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善的非线性变化——苏童《黄雀记》对伦理复杂性的创造性反映

2015-11-14 07:36黄贤春方锐
小说评论 2015年6期
关键词:黄雀苏童复杂性

黄贤春 方锐

人们似乎能从《黄雀记》这一小说的标题中获得有关其内容上的隐喻性启示。但要真正理解其中所反映的社会伦理奥妙亦非易事。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思维定式限制了人们进一步的理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历史典故主要表达的是,人不能因为见利动欲而忽视了自身的危险处境,或者是在获利的行动中没有考虑到或预见到身后或事后潜伏的巨大危险。从这种思维定式出发,那就很容易判断,苏童笔下的三个核心人物,每一个都被眼前利益所冲昏头脑而没有预见到身后埋伏的祸患。保润由于原始的动机而渴慕和亲近仙女,不料仙女侵吞了他的财产;仙女也没有料到被保润绑缚于水塔之上;保润一时痛快把失去自由的仙女留给了柳生来处理,孰料柳生缺乏德性而强暴仙女陷自己于不义;柳生没有料到一时痛快不仅使得自己后半辈子抬不起头,并且最后被寻仇的保润所杀。这就好像连环套一样。这是一种理解方向或维度。但是如果仅限于此,则没有发现这部作品在伦理考量上的精妙细微之处。

一、《黄雀记》对伦理复杂性的创造性反映

苏童对伦理复杂性的创造性反映具体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通过巧妙构思以具体人物形象之间的互动反映了伦理复杂性的基本结构和变化原理

1.不善的非线性变化描述

保润由于照片作媒,一颗爱情的种子便在湿润的土壤中发芽,拼命撕破黑暗帷幕要钻出地表,准备迎接霞光雨露。但不巧的是,这颗新芽长错了时间,也长错了地方,它在一颗大石头底下摸索顶撞。保润懵懂中所渴慕的对象是一个缺乏自我身份认同的姑娘。她不仅在精神病院这种特殊的环境中成长,毁了正常的世界观;也由于被弃的过往而追求一种表面的坚硬,一种自卑的情绪使她仿佛变成浑身披坚执锐的刺猬。

在街坊邻居柳生的帮助下,保润与他的“对象”仙女开始“亲密”接触,去溜旱冰。但是保润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和回报。保润不得不提前离开,并且也离开了他的80 元钱,那是用来租旱冰鞋的。此后,仙女迟迟不还这笔租金,令本来就不痛快的保润滋长了正义的怒火。最后又是在柳生的安排下,以仙女心爱的兔子为诱饵,把负债人引到了偏僻的水塔之上。但节外生枝,兔子不见了。保润与仙女的关系进一步恶化,口角,扭打,凭借着男子汉的英勇和自己捆人的绝技,保润最终出了口恶气。等着柳生来救你吧,保润说完扬长而去。

【不善的第一次非线性放大】直到警察到来之前,保润并没有觉察出有什么不妥。因此,保润非常吃惊于警察的介入,寻思,自己不就是捆了仙女,和捆绑别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啊。而实际上,情况确实有很大的不同,甚至于说有本质的不同:他的捆人技术运用到精神病人身上,是帮助了医护人员,也避免了病人更大的苦痛,可以说是造福一方。但是当他把这种技术运用到正常人身上时就不对了,那是限制了他人的人身自由。

情况如果仅止于此,苏童笔下的良家少年保润只是走到了罪恶的边缘,尽管已经由善发展到了不善,甚至是触犯了法律,但情节还不是那么特别恶劣。但是,我们看到,保润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他不仅通过捆绑使仙女失去了自由,并且把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对方留给了即将到来的柳生来处置,从而铸成大错。这是为什么呢?

