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莱士和他的自然选择说（上）

袁春晓

故事大约发生在300年前的中国古代。

两位穿着古装梳着发髻的大叔在劳动间隙蹲在田间聊着天。

“哎呀，傍晚估计要下雨！你瞧，燕子飞得多低，蜻蜓也全都集会啦！”村东头的张大伯不用看天气预报，也能预测未来24小时的气候情况。

“这雨八成是能下下来。今早的朝霞可亮堂。朝霞不出门，晚霞才能行千里！”村南头的李二叔点头同意楼上说法。

“早知道就不种花生了，今年雨水多……”

“这地可是沙地，比不上黄土地……”两位大叔的话题从天气状况到耕作技巧，从俗话家常到人生哲学。

这种程度的谈话在农民之间司空见惯，可见要成为一名成功的农民，要多么有文化。

最早的博物学家的职业肯定是农民，因为要种好地，对动物、植物、气象、地理、人口、哲学等都要略懂。但最杰出的博物学家的关注面可不仅限于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而是要面向全人类，影响全世界。

你以为达·芬奇就是一名画画的？你错了，在物理、天文、解剖、生理、机械、军事等方面，达·芬奇成绩都是杠杠的！

你以为达尔文就是研究生物进化的？你又错了，人家在人类学、心理学、哲学等方面也是小有成绩。

你以为华莱士……

“就是那个跟在福尔摩斯后面的医生吗？”“那是华生！”

“就是那个懂功夫的人首选的打架斗殴场所吗？”“那是华山论剑！”

“就是那个超级好吃的食物吗？”“那是华夫饼！”

好了，或许你根本就没听说过华莱士，但我认为你很有必要认识这个了不起的博物学家。所以，继续往下读吧！

巨星登场

1823年1月8日，英国蒙默思郡的乌斯克。

天空到处都是五彩祥云，闪耀着异常华美的光彩。突然，所有光彩聚集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光球像个被拍动的小皮球般不停跃动，“嗖”地一下钻进一位孕妇的肚皮。随着一声呐喊，一个惊世骇俗的婴儿呱呱坠地，顿时满屋飘香，电闪雷鸣——对于这种伟大的科学家，必须配备这样的出场才契合他的身份。可惜，我们不是在拍神话剧，事实上，小男孩的登场就像无数普罗大众的婴儿一样。

没有祥云，没有光球，甚至连母亲的呐喊都不是很大声。因为在华莱士出生前，他的妈妈已经是名经验丰富的产妇。

这个男孩便是艾尔弗雷德·拉塞尔·华莱士。后来这个孩子扬名江湖，可能人们嫌他的名字写起来费纸，念起来费时，所以就简称他为华莱士。

小儿郎的学堂时光

华莱士有个快乐的童年，可以漫山遍野撒丫子乱跑。搁在其他小朋友身上，那叫贪玩儿，对于日后成为科学家的华莱士，我们把他的这种行径，称之为“热爱大自然”，发自肺腑的热爱，与生俱来的热爱，触及灵魂的热爱。

有一天，父母郑重地把学龄儿童华莱士叫到跟前，说：“儿子，我们要向你宣告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从今天开始，你要上学了！坏消息是，你要上的就是咱村那个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的学校！”

几年后，父母再一次将华莱士叫到面前，郑重地对他说： “儿子，我们又要向你宣告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用害怕上学迟到，作业做不完了！坏消息是，你辍学了！”

对于穷得叮当响的家，华莱士没有被卖掉或者饿死，已经算是万幸。父母竟然能让他读到13岁才辍学，已经算是老天有眼、父母开恩了。懂事的华莱士不但没埋怨父母，反而安慰他们说：“没关系，不一定只有在学校才能学习！我以后可以边打工边学习嘛！”

