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的忠诚与背叛

2015-09-10 08:07
红岩春秋 2015年2期
关键词:重庆市委益智特务

被捕后,刘国定一开始先是利用地下党工作的原则和技巧,说远不说近,说大不说小,说死不说活,让敌人误以为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地下党员,差点被释放了。万万没想到的是,敌人随后抓来的另一个人竟然将他指认了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中共地下党重庆市委副书记冉益智。

冉益智被捕前任中共地下党重庆市委副书记,也是小说《红岩》中甫志高的原型之一。从目前已经公布的资料和档案里,已经查找不到任何一张他的照片,但脱险志士孙重在60多年前曾经和他见过两次。据孙重回忆,冉益智不仅形象好,对于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的理论也很熟悉,经常在党员会议上侃侃而谈。他很会宣传,经常对大家说共产党员要保持气节、宁死不屈。如果被捕要不怕威胁利诱。

可是,在重庆市委委员许建业、市委书记刘国定先后被捕后,他却原形毕露。当时市委班子的4个人中,两个人已经被特务控制,只剩下副书记冉益智和市委常委李维嘉。在危急的情况下,李维嘉心急如焚,希望找到冉益智商议对策。但他推三阻四,生怕被捕。无奈之下,李维嘉请出了重庆市委的上级肖泽宽,向冉益智传达了最后通牒,严令他一定要来。

他们约定的接头地点是北碚公园的红楼。按照地下党的纪律,同志们接头必须准时,时间一到,如果有人没来必须立刻撤退。可这一次,冉益智又迟迟没有露面。李维嘉和肖泽宽觉得情况不对,两个人立刻离开。而冉益智迟到了大约20分钟,正四处张望,与一帮得到消息扑来的特务迎面撞上。特务们抓住了冉益智,立刻把他带到附近的松鹤楼进行审讯。

刚开始,冉益智什么也不说。特务见状,就拿被子把他捂住,威胁道:“不把情况说清楚就把你捂死。”据当年参与抓捕的国民党特务后来交代,他们用被子一捂,冉益智尿都吓了出来,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你们两天前抓的刘国定就是我上级。”这个经常就革命党人的气节侃侃而谈的人,在被特务抓住以后不到1个小时,就叛变了。

由于冉益智的指认,刘国定的身份彻底暴露。此时摆在刘国定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斗争到底,要么出卖同志。遗憾的是,这位重庆地下党的一把手选择了后者。而让敌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刘国定叛变后,交代的第一个同志竟然是一名普通党员何忠发。当时地下党以组织的名义开办了一家汉利药房,这里是地下党的一个活动据点,也是经费来源。何忠发在汉利药房管理经费。刘国定因为生活腐化,一直想再娶一个姨太太,早就打起了党内经费的主意,想从何忠发那里借点公款搞投资。

罗广斌在脱险后向党组织提交的报告中这样写道:“(刘国定)有一次私人找何借钱做生意,何说‘组织上的钱不能借,我自己也没钱借给你。’刘就诬陷他手上有多少组织上的黄金等,硬要他拿出来。”刘国定本来想借党组织的手除掉这个不听话的下属。重庆市委上级曾经亲自前来调查,发现刘国定在撒谎,但并没有对他进行处罚。而一直在党内没有除掉何忠发的刘国定,叛变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借特务的手除掉他。1949年11月14日,何忠发被特务秘密杀害。

其实,从市委书记到叛徒,刘国定的蜕变早就有迹可循。比如逢年过节经常给自己的家人添置高档东西;和其他同志接头,明明对方的经济条件比自己差,他却经常要求别人请吃饭。如果当初党组织能够果断地对刘采取调离措施,或不让他主管经济工作,川东地下党组织后来的结果,或许就不会是像当时一样的悲剧。

中共川东特委青委宣传部长许晓轩曾说:在被捕前,个别同志的思想、生活有脱党、腐化的倾向。没有想到,后来这种腐化甚至破坏整个组织,太沉重,太难过了。这种损失是对不起人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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