柳生是那个计划经济末尾时期的一个得益者,是一个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时髦青年,当然也是一个家庭教育有问题而常爱耍小聪明的青年——这一点可以从他姐姐柳娟的行为中得悉。当柳生面对失去行动自由和自我保护能力的昔日舞伴时,不仅没有立即施以援手,解救对方;而是热血上涌,失去最基本的自我控制能力,强暴了对方。

这种事情一发生,就令事态发生了本质性的改变,保润的不善就顷刻间被放大了。为什么这么说?当只有双方的矛盾时,就是说,只有保润和仙女之间的矛盾时,保润解决问题的方式虽然恶劣些,即捆绑了对方,限制了对方的人身自由,但没有造成其他直接的不良后果;而且这是事发有因,即仙女负债不还在先。但是,当有第三方介入时,问题就变得复杂了。柳生的罪恶或不善是在一个具体的结构中产生出来的。就是说,没有保润和仙女之间的矛盾和解决矛盾的方式在先,柳生就仅仅是仙女的舞伴,并且可能一直是,而柳生与保润之间也就止于街坊邻居这样的关系,连朋友关系都算不上;但当两者之间的这种关系和关系的发展与柳生形成一个系统结构时,柳生的特定作为就给这个系统带来性质上的变化。柳生与仙女之间形成了强奸与被强奸的关系;这种关系一旦产生,它就令保润在系统中的地位、作用发生了性质上的改变:他与柳生之间由街坊邻居关系转变成了犯罪同谋的关系,与仙女之间的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或者债权人与债务人的关系,转变为协助强奸与被强奸的关系。所谓“不善的非线性放大”,就是指这种由于行为者关系系统的结构变化带来的伦理性质的突变,它的结果不是由于特定行为者关系性行为的改变或量的积累而造成的——离开仙女之后保润根本就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性行为。

【不善的第二次非线性放大】如果办案人员认清保润的犯罪情节,并酌情处理,保润也就会老老实实地低头认罪,故事就会戛然而止。但情况并非如此。

柳生的家人通过经济手段利用各种社会关系,打通人脉,为柳生洗刷罪名:一方面迫使仙女矢口否认柳生的犯罪事实,转而嫁祸保润;另一方面则令特定社会执法部门轻易认定保润的强奸罪行。结果,柳生无罪释放,保润被判牢狱十年。

十年之后,三个当事人辗转又走到一了起。此时的仙女已经改名换姓,自称为白小姐。柳生有愧于白小姐,因此,竭力讨好和帮助回归故里的白小姐。最后把无意中怀上台商孩子的白小姐安置在保润的家宅之中。此时,保润早已刑满释放回来,在精神病院打工,并且和柳生保持着某种非亲非友的熟人关系。柳生结婚大喜的日子,保润闻听装有自己祖先尸骨的手电筒被白小姐无意中找到,因此急忙赶回家中打捞被白小姐扔进河中的手电筒,无果,正要更换衣服去喝喜酒时,得知柳生曾经来过并与白小姐关系暧昧。保润当即怒火中烧。不仅恶狠狠地骂了白小姐,并借酒劲最后残忍地杀害了柳生。保润的不善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保润会突然暴怒?为什么他不在一见到柳生的时候就动手报仇,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才来处理他和柳生之间的关系?

从整个故事的发展的细节可以看出,保润虽然也恼怒柳生,但这不是主要的;实际上,他头脑中一直纠缠着是这样的一个问题,即曾经的仙女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他和恨他,竟然将全部的罪责都推到他的头上,因此,他要报仇,报仇的最高目标就是寻找答案,并要完成当初没有完成的跳舞事项,以挽回曾经的尊严。这透露出他善良憨厚的本质。

当保润无意中得知柳生穿走了自己父亲的灰色衬裤。可想而知,他不仅立即将此时的白小姐与柳生扯上了不明不白的关系,而且也把时间倒推回十年前,重新审视他没有从白小姐那里获得的最终解答。答案似乎是明摆着的:自己的冤屈不单单是由当时的仙女造成的,也不是间接来自于柳生的鲁莽,而是来自于这两个“贱人”的直接合谋。从前分别思考和对待的问题,现在终于汇聚到了一起。

