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江华平地瑶话端组字今读[l]声母

李星辉

（中南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长沙 410083）

江华平地瑶话声母[l]有多个来源。（1）来母字今读[l]声母。（2）端组部分字也读[l]声母：A.端母。《方言调查字表》101个端母字中，除“镫、掇”等字不用以外，调查得到97个字，其中读[l]声母的有59个。例如：单li45/打li13/墩lu45/胆lu13/担lu33/答lu44/搭lu44/对lu33/戴la33/带la33/赌lø13/多lɣ41/刀lɣ45/倒lɣ13/到lɣ33/剁lɣ33/低lei45/底lei13/钓lei33/帝lei24/斗一～ləu13/钉liu45/端laŋ45/短laŋ13/挡laŋ13/东loŋ45/冬loŋ45/灯loŋ45/党loŋ13/冻loŋ33/凳loŋ33/点le1˜3/典le1˜3/颠le4˜5。B.透母：他li13/台la21/踢lei44。C.定母：《方言调查字表》151个定母字中，除“尥、遁、屯、沌、踱、锭、犊、牍”等字不用外，调查得到140个字，其中读[l]声母的有35个：抬la21/代la33/徒lø21/肚lø24/桃lɣ21/淘lɣ21/条lei21/头ləu21/逗ləu33/亭liu21/聚li24/剪la44/挤læ33/焦ləu13/旋lie3˜3。（3）知组少数字也读[l]声母，例如：猪li45/择li44/迟læ21/着～衣lei44/场谷～laŋ21/张liaŋ45/长～短liaŋ21/帐liaŋ33/胀liaŋ33。（4）其他组声母也有个别字，例如：庄组：朱li45/测li44；章组：冲liu42；见组：干li24；影母：弯li45；以母：用lu33。

知组读[t t‘]声母是一种存古的现象，“上古照系三等和中古属知系的字完全相通，和中古属端系的字也有相通之点”（王力1980：74-75）。平地瑶话知组读[l]和端组读[l]是性质相同的现象。“朱”可能是跟知组的字偏旁相近或读音相近的原因，而有些字却不好解释，如：“用、弯、干”等。

现在来看平地瑶话端组读[l]声母的现象。端母今多读为清声母[t]，端母中读[l]声母的字，今读为阴调类，阴平45，阴上13，阴去33。定母多数字今也读清声母[t]或[t‘]，定母中读[l]声母的字，多为阳调类，阳平21，阳去24，少数为阴去33，入声44。平地瑶话古全浊声母字今都清化为不送气塞音、塞擦音或擦音。端母和定母都有读[l]的现象，说明全浊声母清化应该发生在端母定母读[l]之前。

平地瑶话没有撮口呼韵母，端组读[l]声母的字跟开口呼、合口呼和齐齿呼的韵母都相拼。例如：团laŋ21/淡tu42/亭lio21。端组读[l]声母的字中既有开尾韵、元音尾韵、也有鼻尾韵，还有鼻化韵。例如：涛lɣ21/抵lei13/挑ləu13/栋laŋ33/田le˜21。因此，端组读为[l]并不以韵母为条件。

平地瑶话来母今读[l]声母，阳调类，多读阳平、阳上、阳去和入声。端母读[l]声母的字跟来母字相混，有的声母相同，有的声母韵母都相同。例如：冻loŋ31/弄loŋ24、挡laŋ11/浪laŋ24、典le˜13/练le˜24、钓lei33/料lei24、刀lɣ45/劳lɣ21。定母读[l]声母的字跟来母字则有声韵调都相混的现象，例如：抬＝来la21、同＝聋loŋ21、亭＝灵lio21、糖＝狼laŋ21。

从上面分析中可见，平地瑶话中古清浊声母端组字都有读[l]声母的，端组读[l]声母的字跟开齐合三呼都能相拼，端母拼阴调类，定母多拼阳调类。江华平地瑶话是湘南土话中的一种，又是江华瑶族说的汉语方言，带有明显的瑶族勉语的痕迹。端组声母读[l]的现象还分布在哪些地区？分布情况是否一样？平地瑶话这一现象的成因跟别的地区是否相同？这些问题值得我们去思考。

