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代驾

2015-05-14 11:23六歌
桃之夭夭B 2015年10期

六歌

简介:作为一个出门在外全靠导航的路痴,我第一次兼职代驾就出师不利!我不但没有赚到钱,反而发展到要赔钱的地步,最后更是沦落到卖身为奴去遛狗。

1、你不是技术差,你根本就是马路杀手

我第一次见到江杭文,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

彼时,他是我考到驾照一个月后,兼职代驾以来迎来的第一个客人。

他在说出住址之后,以烂醉如泥的姿态瘫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我瞄了他一眼,一边感叹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失恋的人,一边调整好座位发动了车子。

车开出五十米远,我踩了一个急刹车,由于第一次代驾太兴奋,我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出门在外全靠导航的路痴,于是我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导航的软件。

但没想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却是“电量过低无法使用导航”的字样,并且没一会儿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我无奈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鼓捣车载导航。

十五分钟后,当车载导航屏幕上出现了都是我看不懂的选项,我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放弃。

当时我觉得,虽然我是个路痴,但万一我走运,找对了路呢?

只是,我没想到就是这个侥幸的想法,为我和江杭文的这段孽缘打下了十分扎实的基础。

我把车开进巷子的时候,只是觉得那个巷子有点儿熟悉,凭着“没错就是这个方向”的自信,我忘记了要观察这条巷子的宽窄。

车子进去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巷子里……

我一边庆幸没有刮花他的车,一边尝试着往外倒车,然后倒车技能几乎为零的我,十分不走运地刮掉了车上的一面反光镜。

而身边的江杭文仍旧烂醉如泥。

因为巷子狭窄,我无法打开车门出去,想打电话求救手机又没电,于是我将手伸向了旁边江杭文的手机。只是他的手机设了密码,我无法解开,又实在叫不醒他,在困在车上和丢脸之间我选择了后者,最终,我大义凛然地拨了紧急电话——110。

江杭文醒来的时候,是在警局,他对自己醒来的地点表示了震惊。

我见他醒了,忙过去对他赔了个笑脸:“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的车出现了小小的刮擦。”我停顿了一下,笑得更加用力,“所以,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警察,我真的是代驾,不是偷车的?”

江杭文愣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十分详细地把事情经过讲给他听,大概他饮酒过度,听我讲完之后,他只是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我头疼。”

我作狗腿状:“你头疼啊?你头疼的话……等我们出去,我给你买解酒茶,不过,你先得让我出去啊!我技术是差了一点儿,但我并没有犯罪啊!”

对于我的辩解,江杭文只说了一句:“你不是技术差,你根本就是马路杀手。”

我自知理亏,于是低头不说话,江杭文见我不说话,过去对着警察耳语几句,警察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鄙视,开口道:“走吧。”

我一听,非常欣喜,拿上东西就要往外跑,却被江杭文一把拉住:“你把我的车刮成什么样儿了?”

我心里想这下算是完了,还是带他去看了车。

果不其然,江杭文在看到少了一面反光镜之后,皱了皱眉:“你必须赔给我。”

我无奈地低头:“我一定会赔的。”

2、从小我妈就告诉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那天从警局出来之后,我和江杭文商量了赔偿事宜。

在得知了被我蹭掉的反光镜的价钱后,我扳着手指算了一下,如果论斤把我卖掉,算五块钱一斤的话,大概要十个我才能换回来。

于是我问江杭文分期还款行不行,他看了我一眼:“你给我开三个月车来抵债吧。”

我一愣:“你不是说我是马路杀手吗?”

江杭文语气平淡:“所以我要为民除害,行善积德。”

我忧心忡忡地问:“那这期间我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我……”我后半句“又刮花了”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无情打断了:“那就延长期限。”

我小心翼翼:“其实我打别的工一样可以赔你钱。”

江杭文面无表情:“那我去告诉警察,你刚拿驾照不久,上路都不行,更别说是代驾了。”

我一激灵,马上切换到狗腿模式,十分讨好地问:“那您看什么时候开始帮您开车比较好?”

