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瓦戈医生》的诗性意味解读

2015-04-10 16:52李琼女重庆师范大学文学院重庆401331
顺德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5年2期
关键词:日瓦戈拉拉诗性

李琼女(重庆师范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1331)

文·史·哲研究

《日瓦戈医生》的诗性意味解读

李琼女
(重庆师范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1331)

《日瓦戈医生》采用情节结构和心理结构有机融合的叙事模式,创造富有诗意的理想之地:“瓦雷金诺”,在人物形象刻画和对话描写上都显出浓郁的诗性意味。同时,主人公所创作的诗歌作品作为小说文本的最后一部分,是对整个文本的诗性总结和升华。

《日瓦戈医生》;诗性意味;叙述方式;人物形象

《日瓦戈医生》是帕斯捷尔纳克的代表作,在西方获得了极大的荣誉,于1958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然而,在苏联境内,其被视为反社会主义的作品而排斥于主流媒体之外,直至八十年代才得到公正的待遇。在国内,这部作品的研究历经三个阶段:社会政治批评、社会历史批评、文化与审美批评。从这些研究的变化可以看出,这部作品由外在研究转向了内在研究,评论家开始更多的关注作品本身的审美内涵。笔者认为对一部作品的研究理当回归作品本身的文学特征,以文学的角度对其进行理性分析。因此,本论文是站在这一理论立场而展开。

《日瓦戈医生》囊括了诗歌、札记、书信等不同的文体,形式丰富多样。在叙事风格上,它注重以抒情的调子表现人物内心活动,以情绪变化推动小说发展,散发着浓郁的诗意,表现出诗化小说的艺术特征。

诗化小说是一种追求诗美效果的小说,“它凭借诗的隐喻、象征和主情性,让时间、心理变得交融浑然,情节淡化而富有哲理性”[1]。美国评论家威尔逊曾直言《日瓦戈医生》“是人类文学史和道德史上的重要事件,是与20世纪最伟大的革命相辉映的诗化小说”[2]。因此,本文将在作品的叙事文本和诗歌文本两大部分,从叙述方式、人物塑造及日瓦戈的诗作三个方面挖掘作品的诗性意味。

1 富有诗性意味的叙述风格

《日瓦戈医生》在结构上由17章组成,前16章都是叙事文本。19世纪传统小说作为典型的叙事文学体裁,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等要素一应俱全,故事有始有终,且线索明晰,意蕴是封闭而自足的。而诗性叙事是指小说叙事的诗化倾向,表现出对传统叙事语法的背离。它有利于带来一种诗意的效果,使得小说读起来“诗味”十足。帕斯捷尔纳克在《日瓦戈医生》中精心营造了一个诗性的叙事模式,读者可以从叙述结构和人物对话两个角度体会。

1) 采用情节结构和心理结构有机融合的叙事结构。

《日瓦戈医生》“是一部生平自述之作,但它并非外在情节的自述,而是内心的自述”[3]。它不以情节吸引读者和推动故事的发展,主导小说发展的是一股浓烈的人物情绪。这是作品诗性风格得以呈现的关键因素。虽然小说在整体上是按照时间的顺序向前发展,从日瓦戈母亲的葬礼开始叙述,开始讲述他一生的成长和经历,最后以他的葬礼作为结局,结尾部分还交代了日瓦戈死后俄国社会的变化。但是区别于传统的情节小说,《日瓦戈医生》更注重主人公的情绪变化,以描述人物的心理感受为主,叙事的笔调往往由情节描写转向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这给作品铸造了一种抒情的氛围,带来一种诗化的意境。

在对历史事件的处理上,作家关注的并不是事件本身,而是主人公对这些事件的感受和思考。作者在日瓦戈母亲葬礼和冬妮亚母亲葬礼这两件事上花了很大的笔墨,并注重葬礼现场真实细节的刻画。而且重点写了日瓦戈在这两次事件中的心理感受,写出他年幼丧母的悲伤与恐慌,以及长大后对亲人离去的心理变化。在描写十月革命这一巨大的历史事件上,文本叙述者也并没有对其进行正面描写,只是提到日瓦戈从舅舅那里得知了这一消息。对于俄国建立苏维埃政权这一重大的历史事件,文本并没对其进行正面描写,而是通过他人言论告知读者,即日瓦戈说:“多么高超的外科手术啊!一下子就巧妙地割掉了发臭多年的溃疡!”[4]189。帕沙隐姓埋名当上革命领导的经理、烧掉乌拉尔地区等事件也只是一笔带过。由于叙述者关注的是人物在这些事件中的心理活动,因此,叙述的步速比较慢,抒情性比较强。