保润此番领悟的结果就是改变了一种主观的伦理结构。在保润眼中,他和柳生的关系从一种间接受害人与间接施害人,变为直接受害人与直接施害人的关系。而且这个施害人几乎没有给予任何形式的道歉、赔偿和慰藉。保润的暴怒正来源于这种主观伦理结构的突变。或者说,在保润的主观世界中,柳生的不善有了非线性的放大。

正是这种主观上不善的非线性放大改变了实际上的人际关系。即保润从一个被害人转变为施害人,而施害的对象就是柳生。此处由于行为者主观伦理结构的突然变化而发生的不善之举,较之从前他对待仙女、以及近期他对待白小姐的不善行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所以,我们仍然可以说这是不善的非线性放大。对于有过一次不善放大的保润而言,这就是第二次了。

2.伦理复杂性的基本结构和变化原理具体界说

所谓“伦理复杂性”是指某种或某些社会伦理变化不能通过简单性思维来认识和处理,必须在复杂性范式的帮助下才能得到正确的认识和处理。复杂性范式则是从复杂性科学研究的各个方面总结概括而出的,能反映事物复杂性的一些基本原理或基本原则。它具体包括八大原理或原则,即整体原则、系统原则、过程原则、关系原则、自组织原则、非线性原则、差异原则和互补原则。在上面的伦理关系描述中,我们显然要动用其中的诸种原则来思考,方能理解其中的道理。

当我们说苏童在《黄雀记》中创造性地反映了伦理复杂性的基本结构时,主要是指他以最简单的伦理角色设置反映了复杂的伦理矛盾。苏童设置了三个角色,不是两个,也不是四个或更多。而在复杂性范式元研究中,人们普遍注意到,二元互动结构基本上不构成复杂性,但是三元互动结构则是复杂性的起点。法国著名数学物理学家昂利·彭加勒在解决天体运动问题时意识到三元关系的复杂性。而复杂性专家Neil F.Johnson 也指出“三是复杂的”。

三元关系之所以就是复杂的,只是因为三元能够形成一个系统,并且在这一三元系统中各单元的品质、地位和作用不再是那么清晰和直接。例如上面所述保润的第一次伦理品质的变化不是单由个体的作为就能看出或解释,而必须从一个系统结构整体来判断。即必须从保润、仙女和柳生的互动整体中才能获得确定。保润与仙女的互动仅仅反映了他限制了他人的自由,此外没有更多;但是此后柳生的加入使得问题变得复杂了,一当他强暴了仙女,则令保润在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违法行为中突然之间获得了强奸共谋犯的品质。这种系统组分由于整体而获得新品质的原理,被法国复杂性思维研究先驱埃德加·莫兰称之为“微观涌现”。这种从整体到组分和组分到整体的性质上的变化没有线性关系,或者说是非加和关系,因此可以称之为非线性变化。

(二)通过变换视点的叙事方式反映了不同的伦理复杂性

《黄雀记》整部小说分为上、中、下三部。读者不难看出,这其中的分节标准实际上是按照小说视点的不同来处理的,也就是说,整部小说主要是在三个独立的视点运动中及挨个转换中来完成叙事的。

正是通过这种视点转换方式,苏童完成了对三个个体性格较为完整的形象化反映,并且通过不同视点从最大程度上来反映各自所能反映出来的社会万象或世态人心人性。而我们要特别指出的是,也正是通过这种方式,苏童实现了对不同的伦理复杂性的创造性反映,即客观性的伦理复杂性通过主观视角来反映,以及主观性的伦理复杂性通过客观视角来反映。