他掏出手机,说了四个字:“手机号码。”我报出十一位数字,他输入之后,径自向车走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您小心!慢走!”我上前一步为他关上车门,目送他绝尘而去,心里愤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江杭文的电话在三天后打了过来,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那个陌生号码许久,才想起这么一回事儿。

债主来电,我慌忙接通,他在电话那边说了一个酒店的地址,顿了顿又道:“你记得提前在网上搜一下地址。”

我对着手机做了个鬼脸,上网查了一下酒店地址,并将相关信息写在字条上,然后拿上手机和字条出门,上了出租车。

我到酒店楼下的时候,江杭文已经站在了他的车旁边,被我蹭掉的反光镜已经换了新的。我盯着那面反光镜,有些无耻地想,现在就算我跑了,也没有证据证明我曾经刮掉了他的反光镜吧。

大概是我表现得太过明显,江杭文开口了:“就算是看不出来曾经被刮掉过一个反光镜,你也别忘了警局有我的销案记录。”

我瞬间对他的敏锐的观察力有一点儿崇拜。

坐在车上,我掏出来写着路线的字条儿,一边念叨,一点抻长脖子往前面看。

江杭文坐在副驾驶位上,看了我一眼:“你把脖子抻那么长干吗?前面有钱捡吗?”

我把脖子缩回来:“我在看路!”

“不用看了,我认识。”江杭文又道,我有点不服气。嘟囔着:“认识路你还叫我上网查,再说,看你也不像喝了酒的样子。”

江杭文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语气淡淡的:“这叫利用资源,虽说你这个资源是差了一点儿,但还凑合。”他略一停顿,又道,“快开,待会儿天黑了,估计你能开到河里去。”

哪有这么夸张!

半个小时的路程,在江杭文的讽刺挖苦和我手忙脚乱地驾驶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江杭文的家里。

我在他楼下停好车,熄火、下车、关车门等动作一气呵成,最后把钥匙交还给他。

他把玩着手里的钥匙:“你虽然开车技术不怎么样,但你停车熄火的动作还是蛮快的。”

我冲他笑了笑:“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着,我冲他挥了挥手。

“明天早上七点来这里接我,今天你先回去吧。”看我走人心切,江杭文这么说。

我的心里很不服气,七点正是睡美容觉的最佳时期,江杭文那么早就要让我去接他,这和剥削有什么区别?简直是江扒皮!

大概是我为人太过耿直,心里想的都表现在脸上,所以江杭文问我:“你是不是觉得七点太晚了?”

我生怕他说出六点去接他这种可怕的要求,连忙回答道:“不晚不晚,我平时就是这个时间起的,我从来不睡懒觉。从小我妈就告诉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江杭文淡淡一笑:“我没说你睡懒觉。”    我:“……”

3、我的左脚勾到了右脚,导致我扑街了

因为债主江杭文,我提前体验了一把上班族的感觉。

我除了当江杭文的司机之外,偶尔也要帮他买早餐、拿东西……简直就是打杂小妹。

江杭文这么残忍地对待我,我只有一个要求:涨工资!虽然涨了工资也是用来还债,但是能早点儿还清也是极好的。

于是一个月之后,某天傍晚,江杭文叫住了正要回家的我,他一脸和蔼,问道:“你想不想快点儿还完钱?”

我拼命点头。

他突然笑了:“跟我来。”

我一边思考他那耐人寻味的笑容,一边带着疑惑跟了过去。

江杭文打开门,一只萨摩耶蹿了出来,这是他的宠物,叫乐乐。

我忍不住笑出声:“人家养的都是微笑天使,为什么你养的是一个微笑的球?”