实际上,心理描写既写出了人物内心的真实感受,在客观上也造成了小说叙述向内转的倾向。英国作家伍尔夫曾提到未来的小说创作会更关注人物心灵的情绪,“未来小说会向综合戏剧化方向发展,但从整体上应当具有诗歌的特征。”[5]它将像诗歌一样,只关注生活的轮廓而不是它的细节。在战场返回莫斯科的火车上,日瓦戈的脑海出现各种纷繁杂乱的思绪,这些思绪化成两个大圆圈。小说对这一段的描写重彩浓墨,诗意之美随处可见。这是“借鉴诗歌的创作方法,使本来长于叙事的小说避实就虚,抛却琐碎的生活细节,突出人物的主观情感。”[5]在拉拉离开后,日瓦戈望着远去的雪橇,心情悲伤沉痛而矛盾。因为他深爱着拉拉,冥冥中却感觉到这是与拉拉的最后诀别。作品在此开始了大段大段的内心独白。“我干了什么?我干了什么?我把她送走了,舍弃了,让步了。跑着去追他们,赶上他们,把她接回来。拉拉!拉拉!”;“永别了,永别了!”;“他们出现了!他们出现了!”;“永别了,拉拉,来世见面吧,永别了,我的美人,永别了,我的无穷无尽的永恒的快乐”[4]432。拉拉的离开使作品的情感达到高潮,主人公内心的伤悲与痛苦在这些简短却发自心底的呐喊声中肆意飞扬。直抒胸臆的情感表达直接将读者带进这股浓郁的情感漩涡中,亦诗亦歌。因此,《日瓦戈医生》情节结构和心理结构有机融合的叙事结构带来了诗化的效果。

2) 诗意化的人物对话是造成作品诗性风格的重要因素。

《日瓦戈医生》多次出现了大篇幅的人物对话,有时,整整几页都由对话构成。其中,以日瓦戈与拉拉的对话最富于诗意,这些对话像柏拉图的文艺对话一样,充满了意义和哲理。比较精彩的对话有:日瓦戈在战地向拉拉袒露心迹的一段对话、日瓦戈与拉拉在乌拉尔两次会面时的谈话、日瓦戈与拉拉在瓦雷金诺的谈话。以“重返瓦雷金诺”这一章为例,日瓦戈与拉拉相互倾诉,无论谈话的内容还是语言(中文版本),都流露出浓厚的诗意,饱含哲理。他们的谈话有日瓦戈对拉拉的爱的表白:“你并非平白无故地站在我生命的尽头,在战争与奇异的天空下,我更隐蔽的、禁忌的天使,在你童年和平天空下,你同样会在我的生命开端起来”[5]411;有对爱情的哲理性观点:“如果爱可以并且消耗电流是如何痛苦,那么作为女人,充当电流并激起爱情必将更为痛苦。”[5]411有对女人的深刻认识:“上帝赋予你翅膀,好让你在云端翱翔,可我是个女人,只能紧贴地面,用翅膀遮住雏雀,保护它不受伤害”[5]419。这些对话都包含着深刻的哲理性,耐人寻味,不仅是主人公思想的自然流露,更是作者帕斯捷尔纳克关于爱情、自由、革命、生活等思想光芒的表现。

2 富有诗意的理想之地:“瓦雷金诺”

瓦雷金诺是诗意的化身,“完全被设计为安静、祥和、远离战争的幸福乐地”[5]494,象征着日瓦戈的精神追求。它在作品中总共出现了两次,分别是第九章的《瓦雷金诺》和第十四章的《重返瓦雷金诺》。

