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原则对刻意曲解的浅析

张珺

【摘要】刻意曲解是语言使用者的一种特殊的语用策略。它与误解的区别在于，前者是非故意的、无意识的，后者是说话者为了达到某种交际目的而故意歪曲对方意图的一种语言策略。本文试图用合作原则来分析刻意曲解，探讨它违反了哪些准则，及其原因。

【关键词】刻意曲解 合作原则 关系准则 质量准则

刻意曲解是语言使用者的一种特殊的语用策略。其定义，研究者大多采用了何自然、申智奇的界定。即：“刻意曲解（deliberate misinterpretation，简写为DMI）具体说，指会话交际中，语言使用者为了达到某种交际目的，有意利用某种特殊的语境和对方话语中含糊的、不确定的表达方式，歪曲对方的话语意图，以便达到某种交际效果。”此定义的核心在于“语言使用者有意歪曲对方的意图”。“有意”是其核心，是区别于误解的关键。误解（misunderstanding）是语言使用者非故意歪曲对方意图的一种语言现象。宗世海认为：“误解是言语交际中听话人没有正确、全面理解说话人意义的现象。”不同的学者对“曲解”也有不同的界定。本人认为三者之间的关系可用下图来表示：

刻意曲解（故意，有意识）

曲解

误解（非故意，无意识）

凡是对说话者真正意图的偏离都属于曲解，对说话人意图的偏离可能是有意的，也可能是无意的。因此，曲解包括刻意曲解和误解两方面的内容。国内对刻意曲解的研究还不多见。本文试图以合作原则为理论基础对会话中的刻意曲解现象作一诠释。

一、合作原则

合作原则是由美国著名语言哲学家格赖斯（H.P.Grice）于1975年提出来的。他认为在正常的情况下，人们的交谈是由一串连贯、有条理的话语组成。交谈的参与者都在某种程度上有一个或一组共同的目的或至少有一个彼此都接受的方向。这种目的或方向，可能是一开始就明确的，也可能是在交谈过程中逐渐明确的。这就要求交谈参与者共同遵守的一定的原则，即：“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即在参与交谈时，要使你说的话符合你所参与的交谈的公认目的或方向。根据格赖斯，合作原则有四条准则：

1.质量准则：（1）不要说自知虚假的话。（2）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

2.数量准则：（1）使你的话语如（交谈的当前目的）所要求的那样信息充分。（2）不要使你的话语比所要求的信息更充分。关系准则：要有关联。

3.方式准则：（1）避免模糊不清。（2）避免歧义。（3）要简短（避免冗长）。（4）要有序。

很多情况下，人们在对话中往往会同时违反两条或两条以上的准则。对于刻意曲解，作者认为它主要违反了关系准则，偶尔会连带违反质量准则。

4.刻意曲解。交际过程中，语言使用者会不自觉地根据语境和交际目的来调整语言策略。刻意曲解是交际者根据特定需求使用的一种语用策略，以达到制造幽默、打破僵局、调和冲突、维护面子、摆脱困境、建立和谐的人际关系等语用功能。

（1）打破僵局、制造幽默。触发幽默的方式多种多样，刻意曲解是制造幽默的一种语用策略。

例1：在小品《卖车》中，

范伟：我是天天找，月月找，足足找了你一年啦！

赵本山：非常对不起，别激动！我们做好事是从来不留名的！

范伟明白自己被赵本山欺骗之后，苦苦找了赵本山一年要跟他算账。终于找到他后，范伟的意图很明确：你这个骗子，终于可以和你算账可。赵本山当然明白他的意图，表面上是采取合作的态度，顺着范伟说，实际上故意歪曲了他的意图，用机制幽默的语言打破了僵局。

（2）调和冲突、维护面子。当面对指责和侮辱，听话者为了维护面子有时会用刻意曲解的语言策略。

例2：公路上两车相撞。甲司机下车大骂：“你没长眼啊！”乙司机马上回答道：“谁说的？我这不是把你撞个正着吗？”甲司机的意图很明确：你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撞了我呢！乙司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了，表面上是顺着甲司机的说法，实际上是故意曲解他的意图，只从字面意义上回答了甲的问题，即调和了冲突又维护了面子。

（3）摆脱困境、避免说自己不想说的事情。

例3：（引自何自然，申智奇）

妻子知道丈夫有了外遇，心里郁闷，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心不在焉地用电脑打文稿，这时一位要好的同事进来：

A.我帮你打吧！

B.不用。

A.还是我来吧，看你半天没打两字。去喝点水吧！（

B.你打算怎么办？

A.你打字，我喝水。

A问B“你打算怎么办？”的意图很明确，即：你打算如何处理丈夫有外遇的事。B知道她问的是此事。但因心情不好，不想回答，就把朋友的话跟当时语境联系，刻意曲解了她的话，既拒绝谈不想谈的事，又维持了和睦的人际关系。

二、刻意曲解对合作原则的违反

通过以上对刻意曲解的分析，大家对此现象有了清楚的认识。下面本人简单谈论一下刻意曲解与合作原则的联系。

宫翠萍指出：“刻意曲解正是听话人在明知说话人的意图的情况下，故意错解说话人的真正意图或故意曲解自己所说的话，让对方去推导话语后面的隐含意义。通过违反质量准则和关系准则来实现自己的交际意图。” 根据她的意思，刻意曲解同时违反合作原则的两条准则。本人认为，刻意曲解对四条准则的违反不能一概而论，多数情况下，它仅违反关系准则，并没违反质量准则。第二说话人的回答表面是顺着第一说话人的话语，是有关系的，实际上却没有关系，因为它偏离了第一说话人的意图。刻意曲解的回答与对方的期待形成了巨大的落差，曲解者利用这种落差达到自己的交际目的，但他的回答在真假方面，还是真实的，他并没有说自知虚假的话，也没有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第二说话人才会说不真实的话。总之，刻意曲解主要违反关系准则，偶尔会连带违反质量准则。下面我们从以上所列举的刻意曲解的例子的分析中来验证这以论点。

范伟：我是天天找，月月找，足足找了你一年啦！

赵本山：非常对不起，别激动！我们做好事是从来不留名的！

本质上讲，赵本山的回答偏离了范伟的意图，与范伟的话毫无关系，违反了关系准则。但赵本山所说的话又是虚假的。首先，他虚伪地说“对不起”，事实上他对范伟所做的事是故意欺骗。然后说“我们做好事是从来不留名的！”他明知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说的是自知虚假的话。此例不仅违反了关系准则，同时还连带违反了质量准则。

公路上两车相撞。甲司机下车大骂：“你没长眼啊！”乙司机马上回答道：“谁说的？我这不是把你撞个正着吗？”乙司机违反了关系准则是不言而喻的，但他遵守了质量准则也是显而易见的。他确实长眼睛了（生理上的眼睛），也确实把甲司机撞了个正着。从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刻意曲解主要违反关系准则，偶尔会连带违反质量准则。

刻意曲解是一种智慧性的语用策略。本文通过分析了它与合作原则的关系得到如下结论：刻意曲解主要违反关系准则，偶尔会连带违反质量准则。由于本人知识层面的限制，对问题的研究尚不够透彻，在今后的学习中我还将继续努力。

参考文献：

[1]何自然，申智奇.刻意曲解的语用研究[J].外语教学与研究（外国语文双月刊），2004（3）.

[2]宗世海.汉语话语中的误解的类型及其引由[D].广东外语外贸大学，2004.

[3]索振羽.语用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4]姜望琪.当代语用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5]宫翠萍.试析会话中刻意曲解的语用理解[J].高校论坛， 200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