没错,那只萨摩耶胖得像个球。

江杭文的脸色有些尴尬,语气却依旧淡定:“以后你每天遛它一圈,负责替它减肥。”

我看了看面前喘着粗气的萨摩耶,觉得任务有点艰巨,但我还是答应了。

因为江杭文又说:“如果它瘦了,你可以少开一个月的车。”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开车会遇到生命危险,但遛狗不会,开车会撞倒别人,但遛狗撑死也只是咬别人一口。

只是我考虑了一切,却没料到江杭文是个变态。

每当我累死累活地遛完乐乐回来,他总是笑眯眯掏出一大把牛肉干给它。

我曾经试图阻止,却被他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乐乐消耗这么大,当然要多补充一点能量。”

我有点儿不服气:“我也在跑啊!”

江杭文扬了扬手里的牛肉干:“乐乐的零食,你要吃吗?”

我:“……”

由于江杭文的“助纣为虐”,我每天带乐乐散步所消耗的热量正好和江杭文给他补充的能量相互抵消。最终,乐乐依旧胖得像个球。

为此我狠了狠心,决定加大对乐乐的锻炼力度,在散步的基础上,尽可能地让乐乐多动。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所以我第一天实施计划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儿困难。

因为乐乐不肯配合,我只好亲自给它示范。

我手上拿着拴乐乐的绳子,原地踏步,身体开始扭动起来,一边扭一边说:“乐乐你看,要这样边扭边走才行。”

大概是我扭得太美,乐乐惊呆了。

我一边感慨乐乐的无动于衷,一边扭得更用力了。

我扭得正起劲,身边突然停下一辆车,车窗摇下,露出江杭文戴着墨镜的脸,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扭得还挺好看的。”

我被吓了一跳,然后,我的左脚勾到了右脚,导致我扑街了。

乐乐见我扑在地上,以为我是想和它玩游戏,它丝毫不考虑自己的体重问题,直接踩在我身上,来回蹦跶了几下,那一刻,我只觉得眼前发黑,在昏过去之前,我只想了一个问题——狗肉怎么做比较好吃。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江杭文的沙发上,江杭文坐在我旁边,乐乐趴在他脚边喘气儿。

见我醒来,江杭文和乐乐一人一狗凑了上来,我挣扎着要起来,却发现浑身如散架般酸痛,刚刚的情形又浮现在了脑海里。

我指着乐乐,咬牙切齿,喷了面前的江杭文一脸口水:“江杭文,你和你的狗串通起来谋杀我啊!”

江杭文伸手擦了擦脸,然后递了一杯水给我,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还挺重的,我把你抱上来费了好大劲儿。”

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愤怒地看着他:“重怎么了,我吃你家大米了吗?”我差点丢了半条命,他不但不安慰我,反而还说我重!现在是讨论体重的时候吗?!

江杭文指着我手里的水杯,突然淡定地说了一句:“大米倒是没有,不过你喝我家水了。”

我一时没忍住,喷了乐乐一脸水,乐乐这只傻狗,以为我又是在和它玩,使劲抖了抖自己的狗毛,伸着大舌头,欢快地向我扑来。

结果这次我没有晕,倒是听见了江杭文的抽气声,还有我身体某个部位发出的一声“咔擦”,仿佛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4、你那么重,骨头却如此脆弱

由于乐乐对我造成了二次伤害,我的右手光荣地打上了石膏。江杭文身为乐乐的主人,也从我的债主变为肇事者。

对于这个转变,我是相当满意的,因为我基本算是翻身做主人了,而江杭文只说了一句:“没想到你那么重,骨头却如此脆弱。”对于这种因妒忌而发表的言论,我选择无视!