（一）与其他周边方言的比较

先来看江华周边的湘南土话。从目前能够看到的湘南土话的材料来看，知组读[t t‘]声母的较多，而端组和知组读[l]声母的却较少。据谢奇勇（2010），新田北乡端母阴声韵和入声韵字都读[t]，阳声韵字多读[l]，例如：耽担～任胆担～子点单掸颠典端短当挡等灯凳钉铁～疔顶钉～住东冬。透母字有些方言点有个别例外字读[l]，新田北乡的“炭”，江永桃川的“他贷”，江永城关的“挑贷”，江华白芒营的“贷踢”，江永松柏的“贷”。定母字也有些方言点有极少数的字读[l]，江永桃川“代袋队兑稻导掉调夺”，江华白芒营“待代掉调音～钝”，江永松柏“待代袋调～和逗达腾”，江永城关“队兑调音～”（谢奇勇2010：63-65）。

唐伶（2010：33）也发现永州南部端母读边音[l]的范围分布在江华、江永、道县清塘、仙子脚、营江。

知组字读[l]的，知母字，新田北乡“镇”，双牌理家坪“知”，江华白芒营有7个字，如“猪知朝今～转”，江永松柏7个字，如“猪知朝转～圈”，江永城关6个字，如“猪知朝今～”，江永桃川8个字，如“猪知朝今～张”（谢奇勇2010：82-83）。澄母字仅“虫”一个字的点是道县祥林铺、道县小甲、江华白芒营、江永城关、江永桃川，仅“肠”一字的是蓝山太平、宁远张家，“肠虫”两字的是新田南乡、新田北乡、宁远平话（谢奇勇2010：86）。

由上可见江华平地瑶话端组和知组读[l]的字较多，且湘南土话有这一现象的方言点主要是新田北乡、道县、江永和江华。

再看桂北和粤北。据陈小燕（2007：131-132），广西贺州本地话（大宁、仁义点除外）、广西钟山土话、广西富川民家话、富川梧州话及富川八都话、广东新会荷塘话，古端母都有读[l]声母的现象，如“低、赌、刀、堆”等字。广西玉林、广西贺州大宁、仁义本地话、富川七都话、广东下江话、粤北连山白话等，古端母字今还读[d]，如“灯、赌、多、得”等字。

桂北和粤北有端母[l]的方言点多数都跟江华、江永相邻，像贺州、富川、钟山、连山等。湘粤桂三省交界的这一小片都存在端组读[l]声母的现象。而这一小片是湖南、广西和广东交界地带瑶族分布较为集中的地方。

还看看其他各大方言区的情况。我们从目前查阅到的材料中见到的主要是吴语、闽语和赣语的少数地区。此外，湘语的益阳也有少数字，湖南古丈瓦乡话也有部分定、澄母字读[l]。

吴语区的武义、浦城也有端母读[l]的现象，武义端母古阴声韵、入声韵字读[l]声母，古阳声韵字读[n/ȵ]声母。浦城端母绝大部分字都读[l]。汤溪、金华小黄村、东阳画溪、缙云等地端母古阳声韵读[n/ȵ]声母。金华小黄村、东阳画溪、缙云、庆元、云和、文成等地端母古阴声韵、阳声韵、入声韵字有读[Ɂd]声母，“打”字读[n]声母。南部吴语只有部分地点知组少数字读[t]组声母（曹志耘2002：30-35、47）。

赣语区的都昌也有端组读[l]，如“大土兔杜太弟地讨桃透头豆甜电定动洞”新余也有极个别的字如“点店”（李如龙、张双庆1992）。闽北建阳、崇安方言中也有定母读[l]的现象，如“铜队读道毒达电”等（李如龙1991）。

