种种矛盾在神奇的大自然神奇地化解,这是人与自然的关系的呈现。莎士比亚将戏剧故事的主要情节都安排在大自然里,充分显示了莎士比亚对自然的关照。

三、莎士比亚的整体主义的生态审美

整体主义的生态审美以生态整体主义为思想基础、以生态整体系统的利益为最高价值,提出要尊重自然万物,认为在动植物界和整个自然界没有等级之分,“自然界中没有令人唾弃的东西,就连最渺小的生物也有自己的神圣的价值”,[1](P78)即使最不起眼的环节在自然的秩序中也有它们的地位,每一个哪怕很微小的事物都是一个动态发展整体的一部分,在这个有机整体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并在这个扮演过程中显现出生态的美。生态美学的审美标准依照的是生态整体的尺度,与以人(审美主体)为中心、以人的利益为尺度的传统审美截然不同。生态审美不仅仅关照单个审美对象,还要将它放到自然系统中考察它对生态系统整体的影响。[1](P78)有利于生态系统和谐稳定的才是美的,干扰破坏了生态整体和谐稳定的就是丑的。生态审美者(如梭罗)能在枯萎甚至腐烂的树叶里发现美,因为树叶顺应了自然规律,为生态整体的生生不息做出了贡献;而人文审美者(如雪莱)却从凋落的枯树叶里嗅到了腐烂和疫疬的气息,就像他在《西风颂》里所表现的那样;依照传统的审美标准,蛇、

蜘蛛等动物和昆虫是难看的、丑恶的、恶心的、不和谐的、对人不利的;然而依照生态学的审美标准,它们是值得欣赏和赞美的美好生灵,因为它们对原野生命的欣欣向荣意义十分重大,它们是生态系统中重要的环节。整体主义的生态审美超越人类中心主义的审美观,从生态整体主义的审美观去认识和欣赏自然万物,包括人类所讨厌的动物和昆虫,在大自然里没有人类所谓的美丑、脏净。

《仲夏夜之梦》在很大程度上生动体现了莎士比亚的整体主义生态审美观。其实,莎士比亚在很多戏剧作品里都提到了各种动物,如在《理查二世》里,国王的叔父刚特公爵在临死前痛斥理查王时,说“像那啄饮母体血液的企鹅一般,你已经痛饮过爱德华的血”;[2](P58)国王的另一位叔父约克也对理查王说,“你的父亲威尔士亲王是我的长兄,在战场上他比雄狮还凶猛,在和平的时候他比羔羊还温柔”。[2](P114)但这些言语只提及动物的本性,并未涉及作者的审美观。但在《仲夏夜之梦》里,很多生灵包括各种动物和植物成了作者审美视域里的审美对象,他以审美的眼光看待这些万物生灵,并对它们表达了由衷的赞美和喜爱。在莎士比亚的笔下,各种动物、植物与“人物”浑然一体,共同参与生命的潮流,大自然不是一个抽象静止物,不只是动物、植物和非生命存在物的有机混合体,而是跟人间一样也在发生着各种有趣的故事,就连让人类普遍生畏的蜘蛛身上,都发生着一件件有趣的故事,一桩桩新鲜的逸事。在莎士比亚的想象中,大自然里居住着仙王仙后,他们有着华丽的“卧榻”,并且还有各路“侍臣”“拌驾”其左右。仙后提泰妮娅的“卧榻”五彩缤纷、芳香扑鼻,那是“一处茴香的水滩,长满着樱草和盈盈的紫罗兰,馥郁的金银花,芗泽的野蔷薇,漫天张起了一幅芬芳的锦帷。有时提泰妮娅在群花中酣醉,柔舞清歌低低地抚着她安睡;小花蛇在那里丢下发亮的皮,小仙人拿来当作合身的外衣”。莎士比亚在描写小花蛇“发亮的”皮时用的是“enameled”一词。enamel为“珐琅、瓷釉”之意。这个词的使用立该令人觉得小花蛇的皮有如细瓷般细腻光滑有光泽,从而使小蛇的形象更加活泼生动和可爱起来,更让人联想起生趣盎然的大自然。在莎士比亚深情的关照中,《仲夏夜之梦》里的蛛网、飞蛾、豆花、芥子等“卑微”的飞虫和动植物已化身为仙,成为林中仙后的伴驾。平日里,它们尽职尽责,殷勤周到,为仙后奔走服务。为妆点仙后的“寝宫”,它们辛勤编织美丽的花环,到处寻访露水,“给每朵花挂上珍珠的耳坠”;为保证仙后安然入眠,它们“有的去杀死麝香玫瑰嫩苞中的蛀虫,有的去和蝙蝠作战”,有的“去驱逐每夜啼叫的猫头鹰”,有的唱着轻柔的催眠曲:“夜莺,鼓起你的清弦,为我们唱一曲催眠:唾啦,睡啦,睡睡吧”。在“工作”之余,小仙们尽享快乐和逍遥,在各地遨游流浪,“越过了?谷和山陵,穿过了荆棘和丛薮,越过了围场和园庭,穿过了激流和爝火”,“轻快得像是月亮光”;在仙后和织工博顿相爱的时刻,小仙们“恭恭敬敬地侍候这先生,窜窜跳跳地追随前行”,为仙后的爱情增添了无限的情趣。