作为一个受害人且伤残人士,我原本是要向江杭文讨要医药费,营养费以及精神损失费的,但江杭文不顾我受伤的身体,残忍地告诉我,他修车的钱,比我这些费用加起来还要贵一点儿之后,我选择了闭嘴。

我提议,不然他亏一点儿,抵消了吧。

他作大义凛然状:“我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事情一码归一码,等你好了之后,再继续你的义务。”

我的心情有点儿复杂,人家遛狗是情趣,我遛狗是要命。

鉴于江杭文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所以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我不得不按他说的去做,事情一码归一码,只是考虑到等我手好了之后,我可能会以生命为代价来遛乐乐,我觉得还是要趁受伤的时候好好使唤一下江杭文。

江杭文作为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只有在晚上才能给我弄一点儿医院外面的饭菜,由于一日三餐里有两餐我都需要在吃医院那些难以入口的饭菜和饿死之间做斗争,所以每到晚饭时间,我总是变着法儿地要江杭文给我带吃的,哪里路远我就要吃哪里的,哪里贵我就吃哪里的。

为此,江杭文满足我要求的同时,还恶毒地表示:“人在吃,秤在看。”

我一边扒碗里的食物,一边反驳他:“病人当然要补充营养,伤口才好得快。”

江杭文对我狼吞虎咽的吃相满是嫌弃:“你就剩一只手也能吃这么快?你要是噎死了,我算不算谋杀?”

我不顾嘴里塞满了食物,鼓着腮帮子,十分肯定地回答:“你如果不给我买吃的,算虐待伤员!”

江杭文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虽然他的这种笑法十分罕见,但我也无暇顾及,因为美食在手,天下奇观又如何!

5、打开窗户就是洗脸,出去分分钟是洗澡

沈琪来的时候,我正在啃江杭文给我切的西瓜。

我一只手绑着石膏,一只手拿着西瓜,无暇顾及嘴边滴下来的西瓜汁。江杭文拿着纸巾,嫌弃地帮我擦脸。

我正吃得起劲,他却差点把纸巾戳进我的鼻孔。我抬起头,看见了面色难看的沈琪,江杭文愣了一秒,开口道:“沈琪?你怎么来了?”

我曾经在江杭文家里见过沈琪,江杭文虽然没告诉我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但我猜测沈琪是江杭文的女朋友。

我从江杭文和沈琪对视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凭我敏锐的直觉,我认为那天江杭文喝得烂醉是因为她。

于是我非常识相地表示我去窗口看看风景,你们慢慢聊。

只是我一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就是豆大的雨点儿,我忍不住唱了一句:“冷冷的冰雨在我脸上胡乱地拍……”

我感觉背后寂静得有点诡异,于是讪讪地关上了窗,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雨还挺大,我洗了个脸,呵呵。”江杭文看了我一眼,随即对着沈琪开口:“去外面聊聊吧。”说着,他站了起来,和沈琪一起出了门。

我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真的很想和她们说,外面雨这么大,打开窗户就是洗脸,出去分分钟是洗澡。

但是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我突然想到江杭文如果和沈琪和好了,那说不定情场得意,他一高兴,就不要我赔钱了,毕竟遛狗不仅是体力活,还会威胁到我的生命。

然而不过半个小时,江杭文就浑身湿透地回来了,沈琪没有跟过来。江杭文看起来也不像是情场得意的样子,我递了张纸巾给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女朋友不会是误会我们了吧?要不然我帮你解释解释?”

江杭文接过纸巾,往脸上胡乱地擦了一把,看了我一眼:“不用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一听他的说的话,我整个人有点激动,这难道不是分手闹别扭的情侣常说的台词吗?由此可见,江杭文和沈琪真的像我猜的一样,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

一想到可以不用还钱,我的内心真是有点儿兴奋。

6、为何我感觉被江杭文占了便宜

我使唤江杭文的日子即将走到尽头。对于马上就要开始的奴隶生涯,我的心里感受到了落差,这直接导致我食欲不振,失眠多梦,就在我以为我会这样郁郁而终时,江杭文却先我一步病倒了。

出院那天,我收拾好东西,从上午一直等到了下午,却完全不见说好要来接我的江杭文的身影。

对于江杭文的爽约,鄙视之余我还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江杭文不仅从来不迟到,还一直早到,从未被超越。

于是我拨了一个电话给他,无人接听,我决定亲自去他家看看。

我站在他家门口,正准备敲门,乐乐的狗头就从门缝里伸了出来,我纳闷极了,门竟然没关?