文本第九章《瓦雷金诺》前九节都是由日瓦戈的生活札记组成,记叙了他在这里度过的田园生活:每天劳动、阅读、写作,讨论艺术,在美丽的大自然中过着真正的平静的生活。他借普希金的诗歌表达对生活的理解:“我是小市民,我是小市民”[5]282。他赞美瓦雷金诺的夏天,“这简直是魔术般的神奇,试问,它何以令我们念念不忘,这般没有理由没有原因?”[5]287晚上,他与岳父亚历山大围着煤油灯,出声地读书,一遍遍地读着《战争与和平》等文学作品。木块发出吱吱的声音,迸射的火星照亮了花园和草地,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富于诗意。在这一年的辛劳中,日瓦戈与冬妮亚从未疏远过,反而变得更加亲密了。实际上,冬妮娅是这种诗意生活的灵魂人物,正是她的善良与无私的爱,使得“瓦雷金诺”这片土地有了家的温暖,变得可爱可亲。而日瓦戈对冬妮娅的爱则象征他对“家”的追求与眷恋,对女性柔和与温暖一面的欣赏与珍惜。而此刻的俄罗斯正处于黑暗与冰冷的战乱中,“家”的温暖对当时的俄罗斯人民来说是多么的珍贵!

与之相对照的第十四章《重返瓦雷金诺》则讲述了日瓦戈与女主人公拉拉的故事。其同样富有诗意,再一次印证“瓦雷金诺”对日瓦戈的特殊意义。第一天,日瓦戈与拉拉像来到乐园的孩子一样,奔跑玩耍了一整天,幸福甜蜜地睡去。瓦雷金诺成为了他们的桃花源,是他们暂时的爱情避难所,纯静美好而又充满着忧伤。四周是冬夜,皑皑白雪和骇人的狼嗥。世界处于一片寂静与黑暗之中,屋内却亮着微弱的烛光,日瓦戈正奋笔疾书,文思泉涌,拉拉与她的女儿则安详地睡在旁边。这一情景最富抒情性,意境优美。此外,日瓦戈的内心独白流露出他对这种幸福十分珍惜与满足,但也指出了他对这种幸福终将逝去、离别将要到来的担忧。拉拉担惊受怕的心情也预示着这个桃花源终不能长久,它只是作者有意虚构的一个理想之地。有评论家认为拉拉是祖国俄罗斯的象征,三个男人对拉拉的不同态度则体现出他们对祖国的不同情感。科马洛夫斯基给祖国带来的只有伤痛与苦难,帕沙代表着革命的狂热与不理智,最终给祖国带来的也是伤害,只有日瓦戈才代表着理性、人道主义,为未来的俄罗斯指明正确的道路。但是,“狼”的出现破坏了瓦雷金诺美好的意境和日瓦戈的理想,让回到了俄罗斯战乱的现实中。日瓦戈曾表露过这种观点:“战争、革命;毁灭、死亡的景象,炮击,炸断的桥梁,火灾,废墟——所有的这一切突然变成一个庞大、空虚毫无意义的空间……这是真正的生活……回家,回到自己的家庭,回到自我,回到真实的存在。”[6]220总而言之,“瓦雷金诺”表现了日瓦戈对理想生活的追求与向往,它的存在使得文学诗性意味更加浓厚。

3 富有诗意色彩的人物形象

《日瓦戈医生》的主要人物形象可以分为诗意与现实的两组类型。前者如知识分子日瓦戈、拉拉、尼古拉、帕沙,他们有着传奇的生活经历和美好的生活追求,作者对他们寄予了深深的同情和热烈的感情。后者如次要的人物形象科马洛夫斯基、马克尔,作者用现实主义的笔法描写他们世俗的、现实的、庸俗的性格,以他们的世俗平庸反衬主人公的品质高贵。而日瓦戈作为整篇小说的核心人物,寄予着作者的理想人性,承担着俄国知识分子救赎国家的使命。如果说《日瓦戈医生》是一首抒情诗,他便是抒情主人公。

日瓦戈出身于一个俄国的贵族之家,十岁时变成孤儿,寄居在舅舅朋友的家里。但他受到很好的照顾,在温馨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成人,并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最后选择了医生作为自己的职业。他很早就表现出对艺术的浓厚兴趣,并且有独到的艺术观点。长大后,他娶了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冬妮亚为妻子,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但战争打断了平静的生活,他两次被征入伍当军医,目睹了很多悲惨的场景,饱受内心的折磨。在瓦雷金诺时,日瓦戈与拉拉相知相爱,最后却不得不与拉拉永远分离。回到莫斯科时,一切又物是人非,家人已经被迫离开祖国。后来,他便放弃了行医,不再同熟人见面,生活潦倒。三十多岁时他心脏病发,与这个世界永远地告别了。正如《哈姆雷特》一诗所言:“然而场景已然编排注定/脚下是无可更改的途程”[4]419,日瓦戈生活在战乱的年代,注定难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和追求,然而,在苦难的俄罗斯中,日瓦戈肩负了一个知识分子应有的社会责任。在文本中,他是一个诗意色彩浓厚的人物形象。