【客观性通过主观视角来反映】对保润的客观伦理悲剧的描绘是在上部的结尾处完成的,就是说,“保润的春天”的结束就是保润的悲剧的开始。而上部基本上是以保润的视点展开叙事的。而正是在这种主观性的视角中,保润遭遇了客观性的、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系统整体赋予组分个体的伦理品性,使得这种悲剧性更具戏剧性和反讽的意味。读者可以从“白色吉普车”、“拘留所”和“藕香亭”这三个戏剧性的场景或情节,以及对保润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所感的叙述中获得这种审美体验。

这其实是说,保润的第二次伦理品质的突变不仅来自于一种客观的先在伦理关系,即他和仙女之间的恩仇,更为重要的是他在特殊的条件下把柳生纳入到这种恩仇关系之中(主观视界上的变化),使得一个新的三元系统结构形成。即自己面对的是两个合谋加害自己的恶人,而自己成为冤大头不是出于自己单方面的原因,也不仅仅是自己和曾经渴慕的女人之间的单纯关系,而是有一个主谋在后。要想从这种伦理桎梏下逃出,就必须摧毁这种三元结构。而摧毁这种结构的方式有多种,一种方式是可以像美国大导演昆汀·塔伦蒂诺所执导的影片《杀死比尔》那样,采取各个击破、个个被灭亡的方式,方解复仇者心头之恨、熄灭万丈怒火;当然,许多人觉得只要攻破一个,就能使城池坍塌,敌意消解,或者是擒贼先擒王,树倒猢狲散;也就是说,三元结构中破坏或去除一元,则整个结构将不复存在,系统强加给个体的伦理品性则不攻自破。这是保润更进一步不善的根源,也是他最终手刃柳生的行为动机。这是一种主观的客观性。

另外一方面,我们也发现,在这个过程中情况非常复杂。柳生和仙女之间,以及柳生和保润之间除了以往的不善之外,没有新的不善行为,他只想做出一些可以减免自己罪行或使得良心能够稍安的行为。使保润蒙冤,也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和行为,当然对于保润他有没有勇于承担罪责的缺德。但是要说他和仙女合谋并作为幕后主谋来陷害保润,他是没有这个动机的。可是,在一个喜庆而不祥的日子,他被保润认定为陷害自己的主谋。从复杂性角度,我们看到,这是在保润的主观上将柳生纳入一个系统结构,在这个系统结构中,他从一个间接伤害人变成了直接伤害人,从而赋予了他更大的不善。这里的微观涌现就其变化的依据和方向是真实而客观的,只不过是在主观的世界中完成的。这又是一种主观的客观性。

二、《黄雀记》的文艺社会学价值

作家的创作不仅是在具体的社会环境中创作完成的,而且这种创作的过程和结果本身是一种社会活动,并且具有持久而广泛的社会影响力。苏童《黄雀记》的创作过程和结果都具有比较特殊的文艺社会学上的价值。结合本文所述可以指出,这种价值具体可以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对传统伦理文化的批判性继承

说不清苏童是因为那个特定的历史典故而起意构思小说《黄雀记》,还是因为最后写成的小说在伦理内容上与历史典故有相通之处,而最终敲定小说名称——由于艺术家多以形象思维见长,许多作家并不是从概念入手,而是从艺术经验和艺术形象入手,作品主体完成之后才想着来命名。后印象画派画家高更自己撰文声称,他的名作《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是在一种激动和梦幻中完成的,然后才想起命名。

或许我们从瑞士分析心理学家古斯塔夫·荣格那里可以获得某些启示。荣格认为,不是歌德创造了浮士德,而是浮士德创造了歌德。为什么这么说呢?原因在于,浮士德博士是流传于北欧的民间传说,在歌德之前有人进行过同主题的创作,歌德之后也有人创作;荣格据此认为,这一传说反映了某种广泛存在的集体无意识,这种集体无意识不为个体所觉察,只有在特定的时刻,或梦幻、或癫狂时,意识松懈,集体无意识才会冲出阈限并结合个体的特殊主体经验表达出来,成为领会和构筑新经验的方式。