我一边推门进屋,一边说:“江杭文你不关门,乐乐被偷了怎么……”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江杭文正躺在沙发上,满脸痛苦,我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度高得足以将冰块融化。

我想,应该是他那天淋了雨,导致发烧了。

我知道额头上如果持续是这样的温度的话,足以会把人烧傻。虽然江杭文为人刻薄了一点儿,但作为一个好人的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于是我决定给他降温,由于我的手没完全好,我只能浸湿了毛巾,然后随意地糊到了他的脸上。

我站起身来看了看,觉得毛巾糊在他脸上的面积有点儿大了,所以我决定给他挪正。

只是向来动作敏捷的我,不小心被地上的水滑了一下,在我倒地之前,我还理智地把受伤的手举高了,避免再次受到伤害,但等到我彻底倒下,我已经蒙了,因为我正好不偏不倚地倒在江杭文的身上,我的脸隔着湿毛巾贴在了他的脸上。如果没有那块毛巾,我和江杭文就亲在了一起……

我吓呆了,以至于忘了起来,直到感觉到下面的江杭文使劲吸了一口气儿,才猛地起身。

江杭文醒了,他一把扯掉脸上的毛巾,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他的脸上有一丝红晕,语气也有点儿奇怪:“你……你是不是想闷死我!”

我想起刚才的场景,觉得有点儿面红耳赤,抬头望了望面前的江杭文,发现他的神情也有些尴尬。

我与他相对无言。

一分钟之后,我决定打破沉默,并且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一脸认真地看着江杭文:“江杭文,你看,先是你的车坏了,然后是我受伤了,现在又是你病了,你觉不觉得你家风水有问题?”

江杭文似笑非笑:“如果你也是我家的,那我觉得可能真的是风水有问题。”

我:“……”

为何我感觉被江杭文占了便宜!

在我认为是悉心,江杭文却觉得是丧心病狂的照料下,他恢复了健康。

7、我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江杭文病一好,我又陷入了即将化身为奴的惆怅。

但我转念一想,如果我成功让江杭文和沈琪复合,那我就不用还钱了。

于是出院当天,我十分坚定地拒绝了江杭文要来接的好意,拨通了从江杭文手机里偷偷找来的沈琪的手机号码。

我和沈琪约在离医院不远的咖啡店。沈琪对于我约她见面很是意外,她表示跟我不熟。我表示我虽然和她也不熟,但我听江杭文提到过她很多次,虽然真实情况不是这样,但是为了他们能复合,我选择了善意的谎言。

果然,一提到江杭文,沈琪的表情就变了。我决定在她翻脸走人之前,跟她说清楚。

我本想直奔主题,但我突然想起在我直奔主题之前,似乎应该向沈琪解释一下我和江杭文之间的关系。

于是我冲沈琪说:“沈小姐,其实我和江杭文之间,只是肇事者和受害者之间的关系,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沈琪有点不明所以:“什么?”

我对沈琪的不明所以定义为生气,于是直说了:“其实江杭文真的很舍不得你,今天就是他让我来的,你知道的,有些话男生说不出口。”说完我对她挑了挑眉,表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沈琪见我这样,面色有所缓和,我松了一口气,决定趁热打铁。

我继续说:“其实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为了你喝醉酒,而且喝得烂醉,可见他真的很在乎你,你们不如和好吧。”

沈琪突然笑了:“这些都是他和你说的?”