小小测绘师

和当时千千万万的打工仔一样，华莱士打工的唯一目的就是养家糊口，对于未来的职业规划，他感到一片迷茫，“博物学家”这四个字甚至都没在他脑袋里“抱团”过。

华莱士换了无数工作，其中干得最久的，是跟着哥哥从事土地测量和建筑的工作。这份工作最大优势就是可以以工作的名义亲近大自然。别忘了，华莱士可是个自然爱好者，所以他一干就是7年。

一次偶然的机会，华莱士认识了小他两岁的贝茨。此时的贝茨已经是英国小有名气的昆虫学家。他不但看昆虫很在行，看人也不赖。最好的证明，就是他坚信眼前这个叫做华莱士的家伙是个绝佳的科学人才。于是，他对华莱士说：“嘿，老大哥，有没有兴趣跟着我一起混呀！”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将梦实现。

这声召唤对于华莱士而言，就像一座明亮的灯塔，为他迷茫而又阴暗的人生，指出一条明路。华莱士人生中第一次华丽转身的机会，终于来了！

就这样，华莱士在他人生中第一个伯乐的帮助下，成为当时有名的昆虫学家……的跟班。

海上风波

有了贝茨的指导，华莱士在生物学方面的知识突飞猛进。几年后，贝茨正式邀请华莱士和他一同去趟亚马孙河流域，邀请词极富煽动性：“那里有数不清的珍禽异兽，无数珍贵的标本都在向我们挥手，说它们想来英国，想来英国！”

1848年，华莱士和贝茨一起出发了。

4年后，它们载着满满一船的战果踏上了返航之旅。可他们到达英国后，却两手空空，只留下一声嗟叹，两行清泪——半路上，一场突发的熊熊大伙无情地吞噬了所有标本和考察资料。

辛辛苦苦好几年，一招回到解放前。

好在华莱士并不是轻易就能被打倒的。回来后，华莱士化身“宅男”，天天将自己关在家中，凭着记忆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本著作《亚马孙河和里奥·内格罗河流域巡礼》。

马来群岛之行

对于华莱士这样的博物学家而言，考察都会上瘾的。亚马孙河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他又将目标锁定在亚洲的马来群岛——这个欧洲科学家几乎没有光顾过的动物天堂。

没有家庭作为经济后盾，更没有财阀或者机构的专款赞助，华莱士只能自己解决考察经费。离开伦敦前，他特地找了一位经纪人，专门负责帮他联络标本出售的事情。整个马来群岛的考察期间，华莱士都是在“制作标本——打包寄到伦敦——收到伦敦汇款——用汇款雇佣工人”的循环中度过。

苦是苦了点，收获还是挺大的。比如说，在英国的华莱士从没想到自己在东南亚竟然会有这样的“人气”。

当地的居民见到华莱士时，无一不瞪大眼睛、张着嘴巴，舍不得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有一天，华莱士在森林里邂逅一位当地妇女。妇女在摆出标准的“惊诧”表情后一路目送他离开。只听 “噗通”一声，那位只顾着看人不知道看路的妇女竟然掉到了河里。

还有一次，华莱士雇了几个当地人帮他划船，结果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肯动。还是翻译帮他们揭示了答案：“他们不肯走，是因为老婆还没回来。如果老婆们知道你来了又走了，自己却没看上，回家后肯定要让老公把搓衣板跪穿！”

别误会，华莱士可没帅到惊世骇俗、引起家庭矛盾的地步，之所以能在当地引起轰动，是因为他们从没见过这种金发碧眼的欧洲长相，纯粹是看个稀罕。

类似的事数不胜数，所以多年以后，华莱士在伦敦的动物园见到被人们围观的猴子时，总是忍不住想冲上去拉着猴子的手，由衷地说：“哥儿们，被围观的感觉，我懂！”

后来，华莱士在考察期间身染重病，可他却反常地说：“谢谢这场病，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病！”

感谢疾病？难道华莱士的脑子被病毒“攻陷”了？想知道华莱士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千万别忘了看《华莱士和他的自然选择说（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