（二）平地瑶话端组读[l]声母的成因

端组读[l]声母的成因是什么？谢奇勇（2010：63）的解释是“端母读[l（n）]声母的现象是颇耐人寻味的，应与‘端’母、‘泥来’母自上古到中古都同属‘舌头音’而相通有关。”陈小燕（2007：133-134）认为贺州本地话古端母浊化读[l]或[d]，很可能是语言接触和渗透的结果，其语源可能是作为古百越语底层形式的先喉浊塞音[Ɂd]。她还认为这是一种直接的、链状的演变：端Ɂd→d→n/l。读浊塞音[d]当是早期的，由[Ɂd]直接演变而来，而读边音[l]则可能是晚近由[d]进一步演变而成。万波（2009：131-134）认为都昌透定母原来应该也是读d，现在读l当由d弱化而来，即经过了d＞l的变化。王福堂（1994）认为闽北的情况也属于浊声母弱化现象。陈蒲清（1981）认为湖南益阳方言的情况也类似。郑张尚芳（1985：43）认为武义、浦城端母的[l]声母读法是从[Ɂd]声母演变而来的。陈忠敏（1995、2007）指出汉语南方方言里帮端母读先喉塞音是古百越语底层的遗留。曹志耘（2002：38-39）也认为“武义端母的[l]跟附近永康、缙云、东阳画溪的[Ɂd]，浦城端母的[l]跟附近龙泉横坑头、庆元的[Ɂd]，在音类上是对应的。因此，推断武义、浦城端母的[l]来自[Ɂd]，是顺理成章的。由于武义、浦城一在北，一在南，相距遥远，二地端母读[l]声母的现象不可能是相互接触、影响的结果，而是一种‘异地同变’现象。”湘粤桂这一小片的土话中很少见[Ɂd]声母，仅在唐伶的调查中记江永松柏有，她也认为端母读[l]是古百越语底层的遗留现象（唐伶2010：36）。

尽管学界对这一问题已经有过很多讨论，但仍然有些问题使我们困惑。在湘南土话、桂北平话、粤北土话这一大片区域中，端组知组读[l]声母这一现象为什么只集中地分布在湖南、广西和广东交界地带瑶族较为集中的地方？湘粤桂三省交界的这一小片的端组知组读[l]声母是否也来自古百越的遗留？那我们在讨论这个问题时是否也应该考虑瑶族方言的因素呢？还有，曹志耘还认为平田昌司曾论证了吴语帮端母的古音值为缩气塞音[ɓ ɗ]，帮端母读[ɓ ɗ]是吴语、粤语自古固有的一个语音特征，可以参考（2002：42）。但是粤语却很少见端母读[l]，只是台山、开平等地端母有读零声母，如“肚带弟到东”，或舌根擦音[h]，如“兔蹄讨甜桶”。海南闽语也有先喉塞音，但也很少见端母读[l]，只有知组读如端组（刘新中2006）。既然吴语粤语海南闽语都有先喉塞音，为什么只有吴语发生了从先喉塞音[Ɂd]到边音[l]的变化呢？

江华平地瑶话就是平地瑶说的汉语方言，所谓平地瑶就是被政府从山上招抚下来的瑶族。我们来观察平地瑶说的汉语方言时不得不去观察江华现在仍住在山上的过山瑶的方言，还应该看看目前瑶族勉方言的情况，或许能给我们一些启示。

平地瑶话读[l]的端组知组等字，在对应的江华过山瑶语中声母是[l或ɬ]。例如：

短 田 焦 提 长过山瑶话 laŋ44 lin31 lau13 n̥en24 ɬau44平地瑶话 laŋ13 le˜21 ləu13 ləu13 liaŋ21梧州话 lue˜44 le˜424/tue31

在瑶族勉语方言中，很多对应汉语端组知组的字，勉语方言的声母为[l]，如（毛宗武2004）：

田（胆）大 铁 夺（过来）地勉方言：江底 liːŋ31 ɬu33 ɬje55 tshaːŋ52 dau33金门方言：梁子 ɡiŋ33 lu31 ɡja21 lut21 ni31标敏方言：东山 ljε31 ɔ53 ɬja53 tɕhɔ35 dəi24藻敏方言：大坪 ljaŋ53 lɔu44 a44ljε44 hiŋ24 a44 nεi44防海土语：滩散 luːt32 ni13长坪土语：长坪 lut54

