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试酒味

◎潘姝苗

初试酒味

◎潘姝苗

说起来惭愧，年近不惑，在外赴宴时我几乎还没有沾过酒。追溯其缘由，还得从我很小时候第一次喝酒的经历说起。

那年暑假，一个清晨，父母照例吃完早饭就骑着自行车上班去了，家里留下我们三姐妹。听到关门一刹那，我们相互交换一下眼神：终于自由了。

其实，三个女孩子家，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无非是不必像在父母眼皮底下那般约束拘谨了，可以自由自在一些。客厅中央的那个大书柜依旧是我们窥伺的目标，柜子很高，接近天花板，里面的书有好几百本。每当父母不在家，我们就在柜子里倒腾，把父母以前的相册翻着看，偶尔还会发现父亲少年时代记的日记、在部队学习的手抄笔记，以及父亲驾驶飞机的飞行日志，全是些让人新奇的东西。运气好的时候，我们还找到过一张红色棉布，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然是层层叠叠的毛主席像章，各型各色，惟妙惟肖。为了防备父母知晓，每次姐姐都会指使我们把东西放回原处。

这次胆大的妹妹竟然在柜顶摸到了一把钥匙，并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们：“大概是书柜中间那扇木门的。”抱着试试看的侥幸心理，我们竟然打开了这块“宝地”。“芝麻，芝麻，开门吧！”犹如阿里巴巴打开了财富之门，展现在眼前的是许多大小不一、高矮错落的酒瓶。它们质地不同，陶瓷的玻璃的竹筒的；它们形状各异，葫芦型长方形扁圆形……看得我们仨目瞪口呆。妹妹取出一只晶莹剔透橙黄色的小酒瓶：“这么多酒啊，喝一瓶爸妈也不会知道。”我和姐姐禁不住诱惑也被她引得嘴馋，你一杯我一杯地大饱口福起来，直到瓶体上的字开始在眼前摇晃。

原以为这么精致的小瓶子，装的液体类似于饮料般温柔可亲。慢慢地一瓶酒已经见底，我明显感到面红耳赤，头晕目眩，不太对劲。借着酒力，我们连酒柜都忘了锁，就这么说笑疯闹着……不知何时，父亲上楼梯的脚步声正在临近，等我们大惊失色，准备收拾“残局”时，父亲已经推门而入。

父亲一向对我们姐妹仨很严厉，平素我们表现得十分乖顺，现在“真相”败露，三个女娃子背后竟然胆敢如此放肆，家里被我们搞得简直像“大闹天宫”一样。不消说，一顿好打是躲不掉的。打完了，父亲严肃地训诫我们：“下次一律不准饮酒，违者伸手打板子。”后来，我才知道那瓶酒是一种小香槟，虽然看着像饮料，入口的感觉也绵柔甘甜，但其实它后劲足、性子烈，等我们明白时，早就醉得昏昏沉沉，不由自主了。

自打那件事以后，我对饮酒就产生了戒备之心，但凡有一点度数的，啤酒香槟红酒——甚至是最近新出的锐澳之类，都再也不敢招惹。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清自己的酒量。其实，每个人一生的运命也许是注定的，如同遇见一个人，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我想，如果当初不是那么早初试酒味，被父亲罚戒，我可能还是一名“酒中女侠”呢。

责任编辑/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