我点了点头,虽然江杭文并没有和我说过,但是善意的谎言是不怕多的。

沈琪的嘴角依旧带着笑意:“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和杭文之间的事情,我们会解决的。”

我听沈琪这么说,总算放心了,不管怎么样,只要她和江杭文两个人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复合的,到时候江杭文一高兴,就不会再计较那些小钱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8、乐乐壮得像头牛,不如叫它牛牛好了

只是我点给自己的赞,点得好像有点儿早了。

一个星期后,江杭文的电话打了过来,我美滋滋地接起电话,却发现迎接我的并不是不用还钱的好消息,而是他要求我上工的坏消息。

江杭文说:“你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来遛遛乐乐,和它一起减减肥了。”

我对他的措辞表示不满,他说的是让我和乐乐一起减减肥,是一起减减肥而不是我帮乐乐减减肥。

傍晚,我带着着胖得像个球的乐乐去散步。乐乐有一段时间没见我,所以见到我很兴奋,它带着我,一个劲儿地往前跑。

正当我一边在后面挥汗如雨,一边感叹乐乐简直是头牛时,江杭文出现在我身边,他蹲了下来,一边和乐乐玩儿,一边对我说:“是你遛乐乐,还是乐乐在遛你?”

我忍不住向他提议:“乐乐壮得像头牛,不如叫它牛牛好了。”

江杭文头也不抬,语气带着嫌弃:“你这么路痴,不如改名就痴痴好了。”

不知为何,看江杭文如此维护乐乐,我觉得乐乐是沈琪送给它的。

于是我旁敲侧击地问:“江杭文,你觉不觉得乐乐有点儿像沈琪啊?”

听了我的话,江杭文摸了摸乐乐的头,站起身来,随口说了一句:“大概物似主人形,不过,你提她干吗?”

果然不出我所料,乐乐真的是江杭文和沈琪的“定情信物”。

但是听江杭文的口气,他好像还没和沈琪复合。

我看了看面前的江杭文,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我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万一刺激到他就不好了。

于是我指了指地上喘着气的乐乐,对江杭文说:“乐乐今天没走多远,我再带它走走,不然你先回去吧。”

江杭文也看了看乐乐,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往前走,我也只好拖着乐乐跟着他。

夕阳下,我和他还有乐乐,两人一狗的影子看起来很温馨,前提是他不用我还钱的话。

9、又是你啊,你和你男朋友和好了?

三个月说慢也慢,说快也快,转眼就过去了。

工作最后一天,我去江杭文的公司接他下班。

其实我是可以不去的,江杭文说给我放大假,但是我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我一个负责人的人,只要一天在岗,一天就要完成工作。

江杭文残忍地打击了我,他说:“平时是谁一天找十个借口要休息,还扬言要罢工的?”

我没有说话,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有责任感,我只是突然有些舍不得,至于是舍不得乐乐还是舍不得江杭文,我想都有一点儿吧。

我在江杭文公司楼下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西装笔挺的江杭文走了出来。

我正要上前打招呼,却突然看见了远处走来的人。

来人样貌有些熟悉,我凑近一看,那不是沈琪是谁?更加可怕的是,沈琪挽着另一个男的胳膊。

我想这可不能让江杭文看见,万一他受不了这个打击,干出点儿什么事情来怎么办?

于是我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江杭文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支吾其词:“那个……上次我住院住了这么久,你对我这么照顾,我请你喝酒吧,当答谢。”说完,我迅速拉着他,走进了旁边的一家小餐馆。

我坐在座位上张望了许久,确定沈琪和那个男生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江杭文坐在对面盯着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我有些不自然地开口:“知恩图报是美德。”

江杭文指了指总共只有三张桌子的小餐馆,皱着眉头说:“你就带我来这里吃东西当答谢?”

我想起住院的时候我变着法儿使唤江杭文,又看看确实不怎么样的小餐馆,有些尴尬地开口:“别看这里店小,可是东西好吃啊。”说着我翻了翻桌上的菜单,扯着嗓子喊,“老板,来一份啤酒鸭!”

菜很快就上了,我赶紧夹了一块鸭肉放进江杭文的碗里:“快尝尝看,趁热吃!很好吃的!”

江杭文看着碗里的菜,皱了皱眉头:“好像不是很卫生。”

我夹起一块鸭肉放进了嘴里,一边吃一边说:“哪里不卫生,好吃就行了,你以为你那些西餐厅里吃的东西就一定卫生吗?”