日瓦戈人生观的形成受到舅舅的影响,“一直在基督教的指引下探索生存、死亡与复活的奥秘,认为真正伟大的艺术是约翰启示录”[7]。他常常陷入沉思中,对于历史对于生活都有着独特的看法。自童年起,他就喜欢观看夕阳斜照下的林景。“在那些时刻里他觉得自己好像也被夕阳的光辉射透了,仿佛生命精神的源泉流入他的胸膛,穿过他的身体,从两肩出来,化作一堆羽翼……转化为童年所憧憬的理想女郎。”[32]他追求人道主义,厌恶到处盛行的说空话和和大话的风气。“他一生都在做事,永远忙碌,操持家务,看病,思考,研究,写作。停止活动、追求和思考,把这类劳动暂时交还给大自然,自己变成它那双迷人的手里的一件东西、一种构思或意见作品,那该多好啊!那双慈祥的手正到处散播着美呢。”[4]424这一段话是他的生活写照,也是他理想的生活追求。但他的一生充满着坎坷,失去拉拉,失去家人,回到莫斯科后放弃行医,生活变得潦倒,最后竟死在前往医院上班的途中。即使是精神受到如此大的打击,甚至被摧残,他依然是那么热爱生活,在弟弟叶夫格拉夫的帮助下,还想重新开始一切。日瓦戈始终坚守着自己的精神家园,保持独立的人格,不随波逐流,不屈服于政治的压迫。这是最具有诗意的性格特征,也是一个人最难能可贵的地方。但这并不表明他只关心自己的命运而对祖国的苦难坐视不理,相反,日瓦戈时刻都在担忧着祖国的命运,他保持着知识分子的良知,敏锐,警惕,尽管有时显得过于极端。他放弃科马洛夫斯基的救助计划,痛苦而坚决与拉拉告别,就是因为他不愿意放弃祖国,他是不可能离开故土的。在最后一章的诗歌中,他通过复活等意象表达对未来的俄罗斯的希望。

4 结语

《日瓦戈医生》超越了时代,表现了对人性、自由、人道主义、爱和生活的追求。更为重要的是,它在艺术上突破了传统小说的叙事模式,具有现代小说的发展特征——诗性意味,达到艺术美与思想美的和谐统一,增强了小说的审美性。作者帕斯捷尔纳克在叙事结构、故事情节、人物形象等诸多层面对小说进行全方位的诗化处理,营造出了一个充满诗意的抒情世界。而文本的最后一部分是由日瓦戈的诗作构成,凝聚了日瓦戈毕生思考的思想结晶,是对整篇小说的诗意总结。

首先,将日瓦戈的诗歌作为文本的最后一部分是为了突出他诗意而传奇的一生。其中的第三首《复活节前七日》、第二十二首《受难之日》和最后一首《客西马尼的林园》直接取材于圣经的典故,在耶稣复活的故事中寄予了作者对人类美好未来的憧憬和信心,他相信苦难的俄罗斯终将走向光明。作者的这种心迹流露在诗歌中,如“半夜里,等到了春的消息,感觉到春的萌动,一切有生之物会静下来,死亡是可以战胜的,因为复活了。”[8]573“但愿只有婚礼,只有/飞进窗来的婚礼欢笑声/只有瓦灰色的鸽子/只有歌声,只有梦。”[8]572这一诗作还诗意地表达了日瓦戈救赎苦难祖国的使命感。如《童话》骑士象征着主人公,女子象征着拉拉和祖国,作者借骑士与妖龙搏斗的典故,表达自己拯救祖国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愿望。《大地》“那我的使命就是,/让远方不再悲戚,/让城外的大地/不再感到孤寂。”[8]597其中,《冬之夜》的意象“风雪”和“烛光”贯穿前篇,是对小说诗性意味的总结和升华最典型的一首诗歌。“没有了任何分界/天地之间是一片白/桌上燃起了蜡烛一台”[4]517白茫茫的俄罗斯在严酷的寒冬中哆嗦着,无力保护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民,然而,诗人愿意燃起一台微微的烛光,虽然仅此一台,却象征着永不灭的希望。为此,他甘愿当一只飞蛾扑向火光,即使永远穿不透冰冷的玻璃来到温暖的烛光面前,他也不会放弃。在此,“自然界野性的暴风雪与人类孤独的心灵(烛光)在无声之中进行着搏斗。”[9]作者还选取了“屋顶”、“小鞋”、“衣裳”等生活化的意象,引起读者对普通人家的幸福生活的向往和遐想,然而这种生活在冬天的俄罗斯竟又显得如此的难以实现。因此,诗人有迷茫、怀疑,“诱惑的天使在飞翔”,但“二月”的暴风雪终将结束的,春天的脚步不远了。诗人还是满怀希望和信心让爱的翅膀展开,再燃起一支蜡烛。整首诗歌的意境开阔、澄明,哲理意味颇强,唤起读者去填补其中的空白,读罢意犹未尽。因此,可以说《冬之夜》诗意地概括了《日瓦戈医生》前十六章的精神精髓。

