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机会

□菊韵香

第五个机会

□菊韵香

这是件最近发生的真事。主人公叫赵强，公司职员，妻子叫刘艳，在医院当护士，经常加夜班。与他们住对门的，是赵强的女同事陈梅。这天傍晚，公司举办庆功宴，赵强没少拿奖金，一时兴起直喝得头昏脑涨。陈梅本来滴酒不沾，沾酒就醉，可架不住大伙再三相劝，半杯白酒入喉，人亦醉得头重脚轻。

既是同事，又是邻居，赵强自然担起了护送陈梅回家的重任。摇摇晃晃走进小区，爬上楼，站在两家门口，陈梅掏出钥匙折腾半天，也没插进锁孔。

“你认错门了，这才是你家呢。”赵强硬着舌头说完，“咔吧”打开了自家房门，并搀扶陈梅走了进去。陈梅往沙发上一躺，很快沉入了梦乡。赵强抓过毛毯给她盖上，还不忘取笑：“就你这酒量，也敢逞能？你睡了，我也该回家了。有事打电话。”这本就是赵强的家，还能往哪儿回？赵强在客厅转悠一圈。许是感觉肚胀，一头扎进了卫生间。

天地良心，赵强绝非酒后乱性的主儿，这晚确实什么都没发生。半夜时分，赵强趴在马桶盖上呼呼睡得正香，忽听卫生间外响起了脚步声。听动静，当是老婆刘艳。赵强换个姿势刚要再睡，却禁不住打个激灵，弹跳而起。如果没记错，这功夫，同事陈梅还在沙发上躺着呢！老天保佑，但愿她早已醒酒，赶在刘艳回来前回了自己家。不然，我就是跳进黄河也难洗清。

越想越心虚，赵强慌忙冲出了卫生间。真是怕啥来啥，陈梅不仅没走，还在睡梦中解开了衣衫，睡姿十分不雅。而老婆刘艳正冷着脸，虎视眈眈地瞅她呢。一个想解释，一个喊闭嘴，两个人刚开吵，陈梅醒了。揉揉睡眼左右望望，很快想清了是怎么回事。可不等陈梅开口，刘艳已下了逐客令。

赶走“第三者”，一边倒的“战争”正式开场。刘艳咄咄逼人，一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彻底让赵强只剩下摇头苦笑抽胸口的份儿：“我对天发誓，我半点歪心都没起。你要相信我—”

“事情摆在眼前，你让我怎么相信？”刘艳气哼哼回道，“我承认，我没抓住现行。好，咱退一步，我给你五个证明清白的机会。要有一个人帮你说话，算我冤枉你。”

机会来了。赵强忙拨通铁哥们的电话，隐去当事人名字说起了今晚的离奇遭遇。孰料，哥们回得嘎嘣脆：“孤男寡女，醉卧一室；郎情妾意，干柴烈火，若不出事，那才叫活见鬼！”“闭上你的狗嘴。”赵强仓促挂机，又想到了老妈。那可是亲妈啊，定会向着亲儿子说话。谁知，这面尚未介绍完情况，老妈的嗓门陡高八度：“夜半三更带女人回家，你昏头了吧？向理向不了情，别说刘艳不信，老娘我都不信！自己闯的祸，自己想办法解决！”

哥们见死不救，老妈火上浇油，这可愁死了赵强。苦闷万分之中，赵强不由得眼前一亮：“我们进门时，它在场，它能证明。”

它，是刘艳养的小狗吉娃娃。但让赵强大跌眼镜的是，一向乖顺听话的吉娃娃居然斜扫了他一眼。摇头晃脑地钻回了自己的小窝！

“瞧见了吧？狗都懒得帮你。哼，还剩两个机会。”刘艳嘲讽说道。

半夜摊上这事，任谁都会浮想联翩，添枝加叶。既然谁都指望不上，那就自证清白。赵强一咬牙，箭步奔到了窗口前：“我这就跳下去，以死证明我没做亏心事！”

此番举动，意在虚张声势吓唬刘艳，逼她退让三分，哪知刘艳压根没理他的茬，不冷不热地回道：“你那叫心生愧疚，畏罪自杀。”

“老婆，天地良心，我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啊。”眼瞅只剩一个机会，赵强想到了奖金，“对了，我的奖金全在兜里。不信你数数。”

整整一万，分文不少。刘艳悉数收纳入兜，总算松了口：“好吧，我就信你这一回。记住，下不为例。”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真是不假。赵强终于如释重负般长出口气，赔着笑问：“老婆，你是信钱，还是信我？”“我是信我自己。”刘艳面露得意，说，“你们进门前，我早回来了，一直在卧室里盯着你们呢。钱到手，睡觉去！”

（原载《新民晚报》2014年7月27日 上海施祥云荐）