莎士比亚呈现的是一个多彩的世界,一个时时处处充满生机的世界,是一个充满和谐的有机整体,被莎士比亚歌咏的不仅仅是灿烂的阳光,温柔的月光、明媚的春光和冬日的暖阳以及鲜花绿草,还有婀娜健美的小蛇、辛勤的蜘蛛“先生”、和乖巧的豆花“姑娘”。莎士比亚通过编织这些奇妙的故事为我们指出,自然万物也拥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存方式,也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和职责。动物和植物不仅是生命体,它们也有灵气,富有创造力和生活的情趣。在莎士比亚的艺术世界里,“人”和“物”平等相待,相亲相爱;所有的“人”和“物”,不论“三六九等”,都是整个生态体系里平等的分子,都为维持整体生态的平衡坚守着自己独特的岗位,都值得称赞,哪怕是被一般人所不齿的小飞蛾也受到莎士比亚的爱戴和赞美。

可见,整体主义的生态审美方法会使人的审美主体视域得到无限扩大,其审美对象不仅有精美的艺术品、憨态可掬的大熊猫和面带“微笑”的小海豚,也有通常被认为粗俗的事物,如“肮脏”的食粪虫,“面目可憎的”大蜘蛛。在生态审美方法的暗示下,很多所谓壮观的人文景观、气壮山河的人造工程都是最丑陋的存在,因为它违背了自然规律,扭曲了自然进程,有损于生态整体的平衡和健康持续的发展,包括人类的可持续的利益、进化和发展。莎士比亚的戏剧故事给我们的启示是,自然万物各美其美,而且相互依存,都对整个生态系统的利益平衡和持续发展是有益的,都值得赞美、崇尚和敬畏;自然界所有的生灵都值得人类尊敬和关怀。

整体主义的生态审美使审美的主客体双方都受益,审美主体在生态审美中熏陶博爱的情

怀,得到美的感动,实现心灵的净化、生命的升华,而审美客体也得到人格化的尊重,从而使双方都得到可持续发展。

四、莎士比亚天地神人合一的生态理想

生态思想家一直在反思人类面对的不断恶化的生态危机,并深刻地揭示出,引发生态危机的思想根源是人类中心主义和世界二元论思想,认为这是生态危机的罪魁祸首。在自然与人的关系问题上,人类一直奉行的是“我”是中心、自然万物皆为“我”的“环境”的中心——环境二元论思想和人类中心主义。生态主义者反感使用“环境”一词,认为“正是‘环境’一词的出现,标志着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时代的终结,标志着反自然时代的开始,标志着人自认为是自然的中心,并且将所有的非人类物质——无论是自然的还是人造的——视为烘托人类中心的、为人类服务的、供人类掠夺享用的‘环境’”。一直以来,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研究对象是人类和人类社会,人处于中心的位置,一切动植物和非生命存在物都是影响人的环境因素。生态思想家奉行的是人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一元论思想和生态整体主义,认为人类与非人类互为环境,在社科研究领域,也可以把人类当作影响植物、其他动物、河流海洋的环境因素、把非人类物质当作核心对象来研究;倡导人与自然万物和谐相处,相互交融,共同构成一个有机完整的系统。生态思想最核心的观念就是生态整体观、生态联系观、生态和谐观、生态平衡观、生态的可持续观等。

笔者认为《仲夏夜之梦》闪烁着独特的生态思想的光芒。《仲夏夜之梦》呈现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剧中“人物”种类众多,有仙界的神人即仙王仙后和他们的侍从及各路小仙;有人间的贵族青年男女和手工艺人等其他阶层的民众;人、仙、动植物同台,无论是在“人物”“神物”还是在“植物”“动物”身上都发生着一个又一个有趣又感人至深的故事。在莎士比亚的狂放的想象中,凡间青年的各种爱恨情仇在大自然得到化解;大自然的精灵迫克飘落凡间,与人同乐,老大妈被精灵弄得“笑得前仰后合”;以织工博顿为首的一群工匠艺人来到树林深处,在大自然的怀抱追求和享受艺术生活;织工博顿被戏剧性地变成了驴头人,与林中仙后相爱;他来到“仙后府”,与人格化的动植物相互问候,真城友爱;林中仙后不仅与凡人相亲相爱,而且还与人类结为至交,甚至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仙后与仙王为争夺一小童发生争吵,因为仙王试图从仙后手中“夺走”这名小童,但仙后哪里肯依。小童的母亲是仙后的已故知己,有小童留在身旁就似闺密还活着,时刻伴在自己身旁。仙后对她已故的印度闺密的深情回忆着实感人至深:“拿整个仙境也不能从我手里换得这个孩子。他的母亲是我神坛前的一个信徒,在芬芳的印度的夜里,她常常在我身旁闲谈,陪我坐在海边的沙上,凝望着海上的商船;我们一起笑着,看那些船帆因狂荡的风而怀孕,一个个突起了肚皮;她那时正也怀着这个小宝贝,便学着船帆的样子,美妙而轻快地凌风而行。……但她因为是一个凡人,所以在产下这孩子时便死了。为着她的缘故我才抚养她的孩子,也为着她的缘故我不愿舍弃他。”