这些诗作还是主人公日瓦戈与拉拉生活的诗意捕捉、总结。《春天的泥泞小路》日瓦戈奔走在瓦雷金诺的密林时,想着以后还可以和拉拉见面的兴奋感受,以及逃出军营的经历等生活片段的诗意处理;《倾诉》即是日瓦戈逃出军营与拉拉相见时互相的倾诉,“千万不要哀伤痛哭失声/也无须撮起肿胀的双唇/这会勾起心中痛楚深沉/别触动火热青春旧伤痕”[4]502化成一句句诗定格在这里。《八月》最后的三个永别关乎“命运”、“女人”、“自由”,而这恰恰是日瓦戈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分别》主要选取了拉拉在瓦雷吉诺与日瓦戈永别这一片段,抒发了日瓦戈“他”的悲伤之情。“如今她已经永远地离去/许是屈从于暴力/两个人被这分离吞食/悲伤永不会消失/他茫然环顾左右四周/她却已匆匆出走/到处是一堆堆的杂物/翻捡过个个抽斗/直到傍晚他仍在彷徨/捡拾留下的衣裳/一件件放回她的衣箱/还有剪裁的纸样。”[4]518这一诗歌片段涉及的生活画面与小说的叙事部分相似,两者相互对应。如“他继续站在台阶上,脸对着关上的门,与世界隔绝了。‘我的明亮的太阳落山了。’他心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4]435;“他走进屋里,锁上门,脱下皮袄。当他走进拉拉早上细心打扫过、匆忙离开时又都翻乱的房间,看见翻乱的床铺、乱堆在地板上和椅子上的东西的时候,他像小孩一样跪在床前,胸口紧贴着坚硬的床沿……似的尽情哭起来。”[4]435因此,可以说日瓦戈的诗作与小说前面的叙事构成了诗意对照。

[1]李福伟.浅析《哦,香雪》的意境美[J].文学教育(上),2013(1):38.

[2]包国红.风风雨雨“日瓦戈”:《日瓦戈医生》[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148.

[3]帕斯捷尔纳克.追寻帕斯捷尔纳克回忆录[M].安然,等,译.广州:花城出版社,1998.

[4]帕斯捷尔纳克.日瓦戈医生[M].蓝英年,张秉衡,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5]周红.伍尔夫小说论[J].宿州教育学院学报,2002(10):61-62.

[6]巴斯特纳克.齐瓦哥医生[M].黄燕德,译.台北:远景出版事业有限公司,1982.

[7]孙珍.关于日瓦戈医生形象及其意义的探讨[J].大众文艺,2011(3):147-148.

[8]帕斯捷尔纳克.力冈、翼刚[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10.

[9]冯玉刚.帕斯捷尔纳克创造研究[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75.

[责任编辑:钟艳华]

A Research about Poetic Meaning of Doctor Zhivago

LI Qiongnv
(College of Liberal Arts,Chongqing Normal University,Chongqing 401331,China)

The narrative pattern of Doctor Zhivago is formed naturally by integrating the plot structure and psychological structure,which creates an ideal and poetic place—Navarre Jinnuo.The rich poetic meaning is apparently manifested in the character depiction and the dialogue development.Besides,as the last part of the novel,the poetry written by the important protagonist has become a good summary and sublimation of the poetic meaning of the whole novel.

Doctor Zhivago;poetic meaning;narration mode;character image

I106

A

1672-6138(2015)02-0046-05

10.3969/j.issn.1672-6138.2015.02.011

2015-03-12

李琼女(1990—),女,广东吴川人,重庆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外文学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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