闪电 掏（口袋）套（笔）（扁担）断 追勉方言：江底 bwo23liːŋ53 lom33 thap55 nau52 tsun52金门方言：梁子 buŋ33bit21tou32 ȶɔ35 lap54 nau545 lui43标敏方言：东山 hjan42kwai35 mɔ53 thau24 taŋ24 tsui33藻敏方言：大坪 bjau44mai22 mˌ44 dut44 daŋ42 tjεn22湘南土语：庙子源 ɡja21bu31liŋ33 lwə53长坪土语：长坪 lom33 ljeːt45罗香土语：罗香 lum33防海土语：滩散 lɔm35 lɔːp12 luːi32

吐（出来）呕吐 逗（小孩）搭（在肩上）滴（水）都勉方言：江底 lje52 lu52 ko12 taːp55 djop55 sjaŋ24金门方言：梁子 ɡja42 o545 ȵe32 kwaːi44 nεk54 lɔ44标敏方言：东山 lja35 lu35 tau33 lɔ42 djan53 thuŋ33藻敏方言：大坪 dεu42 fɔn44 ȵε32 dan24 dεp44 su53

湘南土语：庙子源 lu53 tu33长坪土语：长坪 tu33罗香土语：罗香 tu53防海土语：滩散 niːk35 lɔ335石口土语：石口 hɔŋ33牛尾寨土语：牛尾寨 tu33

声母[l]在今天瑶族勉语中是很常见的辅音。勉语中对应汉语端组的字有读复辅音[pl、bl、tl、dl、kl、ɡl]的。例如：

渡（河）套（衣）舔 烫（酒）（踩）脱 桃子 水塘勉方言：江底 tou13 thau24 bje13 pju55 dut55 pjou52tɕaːu31 dʑaːŋ31金门方言：梁子 tlaŋ22 tlap32 tlem32 po24 tut32 pjou545tlau33 wam35dlaŋ13标敏方言：东山 kwa24 loŋ31 bja42 plu53 dan53 kla42 kla31 ɡlaŋ31藻敏方言：大坪 kεi42 kam44 dzjεp22 lu44 sɔt44 bεu24kɔu53 a44ɡɔŋ53湘南土语：庙子源 təu11 tɕa33 bje21 ɬu54 du54 pu31ka31 ɡaŋ31长坪土语：长坪 tau121 thaːu55 blaːi22 lai55 blat54 bə31kjam31pjəu53 wəm33ɡlaːŋ31罗香土语：罗香 tou11 tɕu53 bje11 tam33 lut43 pjeu53klaːu31 ɡlaːŋ31防海土语：滩散 khlaŋ32 —— klim31 ȵuːt12 duːt12 Ɂpjɔu55klaːu33 ɡlaːŋ33石口土语：石口 teu13 thau35 pe22 tɕɔŋ44 khy35 bjɔu33klɔ35 vən33toen31牛尾寨土语：牛尾寨 təu31 thau55 pwɯ31 lu55 thun33 pɣm53kɣan53 kɣaŋ53

我们又能在瑶族勉语方言材料中见到相反的例字，对应来母的字，勉语方言的声母为[t、d]。例如：

勉江底 金门梁子 标敏东山 藻敏大坪 湘南庙子源 防海滩散 石口石口 长坪长坪 罗香罗香 牛尾寨牛尾寨来 taːi31 taːi33 ta31 tεi53 ta31 taːi33 la31 taːi33 taːi33 tai53聋 duŋ33 doŋ35 dwə33 dɔŋ44 duŋ33 duŋ35 djɔŋ33 ðəŋ31 ɡoŋ31 ɣɔŋ53