回过头来,可以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历史典故在华语范围内,几乎是尽人皆知的。换句话说,它所隐含的经验结构方式成为华人的集体无意识(权且这么认为)。按照这种思路,就可以认为,苏童在小说的创作中是接续了中华古老的伦理意识。即便情况并非如此,苏童也确实将他的小说与古代伦理思想结合起来。在客观上起到了一种文化传承的作用,而无论其起名在先还是在后。

当然,更进一步的理解是要指出,苏童在其继承传统文化的过程中有着批判性和创造性。所谓批判性是指,苏童在对待传统经验时并不是全盘肯定,也并非全盘否定,而是有目的地加以选择,选取古代伦理观念中的基本元素,但在结构上或某种秩序上进行了重组,使得原有的受限的、僵化的经验模式得以呈现出新的面貌,从而不仅在角色个体差异中反映时代内容,而且以形象化的手段揭示了伦理的复杂性。体现出了两个方面的创造性。

进一步加强基础硬件平台建设,建成新数据中心和异地灾备中心,提供完善的硬件配套设施,为智慧理工建设提供坚实的基础硬件平台保障。

(二)可帮助人们深入理解社会伦理的复杂性

马克思说,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有社会的地方就有人际关系。人际三元关系的存在按理具有普遍性。当然,在社会生活中,三元关系未必就发生复杂性的恶化,产生出如上的悲剧。但我们不得不说,苏童《黄雀记》所反映出的伦理复杂性有其现实性和普遍性。这一点甚至可以上升到集团间或国家间的尺度来认识。

美国出于某种利益入侵伊拉克,可以说是一种不善。这时可以忽略其他力量而视其为二元力量之间的对抗。当伊拉克由于美国入侵而长时期处于混乱状态,滋生出了所谓的伊斯兰国,成为中东地区的毒瘤。那么,三元及以上的关系就产生了;也就是说,美国不仅在道义上对入侵伊拉克负责,而且还要对伊斯兰国的出现和祸患中东负责。或者说,美国在客观上成为伊斯兰国的帮凶。尽管美国不会承认。这正如,保润有可能不承认他自己是柳生强奸仙女的帮凶。

另外,人们也必须认识到,除了这种客观性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伦理结构微观涌现;还有主观性的伦理结构微观涌现。当中国人民援危难中的邻邦以友谊之手后,他们本身或他们的后代也许并不领情,他们甚至声称中国入侵了他们的领土。为什么呢?可以这样来推断,在三元关系中,如果曾经交恶的两方发展出良好的关系,则第三方必然要在主动或被动的情况下变换角色,否则就不能适应这个系统伦理框架,除非这第三方在一开始时就没有介入争端,没有事先成为三元框架中的一元,仅仅是坐山观虎斗的旁观者。对于这种微妙的起于主观的伦理复杂性变化,《黄雀记》中有着表现不同,但本质一致的反映。

三、结语

通过安排三元角色互动,苏童在小说《黄雀记》中以形象化的手段揭示了社会伦理悲剧。作者不仅通过巧妙构思以具体人物形象之间的互动反映了伦理复杂性的基本结构和变化原理,而且通过变换视点的叙事方式反映了不同的伦理复杂性。这种对于伦理复杂性的理解既来自于传统文化,又有别于传统的伦理经验,体现出作者的批判意识和创造性。由于社会三元人际关系的存在具有广泛性,也即社会伦理复杂性具有现实性和普遍性;而《黄雀记》以其酣畅的笔墨精致细微地反映出这种伦理复杂性,因此,在文艺应对社会现实进行能动反映这一点上,苏童的创作是成功的,或者说是有价值的。

猜你喜欢
黄雀苏童复杂性
浅谈苏童小说《刺青时代》中的创伤书写
主持人:吴义勤 陈培浩
复杂性背后
通往深刻的简单
管理会计中的复杂性成本研究
被冤枉
黄雀衔环
黄雀脱险记
苏童:慢一拍再发言
复杂性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