丽的和声。

而这种均衡正是我们现代文明所急需的东西,可以用来拯救人类,为人类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出路。当代人类在历经了数十年的生态危机的风雨之后,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反省,发现了自己的过错,且决心痛改前非。从20世纪开始就有人富有智慧地提出了科学发展观。从这个角度讲,我们是否可以把此莎士比亚的平衡观称为原始的科学发展观?

生态思想家们认为,解决生态危机问题的根本办法在于更新人类的深层次的思想意识,人不能妄自尊大,不能对自然心存占有欲,要彻底摒弃人类中心主义和世界二元论思想,构建生态整体均衡系统,人只是这个均衡系统的普通的一分子。

通过艺术想象莎士比亚生动地表达了他的生态整体均衡之梦,生态整体是当代生态思想家追求的最高的生态境界。

结 语

鉴于历史发展的客观现实,莎士比亚没有也不可能像现代生态文学家那样探寻生态危机的文化根源,严正地提出各种生态诉求,如保护自然,也未大声呼吁限制人类对自然的掠夺和破坏,因此从严格意义上讲《仲夏夜之梦》还称不上生态文学作品,但作者却下意识地认识到了人与自然的关系,通过作品艺术地表现了大自然对人的影响,展示了对大自然的敬畏,表达了反二元论和反人类中心主义的思想,寄寓了人应该回归自然、与自然的和谐和构建均衡世界的生态理想,从而使《仲夏夜晚之梦》闪烁着生态思想和生态审美的灿烂光芒。《仲夏夜之梦》的创作虽然在生态文学正式诞生前的400多年前,却充分展现了莎士比亚的生态前瞻性,体现了莎士比亚对人与自然的终极关照,以更加深远的方式表达了莎士比亚的人文思想。

欧美生态文学一个共同的思想内容就是歌颂大自然对人类的重要性;大自然对人类的血脉般的重要性,是生态诗人和生态作家笔下永恒的主题。他们以各种形式赞美和歌咏大自然。比如美国生态思想家和生态作家梭罗就曾通过自己切身的生活经历形成了他的自然观。梭罗抛弃一切,在瓦尔登湖生活两年,在那里,他亲近大自然,贴近大自然,与动植物相为兄弟姐妹,从中获得了无限的甜蜜与独特的温情。卢梭以现实的笔触记录了在大自然的生活,其字里行间处处充满着对大自然的深情,他说大自然给他的心灵赋予了独特的力量。与梭罗相比,莎士比亚虽然没有像他那样生活在大自然里,但在《仲夏夜之梦》里,他不仅表达了对自然万物的同样的挚爱和真诚,更重要的是,他的作品虚实结合,亦真亦幻,天马行空,给读者留下了无限广阔的艺术想象的空间,从而具有更强的艺术魅力和艺术感染力。

[1]王诺.欧美生态文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2]莎士比亚.莎士比亚全集(第六卷)[M].朱生豪,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

[3]裘克安.莎士比亚评介文集[M].北京:商务出版社,2006.

Analysis of Shakespeares Ecological Thought in“A M idsummer Nights Dream”

QUAN Feng-xia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Beij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Beijing,100161,China)

This paper makes an ecological analysis of Shakespeares plays,especially his comedy“Mid-summer Nights Dream”using the core concepts of ecological ideology which include ecological holism,ecological harmony and ecological balance.It is found that Shakespeares ecological thought in“Mid-summer Nights Dream”aremainlymanifested in the following three points.Firstly,Shakespearesworship towards nature for its overwhelming influence over humans.Secondly,his observation of creatures in the nature from an ecological aesthetic view and his reproduction of humans returning to nature.Thirdly,Shakespeares ecological ideal of earth-human-God being one entity.

ecological holism;ecological aesthetics;ecological ideal

I1064

A

:1006-723X(2015)05-0100-05

〔责任编辑:黎 玫〕

全凤霞,女(土家族),北京工商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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