这些例字让我们看到瑶族勉语中[t、d]和[l]关系的密切，我们还能找到对应汉语来母字的，在勉语中也读复辅音、ɬ或浊塞音。例如：辣，江底bjaːt12、梁子bjaːt42、东山blan42、大坪bjεt22、长坪blaːt21、罗香blaːt32、石口plæ22；葫芦，江底ȵom52ȵεŋ33、梁子tlu32、东山fu53lu53、大坪bu31n̥ən35、长坪blu35；露（出），金门：梁子 plɔŋ44，长坪：长坪blo35，罗香：罗香ɡou11；捞（水草），勉：江底ɬu55，金门：梁子 ɡjou32，标敏：东山ɬɔ42，湘南：庙子源ɬu54，罗香：罗香ɡou213，防海：滩散ɡjɔu31；滤（米），标敏：东山ɬu42，防海：滩散ɡlaːu31；流（水），金门：梁子ɡjou22，罗香：罗香ɡjeu11，防海：滩散ɡjɔu32；（桶底）脱落，金门：梁子plop21，标敏：东山plɔŋ24，长坪：长坪blut54，防海：滩散phluːt12。

勉语方言中对应汉语端组和来母的字，都有读复辅音和边擦清音ɬ的。这说明汉语早期的端组和来母关系密切，塞音和边音构成的复辅音在后来的演变中可能失落前面的塞音，只有边擦音了。也可能失落后面的边音，只有前面的浊塞音了。而又以失落塞音更为常见。王辅世先生曾经对苗瑶语的古音进行构拟，在对古苗瑶语声类的构拟中就有[*pl][*phl][*bl][*tl][*thl][*dl]等这样的声类（王辅世等1995）。陈其光先生的苗瑶语构拟中也有[*pl][*tl][*thl][*ntl][*kl][*ŋɡl]这几类（陈其光2001）。而今天的瑶语方言点的声类中也仍然部分保留，如新安话的声母有[pl、bl、tl、thl、dl]，罗香有[pl、phl、bl、kl、khl、ɡl]，梁子有[pl、bl、tl、dl]等。今天瑶语方言中有[ɬ、n̥]的方言点较多，如江底、大小河、六定、盘石、公坑、两岔河、十里香、庙子源、棉花坪，这些点中江底在广西龙胜、大小河在广西灌阳、六定在广西金秀、公坑在广东乳源、两岔河和庙子源在江华，棉花坪在湖南宁远，集中在湘桂粤交界地带。从对应汉语端组字的共时语料中可见，有的勉语方言点仍读复辅音声母，如梁子、滩散。有的勉语方言点读ɬ或n̥，如江底、东山、两岔河。有的勉语方言点读l，如庙子源、长坪等多数点。从共时的方言材料中我们可以试着推测可能存在这样的演变过程，勉语方言中的[bl、tl、dl、kl]等复辅音声母有可能失落前面的塞音而演变成l或d，再演变为边音声母ɬ或n̥。即：tl、dl→l或d→ɬ或n̥。平地瑶人在转用汉语方言后，受勉语的影响，将勉语中与汉语对应的端组字读为[l]。这也可以解释平地瑶话中为什么还有一些与汉语精组照组见组影组字对应的字，声母也是[l]，如：精组：取li45/聚li24/剪la44/挤læ33/焦ləu13/旋lie3˜3；庄组：朱li45/测li44；章组：冲liu42；见组：干li24；影母：弯li45；以母：用lu33。这可能是保留勉语中的说法，也可能是瑶族转用汉语土话后的规则泛化。

勉语中读对应汉语端组知组的字，读tl、dl可能是较早的层次，而读d、l、ɬ、n̥可能是较晚的层次。而湘桂粤交界地带这一小片土话方言端组之所以会出现读[l]的现象，一方面跟汉语方言中[t、d、l]本来就属于同部位的辅音，容易发生演变有关；另一方面也可能跟瑶族说的勉语有关，瑶族说汉语方言时把勉语的复辅音[tl、dl]到单辅音[t、d、l]演变的结果带入到了他们说的汉语方言中，或者说是瑶族勉语在瑶族说的汉语方言中的遗留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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