江杭文将信将疑,也夹起一块鸭肉放进了嘴里。

我眼巴巴望着他问:“好吃吗?”

他点了点头,有些尴尬地开口:“味道是不错,可是我不能喝酒。”

听了他的话,我吓得差点掉了筷子,我看着他:“不是吧,连这点儿酒也不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喝得像一摊烂泥。”

江杭文一脸无辜:“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知道我不能喝酒。”

一米八的江杭文居然连啤酒鸭都不能吃,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江杭文瞪了我一眼,我识相地闭嘴,开始静静地吃啤酒鸭。

江杭文许久没说话,等我吃得差不多,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时,他才开口:“你真的这么喜欢啤酒鸭?”

我“心有力而胃不足”,看了一眼桌上的啤酒鸭,意犹未尽道:“好吃的东西为什么不喜欢?”

江杭文顿了一秒,似乎是在思考,随后,他举起筷子夹了一块鸭肉,接着夹了第二块、第三块……然后喝了一口汤。

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伸手阻止江杭文:“你不是说你不能喝酒吗?”

江杭文抬起头,我看到他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升起了红晕。

他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话,接着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我难以置信,江杭文居然吃了几块啤酒鸭就醉了!

此时的情况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我有点儿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也许他喝醉酒并不是为了沈琪,说不定只是吃了几块啤酒鸭而已。

看着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江杭文,我再三衡量下,还是决定带他回家,虽然任务艰巨,但我总不能在这里等他醒来吧。

我连拖带拽地把他弄到了门口的车里,给他系好安全带之后,发动了车子。

开出五十米后,我踩了一脚急刹车,因为我看见了前面正在查酒驾,虽然啤酒鸭的啤酒味儿很淡,但我确实是吃多了一点儿,于是我整个人都有点紧张。

眼看着前面的车一辆辆开走,马上就到我了,当我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被抓住的时候,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一抬头,正是那天的那个警察,他望了眼一副驾驶座位上的江杭文,说了一句:“又是你啊,你和你男朋友和好了?”

我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正要问他在说什么,他却再次开口道:“走吧走吧,上次你男朋友说是因为你不喝酒才让你帮他开车的。”

一听他让我走,我也顾不上问了,我一踩油门,驶离了是非之地。

到了江杭文家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了床上,然后自己瘫倒在沙发上休息,不料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我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乐乐叼着球跑过来让我陪它玩儿。我尚未完全清醒,随手扔了球,乐乐跑过去捡球,弄得乒乒乓乓一阵响,我猛地坐起身,发现江杭文的相框碎了一地,满地都是碎渣,画面太美我不忍看。

我正在收拾相框,结果看到一张他和沈琪的合照,有些愣了,原来江杭文还挺上相的。

“你是想拆了我的家吗?”江杭文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我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照片:“你和你女朋友还蛮上相的。”

江杭文一脸认真:“别乱说话,沈琪是我表妹。”

“啊?”我蒙了。

江杭文笑了,眼睛眯了起来,嘴角上扬:“我没有女朋友,倒是你长得有点像我下一任女朋友。”

话音未落,我吓得差地扑倒在玻璃上,江杭文手疾眼快,一把拉住我,继续说:“沈琪和我说过你去找她的事情。她那天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我不同意她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她从小把我当成亲哥哥,当然希望我能从心底接受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她……她是你什么人,关……我什么事啊?”

江杭文放开我,指着地上的相框碎渣,有些无赖地说:“这些水晶相框也值不少钱,你再开个三五个月的车应该能还清这些。对了,你不会是以为这是玻璃吧?”

我彻底蒙了。

我和江杭文在一起很久后,他回忆起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我这才知道他在警察局对警察说的那句话的原话是:“其实她是我女朋友,我吃饭喝了不少酒,她不喝酒才让她开车的,我们正在闹别扭,所以她硬说自己是代驾。”

而且我也知道了那天他吃了啤酒鸭,含混不清地说的那句话是:“因为你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