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年大吉

陈四益 黄永厚

从甲申年起，每到农历春节，永厚先生总作一图贺岁。我则因图为文，说一些与图或相干或不怎么相干的事情。到今年（乙未），十二生肖正好转了一圈。黄先生说：“说点好话吧！”于是题道 ：“羊年大吉。”其实，“大吉”是每年都有人在说的。譬如马年，总要说些马到成功呀，一马当先呀;虎年就说些虎虎生风呀，如虎添翼呀什么的。这也不奇，谁喜欢一到年初，便咒霉运当头呢？但若论实际，每年又总是吉凶交至。就说刚刚过去的马年，大快人心事虽指不胜屈，但国际国内令人伤怀者也并不少，马航失联、亚航坠机，临到岁末，上海还发生了一场踩踏惨剧。对于新的一年，我只期望能失误少一点，成绩多一点;损失小一点，收获大一点;虚骄减一点，实话增一点。积六十多年之经验，深知大鸣大放、大跃进、大批判、大兴大办、大干快上、大运动、“大革命”，虽一时烈烈轰轰，最终都不曾带来预期的福祉，却种下了说大话、说昏话、弄虚作假、瞒上压下等难于根治的社会病。所以，“一点”，未必少。心归常态，聚沙成塔，便是大吉。

至于官风，《诗》曰：“羔羊之皮，素丝五 。退食自公，委蛇委蛇。”据朱熹的注解，是说“在位者皆节俭正直，德如羔羊也”。因为节俭正直，所以从办公室回到家里，可以心安理得吃一碗安稳饭。想想刚过去的二零一四年，多少官帽滚落尘埃，不就是败在不能“节俭正直”！为官者如能深省，方为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